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像是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改口,“你又要出去玩吗?”
明珠咽了口气,秀儿的话一定是听着霖琅说的,看起来那么斯文儒雅,背后里竟然这么说她,正好过去评评理。
“我去找霖琅公子说点事情,你别跟着。”
“明珠——”明珠又被叫住,无奈的转头。
“你别去了,我听说他这两天要出一趟远门,大概三四天才能回来,已经走了。”
明珠一惊,“走了?”
秀儿点了点头,“人家霖琅公子还嘱咐,不要让我们出去乱走,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没有人来救咱们。”
明珠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怎么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
自己就更不能出去了,那个外面的女人怕是把自己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自己被千刀万剐,这要是自己出去,要是出个好歹……
还是等霖琅公子回来再说吧,眼下还是要把府里的那个人找出来。
霖琅公子走了,可是府里的事情一切如常,就像是没有发生过动静一样,丫头还是照常的照顾她们。
好不容易等到了夜黑风高,外面的一月和二月听见内室里安静的只剩下秀儿打的呼噜声和一个均匀的喘息声才放下心来,轻轻走了出去。
明珠暗中听见她们的离开的脚步,赤着脚下床,轻手轻脚的贴到门缝边上一听,果然没有人了才安心。
明珠转回去穿上衣服,看到秀儿还在四仰八叉的睡着,不禁摇了摇头过去给她掖了掖被角,才放心的走到窗子旁边。
她尽量小心的不发出声音,偶尔发出的吱嘎声,也只像是被风吹动的声音。
明珠听了听外面没有传来声音,才放心的吸了一口气,一个跃身就跳了下去。
“哎呦——”明珠摸着自己的屁股,刚刚下来的时候,原本应该稳稳的落地,可是不知道谁放在这里两块大石头,脚下一踩没有防备,直接坐了上去。
她压抑着声音在黑夜中,只能听到更夫打更的声音,辛亏自己的叫声不大。
明珠轻手轻脚的半使用轻功的跑到了木槿花林,被树枝掩映着,好歹松了一口气。
白沙般的月色照应下来,稀稀疏疏的影子落在地上,碎成一片,煞是好看。
明珠下意识的向着霖琅公子弹琴的基台上看了一眼,小桌子安稳的放在那里,月光照射下去,仿佛被包裹成一个圆柱体,那才是世界的瞩目点,只可惜里面没有人。
像霖琅这样的人,明珠也说不清,起先她对他有些戒备,可是多日的相处下来,霖琅并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也没有看到他害人的心机。
那么古家的秘密到底藏在哪里,或是他掩饰的太好,自己不容易找到。
来不及多想,明珠一头钻进了木槿花林,夜晚的花香夹杂着一丝寒气,在她的发间穿行。
明珠在树底下看着不远处的小屋子,里面像是什么动静都没有,犹如被冰封在黑夜的沉寂里一般,随着夜色融化溶解。
可是就是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让她走到这里。
明珠并没有一上来就跑过去,而是蹲在树底下静静地蹲着,自己的呼吸保持平和,警惕地看着四周漆黑的阴影四周。
按照横千秋曾经告诉过她的,一般人的护卫在暗处,关键的时候才会现身。
“那如果一直跟着,岂不是连吃饭如厕的时间都没有?”
