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千秋歉意的看了看他们,“那个,我也是最近才搬进来,为了办学堂才买了这个宅子,这个宅子原本是个衙门,听说县太爷跑了,我就买了下来,确实没有收拾好。”
明珠恍然大悟,难怪看着这个宅子越看越眼熟,门前谁家还会放一个大鼓呢?原来是个衙门,怪不得。
“那学堂什么时候开始上学啊?”
“得等诸位先生到齐了才行。”横千秋犹豫了一阵说道。
“到齐,还有几个人,在哪?”自从明珠看到了横千秋之后,心里惊喜有了靠山之余,又在感叹唐国公他老人家老眼昏花,以为往下的日子都会过得十分的愉快,直到唐国公派人来接他们。
“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了他们,相信很快就来。”
“你还真的当先生啊?”明珠大惊失色,这的损害多少国家栋梁啊。
横千秋脸色一横,“那当然,不然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连你和唐应竹都能到这里,可见我的宣传工作还是很到位的。”
“什么叫明珠和少爷,明珠怎么了?她和少爷不是……”
“师父的意思是说,我和唐应竹,我是唐国公他老人家亲自点的人啊,又是先生的徒弟,当然要这样说,不要大惊小怪。”
明珠松了一口气,先生也是个缺根筋的人,真害怕哪天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
千里了然的点了点头,横千秋挑了挑眉毛没说话。
唐应竹率先起来打算去找间房间先睡下,又想起来行礼都在来的马车上,“师父,没有一个会武功的车夫来过吗?”
横千秋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一天除了千里,谁也没来。”
唐应竹皱了皱眉,明珠也暗暗的不好,从唐府拿来的宝贝都在马车里,那个老车夫莫不是拿了东西跑路了?
没有衣服替换,唐应竹草草的洗了把脸了事,随便找了个房间,在阴森森的环境中,带着蜘蛛蟑螂的梦入睡。
千里睡在唐应竹的隔壁,看起来就是一家少爷的房间和一个厢房,原本明珠该睡在那里的,可是横千秋死活拉着她去叙旧。
明珠也想着跟他嘱咐一下自己的身份,别让他说漏了嘴。
这个县衙还算是个有门面的,什么都不缺,只是却少了点人气,自从县太爷搬走了以后,就没有人敢到这里来,说是闹鬼。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爹娘知道吗?”深夜,横千秋和明珠各拿着一块西瓜啃着,蹲在屋顶上说话。
“不知道,你千万别跟人说你见到过我,我现在是唐应竹的贴身小厮,知道吗?”
横千秋皱了皱眉,吐出了一口西瓜子,“你偷跑出来的?”
“我是正大光明的,你不是从小就教育我,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吗?我立志要闯荡江湖锄强扶弱,当然不能一辈子呆在家里了。”
横千秋手里的西瓜在明珠说完以后,顿时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一摊烂泥,横千秋的嘴角抽了抽,看着兴致勃勃的明珠,“其实,你那时候还小,不用记得这么清楚。”
要是明珠她娘知道了是当师父的横千秋把她宝贝女儿拐出来,必不会放过自己,眼见着这个孩子走火入魔的可能性极大,可不得砸在自己手里,横千秋想到这里就急急忙忙的告辞跑回了房间去报信。
此时明珠可不得知道,有些事情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明珠不知道从哪个阴森森的房间里出来,吓得一身汗,跑到唐应竹的房间看到他四仰八叉的睡的很香,又想起他昨天在狮虎山的时候,把自己推出去那么痛快,还对月儿说自己智障,心里就来气。
不禁走上前去,转了转手腕,朝着唐应竹的脸上打去,边打边喊,“不要说话,你在梦游……”
啪…啪…两个的耳光就那么在唐应竹的脸上,很快就肿起了一片,可是唐应竹依然纹丝不动的打着鼾,没有一丝意识,明珠就想打一下玩玩的,原本在唐府他们也经常这样,每次唐应竹都会识破然后躲开,今天怎么眼睛逼得这样紧?难道是发烧了?
明珠摸上去,脸上果然是有些发烫,熟不知,那是被她打的……
唐应竹幽幽的转醒了眼睛,看着明珠一会摸摸自己的脸,一会摸摸他的脸。
明珠看到唐应竹惊恐的眼睛,吓了一跳,连忙又说,“醒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没关系,我一直在这里呢,”
唐应竹沙哑着嗓子,“打得那么疼,能不醒吗?”
“那你怎么不睁开眼睛?”
“我刚想睁开,你就开始打,我以为我不睁开你就不打了。”唐应竹隐忍的说。
“这只是对你的教训,让你随时随地的出卖我。”
唐应竹撇了撇嘴,捂着脸上高高肿起,半怀疑的问道,“真的是你打的?”
