“应竹……”司青大叫。
可是已经来不及,唐应竹趴在一个石头上,两只手都浸入了水里,仿佛还能看见水里的小白蛇游来游去。
正当几个人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切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唐应竹所在牢房的背后一堵墙,缓缓地分开,哗哗的流水声越来越大,刺眼的光线照射了进来。
墙后面有一间暗室,可是暗室上边用杂草覆盖着稀稀疏疏。
唐应竹意想不到的站起身子,看着双手,“我刚刚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是机关吧,真是误打误撞,我还以为咱们出不去了呢……”谢天说道。
唐应竹一个转身,趁着黑衣人没反应过来,向着明珠扑过去,可是黑衣人先他一步提身飞了出去,唐应竹只拉到明珠的裙裾,明珠眼见着水面下有两条小白蛇冒出了头,就用脚把唐应竹夹住。
黑衣人感到了重量的增加,回头一看,有些微微的不满,可能想把唐应竹踢开,明珠说道:“他要是死了,你就真的得不到账簿了。”
黑衣人一个犹豫,另一只手提着唐应竹飞了过去,司青和谢天松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黑衣人转眼间就冲破了杂草的界限,飞了上去,明珠惊魂未定,还未从逃生的机会中反应过来,就看见前面的那些竹屋,和竹林。
再打量了现在的地方,正是最后一间最小的竹屋,类似于狗窝那样大小,里面放了一个小小的坛子。
在竹屋面前,还有一个洞口,正是他们出来的地方。
唐应竹也在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就听见司青和谢天在下面艰难的趴着墙上来,黑衣人也纹丝不动,没想要帮一把,也没想要踩一脚。
“他们在做什么?”唐应竹指着不远处的竹林说道。
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见在竹林隔着一座小山丘的地方,有一个瀑布,湍流直下,难怪在水牢里的水一直有声音,原来是从这里流出去的,又环绕了竹林半圈流回了瀑布。
明珠顺着唐应竹的方向看过去,在竹林竹屋前面坐着的,不就是横千秋嘛?
可是在横千秋周围还有好多人手拿着刀剑。
司青和谢天终于上来了,黑衣人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拉着明珠和唐应竹往前走。
司青和谢天一直戒备的跟在后面,唐应竹半死不活的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黑衣人身上,黑衣人看了他一眼,捏着他手上的脉门就径直走了,唐应竹疼也不敢喊出来,只是精神一抖擞,与刚刚全然不一样。
还没等明珠兴奋地叫起来,黑衣人先她一步点了哑穴,又把到架在唐应竹的脖子上,打消了谢天和司青的念头。
藏在第二个竹屋后面,足以看清前面的一切。
只见山大王坐在竹屋门前,和路远坐在一起,明珠一看见路远,就恨得牙根痒痒,真想撕破了那一张伪善的脸,露出他丑陋的面目。
“橫先生,我叫你一声先生,是尊重你,可你也不能这么冤枉人啊……”山大王不羁的把脚放在椅子上,无奈的看着横千秋。
“我不管,我的徒儿就是来找他,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必须赔我徒儿……况且,秀儿是你的女儿,她没回来你就不担心吗?”横千秋耍赖的本事还是一流。
“橫先生啊,我女儿我了解的很,她调皮出去玩,好几天不回来的时候有的是,八成是她带着朋友去四周转了转,你也不用太担心,她打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受不了欺负……”
“那可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看他们查到了什么,有人不想让人知道吧……”
“橫先生这话,我就不懂了,您的高徒根本就没人来过,不信你问这弟兄们,他们看见了吗?再不然,来人,把阿轩叫出来,他说的话,你总该相信了吧。”路远说道。
说着,就只见个字瘦小的阿轩被带了出来。
仿佛更加憔悴苍白,风一吹就会倒,眼眶乌黑,活泼开朗的阿轩,文先生曾说,这孩子将来练好功夫,可带兵打仗……
横千秋看见阿轩,皱了皱眉,“阿轩,你过来……”
阿轩踟躇着没有上前,还是路远向前推了一把,“在家里住的,连礼数都不知道了?没听见你先生喊你吗?”
“是啊,阿轩,你跟橫先生好好说说,知道什么说什么,你那几个哥哥姐姐去了哪里?”
横千秋抚上他的头,阿轩身子一震,“阿轩,你跟着我练功时间也不短了,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没教过你什么大道理,可是先生在这里说一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阿轩,不管你承不承认,先生把你看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哥哥姐姐也是极其疼爱你,你告诉先生,哥哥姐姐在哪?”