“他们会在一个特殊的环境下吃饭睡觉,一直在最阴影的地方,你最想不到的地方看着你,只有等到最安全的时候,才会放心的做自己的事情。”
明珠要做的,就是趁他们如厕的时候,自己跑过去一探究竟。
上次的教训还没过去,就是在这里,被两个侍卫阻止了,也就是说,那两个侍卫就在不远处。
最阴影的地方无益于木槿花的最里面,可是如果藏在里面,一走动动静可就大了,更何况明珠刚刚一路走来,发出的动静也不小,也没见这人,虽然是弓着身子如同野猫一般。
所以唯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那所石屋的前面,石屋的门口对着外墙壁,只有一米多的地方,正好和外墙壁形成了一片阴影。
她敢断言,那两个人一定就是藏在那里,只要自己迟迟不现身,他们就会以为刚刚的动静真的是只野猫,就会放松警惕。
过了两个时辰,到了下半夜,明珠的腿蹲的都有些酸软,可是依然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时候是他们最困的时候,也是他们最警觉的时候。
自己可是在白天的时候睡足了觉,大不了明天接着睡,反正不怕耽误这一时片刻。
又过了半个时辰,明珠默默地掐算着时辰,若是让师父知道了自己的定力竟然保持的了这么久,一定敲破了头都不信。
眼睛一眨,眼前掠过一个黑影,连明珠差点都没反应过来,明珠激动地看着角落里的另一个人,没过一会儿,另一个人也出来了,向着四周看了看,转而向着那个人飞走的方向追过去。
明珠心里暗喜,但是还是小心为上,看着两个人确实是飞走了,才放心的出来,如同一只野猫一般,弓着身子一溜烟的到了石屋的门口。
那门口有两个石墩,被磨得光滑,周围确实是漆黑一片,明珠探出手去摸了摸,还真是有些温热,看来自己推测的并不假。
她摸着黑上前一步上了两个台阶,那台阶像是有些日子了,还有些松动,她顺势去摸上门口的锁栓,好像还有一个指头粗细的铁链子,仔细摸了摸上面的粗糙的花纹,应该是已经生锈了。
明珠推了推没有推开,又不敢太用力,怕发出的声音让那两个人惊觉回来,若是再来可就不容易了。
明珠慢慢摸着从门口到另一面墙,忽然在那面墙的约莫两个巴掌大小的距离,凹陷了下去,好像是一块木头,明珠立刻明白了,这是一个小窗子。
这窗子总该不会上锁的吧,明珠往下一摸,果然没有被拴上的痕迹,心里一喜,便两只手一起抬起那窗子,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抬起来,却感觉到迎面扑来一阵灰尘。
明珠忍着咳嗽,皱着眉头一使劲,窗子开了。
估摸着时辰,那两个人也该回来了。
来不及多想,明珠便探头钻了进去。
很容易的进去了,便听见传来若有若无的步伐,明珠知道,这是先前那两个侍卫回来了,他们是为了看看这里有没有人,才用的轻功走路,就如同鬼魅一般。
明珠放下窗子之后,立刻蹲下身子去,连气也不敢多喘一下,生怕被人发现了,值得等两个人坐上石墩之后,渐渐放开了自己的呼吸,明珠才知道,两个人是开始睡觉了。
明珠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是不敢大意,窗子被关上,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若是等到天亮了,发现自己不见了人,那才是着急,她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回去。
明珠跪在地上慢慢的摸索着四周,这屋里应该什么也没有,因为她没有摸到桌子和椅子或是任何一样东西,只是在门口对面有一个一米多高的小土炕,上面应该铺着席子,可是席子上也是一层灰。
明珠暗自失望,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还是一月和二月那两个丫头,怕自己出去惹事故意骗了自己说了谎话?
正想着,她没敢坐上炕上的席子,只是轻轻倚靠在小土炕的下面,打算等到天亮之后再作打算。
她倚靠着那里不舒服,便伸出胳膊肘向后蹭了蹭,这一蹭不要紧,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的机关,后面的倚靠着的炕突然向后悄无声息的挪了几分,明珠心里一颤,若是自己猜到的人,她应该对这里不熟悉才对啊。
可是那炕下面连着一个黑漆漆的洞,有一节快要腐朽的梯子,里面恍惚能看到摇曳的烛光,有些微弱。
明珠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下去看看,后来一想,自己来难道就是为了吃喝玩乐的?
她看了看门外的两个门神,果断的扶着那颤颤悠悠的梯子爬了下去。
真是担心那梯子一个不小心就“骨折”了,万一下面是故意整人放的钉板,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大约下去了十几米,才感觉到一只腿可以放在地下了。
下面的烛光薄弱,看不清楚,明珠还没来得急转身仔细地看,忽然看到对面有一个人头瞪大的眼睛正幽幽的看着自己,侧面还擎着一盏烛台。
明珠腿脚一软,梯子果然没有扶住,又摔了下去。
今天出门是撞了什么邪,难道这屁股是保不住了?
看见那烛台和人头缓缓的移过来,明珠向后退了退,不用说现在的脸色惨白的肯定对面的人还白。
只见那人像是明白过来,转身走开了,一瞬间四周的烛台都被点燃了,下面才开始明亮起来。
那人披散着长发,身子柔弱得像一支芙柳,可是步履间就是有股说不说的风情。
她慢慢地走过来,眼里带着些许的笑意,伸出手把明珠扶了起来。
明珠看清了她的模样,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虚汗,“果然是你,我还真没有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