明珠一怔,反应过来说,“不是我打的,刚刚一个老太太坐在你床前……”
唐应竹嗖得……起身,跑了出去,“我就说嘛,一晚上没睡着,感觉有人在床前看着我,果然是有鬼……”
明珠阴森森的回头看了一眼,也快步跑了出去,唐应竹向附近的地方又置办了一身行头,用的当然是老管家出门前偷偷塞给他的零花钱,虽不及京城的华丽富贵,但是看起来也干净了不少,越来越像一个酸腐的书生。
明珠怀里可是时时刻刻没有忘记司青给的一千两银子,像怀揣着一只小鹿一般,她以男子汉不拘小节为由,执意到横千秋的房间找了两身衣裳,一身给了千里,一身较小的自己留着。
看着明珠穿着自己的衣服宽宽大大的,横千里顿时感觉到一阵酸涩之意,是什么把一个富家女活生生的逼成了这个模样啊……
后来自己不得已掏钱去买了一件半旧的小伙子的衣裳给她,才换下来,一边又数落着师父年纪越大越浪费……
明珠和唐应竹受横千秋的意思,去街上去接来的人,大概是这几天老师会陆续的来,怕找不着门,认不得路。
上次月儿姑娘带他们来这里,走的是一条偏僻的抄近的小路,可以很容易的找到这里,但是他们要去街口去接人。
千里留下来和横千秋一起打扫,经过一晚上相处,千里对横千秋的态度好了很多。
明珠一直不明白,像南都这么有内涵的名字,怎么会是个小村子,虽说发展的还可以,可是背靠着一个土匪的山寨,谁能睡得安稳?
村口看见月儿姑娘正在卖西瓜,头上戴着一个草帽,扇着扇子,明珠对那个草帽记忆幽深,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
唐应竹刚想迎上去,发现明珠向后退了一步,看到月儿头上戴的帽子顿时明白了,嘴角笑意盈盈的拉着明珠向前走。
“公子,这么早……”
“姑娘也很早啊。”
“爹爹一早就出去了,我在这里卖西瓜,还是昨天咱们推回来的呢,爹爹让我感谢两位帮忙。”
“不必客气,都是小意思。”唐应竹谦虚着。
明珠凑上去说道:“你别忘了,她知道你有病。”
唐应竹脸色微微抽搐,收起了上去搭讪的念头,在一旁找了个空地坐下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
“师父让我们来接各位先生,怕他们不认识路。”明珠答道。
月儿了然的点了点头,“月儿想拜托两位一件事。”
“月儿姑娘请讲。”唐应竹一直对月儿极其有好感,有这种表现机会他怎么会不抓住呢?
“我爹年纪大了,他一个人干活我不放心,既然两位要在这里等人,不如顺便帮我看着摊子,一边可以吃着西瓜解暑,又可以等来先生,你们意下如何?”
纵使明珠觉得这个月儿姑娘也太会利用人了,可是还是不得不说,这个方法真是正合他们的心意。
两个人对视一眼,当即一拍即合。
唐应竹就带着草帽坐在竹椅上啃着西瓜,明珠扇着扇子在一旁研究两个孩子扔沙包的游戏。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唐应竹在那里昏昏欲睡,明珠和孩子们玩得正高兴,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向他们这里,有的来买西瓜的,被唐应竹说出的天价惊得走开了。
没办法,谁让月儿走的时候没有跟他们说好了西瓜是怎么卖的,唐应竹和明珠商量了好一会,才取了个中间值,一两银子一个西瓜,不切,不论大小,爱买不买,不买走开。
一个穿着得体可惜只穿着里衣的人慢慢悠悠的走到摊子前面,舔了舔嘴唇,“兄台,这西瓜怎么卖?”
唐应竹连抬头都不曾,“一两银子一个。”
那人口干舌燥的说:“我身上的钱被土匪抢光了,能不能给我一小块解解渴就好。”
“你没钱你来问这西瓜怎么卖做什么?不管是多便宜你都不打算掏钱买,何必多此一举呢?我这里不是免费的,不能白给你,要吃就拿银子换,不吃别在这里碍眼。”
明珠撇了撇嘴,没有理会那里的事情,唐应竹这样说话都习惯了,对谁都是这样的语气,更何况他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那人仍然不休不饶,“我只是想要一小块解解渴而已,我都说了被土匪打劫了,就剩下一件里衣了,如果我有银子的话,我也想买啊,我是没有银子才想问你要一小块,更何况你自己都吃了这么多,怎么就……”
唐应竹烦够了他聒聒噪噪的唠叨个不停,“小爷今天还就是不给你了,你能怎么着?就你被打劫了委屈啊,小也要是没有被打劫,还用坐在这里卖西瓜……”
那人被唐应竹顶撞的面红耳赤,看了一眼西瓜咬了咬牙,“请问公子,县衙怎么走?”
唐应竹随意的一指,“直走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