阿轩紧抿着双唇发抖的厉害,眼眶里眼泪在打着转儿。
“你倒是说啊,你这孩子……”山大王着了急。
横千秋蹲下去,眼里的慈爱尽显,“阿轩,你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先生明白一些事,没关系,只要先生把哥哥姐姐找到了,咱们就回学堂,好不好?”
阿轩猛地抬起头,用力的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先生,我说——”
“阿轩,”路远慢悠悠的开口,“你知道什么可千万别有所隐瞒,一定要实话实话,否则,弄丢了‘秀儿姐姐’,咱们可担待不起。”
路远口中意有所指,横千秋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山大王那么粗大条的人怎么会听得出来,还以为只是叔叔关心秀儿呢。
阿轩咬了咬嘴唇,眼里的泪水奔涌而下,“我没有看到哥哥姐姐,秀儿姐姐之前说,要带着哥哥姐姐们到处去转一转,我不知道他们在哪。”
横千秋脸色唰的白了,手掌僵硬在阿轩的头上,阿轩说完,快速的跑进了竹屋。
山大王皱了皱眉,“阿轩怎么还哭了?”
路远若无其事的说道:“小孩子嘛,几个哥哥姐姐不带他玩,心里闹别扭。”
“不像话,回头我一定要好好说说秀儿,没个姐姐的样子……”
路远合着笑意更深了,看着横千秋,“橫先生,孩子是不会骗人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就放心回去等着吧,一群年轻人贪玩也是应该的,我一定会派人到出去找找,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横千秋脸色清冷,背在身上的大刀竖直插在地上,又盘腿坐了下来,“今天我见不到他们,我就不走了——”
山大王皱了皱眉,料是劝解没用,看着路远,“这狮虎山那么大,一时之间去哪找去?”
横千秋嘲讽的一笑,看着路远,“去哪找还得问问路大人,我把几个孩子送到门口,眼见着他们出来又不见了,去哪了想必路大人最清楚。”
山大王疑问的皱了皱眉,看着路远,“路大人?”
路远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横千秋,“你是如何知道的?”
横千秋哈哈大笑,“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纸包不住火,原本我也不想戳穿你,可是你利用阿轩做坏事,又想伤我徒儿性命,人人得而诛之。”
“到底是什么?兄弟,他在说什么?”山大王看向路远。
明珠几个人紧紧的趴在小土坡上面,所幸还有两棵树挡住了他们,再就是明珠在黑衣人的左边,其余三个在黑衣人的右边,而黑衣人的刀,便恰恰好放在三个人的脑袋上,这才老老实实。
明珠打量着他们的人手,这里的人应该都成了路远的人,听横千秋的话,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他若是和横千秋动起手来,两边的胜算的都是0。
因为他抓不住横千秋,横千秋打不过他们这么多人。
“大王,你还不知道吧,你一直当做知己的人,身份可是朝廷命官,南都的前一任县令大人。”横千秋气定神闲的说出了事实,山大王大愕的目光看向路远。
路远没有否认,微微一笑,“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一般的剑客,你比别人有头脑。”
“你……你果然是……”山大王指着他,断断续续的说不出话来。
“我就是,他说的没错。”路远从座位上起来,手里还摇着羽毛扇,“我就是那个倒霉的县令。”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在这里是吗?我带着一众家仆没有逃走,而是躲到了你的眼皮子底下,把山上的人换成了我的人,我花了那么多的心血,让你相信我,把这里的势力一步步瓦解,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你也能尝到这滋味。”路远恶狠狠的说道。
山大王脸上有些不可置信的惊愕,眉头紧锁。
“就因为十年前……”
“十年前,你手下的人欺辱我妻子,更把我上山玩耍的儿子杀害,丢进了狼窝,今天我就是回来报仇的——”
“你儿子不是阿轩吗?”
“我两个儿子是双胞胎,一模一样,当时你手上沾染鲜血无数,我身为朝廷命官,去向巡抚大人求救,却被你封路追杀,好不容易逃了出来,那巡抚不愿意招惹是非,无奈之下,我只得请了一个高人改头换面,又潜伏到你的眼皮子底下。”
山大王脸色苍白的坐了回去,怔怔的说道:“真是劫数啊,我这些年收敛气数,就是为了赎下当年的恶果,没成想你一直存了复仇的心思,那孩子被狼咬死了,我们没救回来,打听了人家就送了回去,狮虎山上从此没狼了。”
“不管你怎么说,他若是不在你山上出事,也不会丢了性命,我也不至于落草为寇,你和你的女儿享受着天伦之乐,我却要经历丧子之痛……凭什么——”路远腥红着眼睛,一把羽毛扇指向山大王。
山大王眉头一皱,“你把我女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