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墓人皱了皱眉,“你们还不知道吧,这里是只能进不能出,普通人出不了城。”
明珠一愣,“这是为什么,我来的时候,还看见好些灾民出去了。”
“他们是左家小贼的障眼法,都不是真的灾民,出去都是有重要的关蝶才行。”
明珠心下大骇,原来徐州城里的灾民也不是真的,都是派来一探究竟的,若是如此以来,那些灾民呆在徐州城,和左斐里应外合,等到战事开始,徐州城便保不住了。
乌查尔看着明珠脸色不对,有些担心,“妹妹……不如我们先回去,司青……”
他的意思是要回去告诉司青一声,明珠摇了摇头,他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回去,左斐一定会以为他们毁了徐州城,一定会在路上派人拦截,她回去便是自投罗网。
“老人家,麻烦你到了徐州城的时候,把这件事情告诉司青或是唐应竹,事关重大,其余的一个人都不能说。”
挖墓人点了点头,“若不是看你们出手阔绰,我也不会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
明珠笑了笑,“事不宜迟,我怕这个地方早晚会被发现,咱们还是趁早分开启程吧。”
“那你们怎么出城啊?”
“我们自有办法。”明珠答道。
明珠告别了挖墓人,就带着乌查尔走了出去,乌查尔的脸上也用了换妆粉,只是那双湛蓝的眼睛是藏不住的,一眼就能认出来,因此会比较麻烦。
明珠让乌查尔闭上眼睛当瞎子,在眼睛周围涂黑了一层,还真是有些像,两个人就蹲在出城的路边,等着官兵一个个的检查。
她的脸倒不是问题,基本上不仔细看是人不出来的,关键是乌查尔的眼睛。
旁边是两个喝醉酒的人,手里拿着通牒,准备得了银子出去徐州,当灾民去徐州的人总会得到一笔补偿,这也是许多人愿意去的原因,因为他们必胜的把握很大。
明珠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把身上的通牒偷了来,在乌查尔的身上也放了一个,乌查尔竖着大拇指笑着点头。
快要轮到他们了,忽然看见后面来了一群人马,带头在前面的正是左斐。
明珠心里一颤,忽然看见路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哭着喊爹,“爹,沙子迷了眼睛,你在哪……”
明珠连忙把那孩子领来,塞在乌查尔的手里,乌查尔一愣,差点睁开眼睛,那孩子虽然还哭着,倒也不闹了。
明珠看着人马越来越近,左斐好像看见了自己,明珠眼里满是担忧,眼睛总会出卖一个人。
她看见前面的一个孤寡的老太太艰难的拿着包袱走着,就跑上去扶着她,老太太一愣看着明珠。
明珠笑了笑,“大娘,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你还住在那里啊……”
老太太眯着眼打量了一阵,笑了笑,“是啊是啊,宝儿战死了,我一个人也活不下去,这不就搬了出来,打算去徐州看看。”
终于到了城门的官兵面前,把通牒递上去,左斐的高头大马已经到了面前。
守城的官兵一愣,连忙迎上去,“左将军,您怎么来了?”
左斐眯着眼睛打量了一阵,“有没有看见一男一女走过去,男的眼睛是蓝色的。”
守城的官兵顿了顿,思考了一番,“没有,一路上都是百姓,都是有通牒出去的。”
左斐皱了皱眉,眼睛放在明珠身后的乌查尔身上,指着他说:“让他睁开眼睛。”
明珠心里一颤,不自觉的拉紧了老太太,老太太像是感应到什么,摸了摸她的手。
后面的孩子“哇——”的哭了起来,“我爹是哑巴,还是瞎子,你们欺负他……”
“这……”官兵为难的看着左斐。
“通牒呢?”
左斐颤颤巍巍的把通牒拿了出来递了上去,官兵看了看,“没错,将军,是咱们的人。”
明珠还在担心着左斐会不会察觉到什么,身边的老太太转过了身,“将军,这是狗蛋儿他爹,他就是瞎子和哑巴,狗蛋儿他娘早就死了,过不下去了才跟着官府去徐州,他是个老实人啊……”
明珠一顿,狐疑的看着老太太,眼里满是陈恳,左斐皱着眉,看着老太太身边的明珠。
老太太介绍道:“这是我邻居花花,都嫁人了……”
左斐若有所思的把目光收回去,摆了摆手,“若是看见了一男一女,男的是蓝眼睛,一定要拦下,及时通知我。”
“是。”
明珠看着左斐骑着马飞快的转了身,才松了一口气。
出了城门,看着老太太,“谢谢打量了……”
老太太抿了抿嘴,“你们啊,我都看出来了,官府强抢民女的事情,又不是没经历过,你们两个小两口也不容易,能躲过去就躲过去,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明珠扯了扯嘴角,感情老太太是以为他和乌查尔是私奔出来的,官府抢钱民女。
明珠点了点头,又看向拉着乌查尔手的小男孩,“他是……”
老太太皱了皱眉,“我可不知道她是谁?他不是你儿子吗?”
小男孩清澈的眼睛里有些乞求,拉着乌查尔的手紧紧不放,乌查尔有些尴尬的扯着他。
“是,那我们就先走了,我姐姐家在东陵,就不去徐州了。”明珠说道。
老太太一口答应,“走吧,你们年轻人也看不上我们假扮灾民,你们过小日子去吧。”
明珠讪讪的笑了笑,赶紧的拉着乌查尔和那个小男孩走了。
乌查尔还在发愣,刚走了没多远,便看见左斐带着人向着灾民走的方向追过去,一个个的查看。
明珠心里一颤,赶紧拉着乌查尔和孩子藏了起来,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或是遇到了那两个被偷通牒的人。
左斐神情冷峻,眼里却非常着急,带着些许的痛恨。
明珠心里抽了一抽,蹲在墙角。
她从来没有设想过这样一种结局,两军相战的结局,不是左斐死,就是唐应竹死。
这是一场真正的赌局,一场还未来得及告别青春和友情,就全身心的背道而驰的战事。
好像是生怕乌查尔丢下那孩子,小男孩紧紧依偎在他身上,乌查尔有些不知所措。
“妹妹,他,怎么办?”乌查尔无奈的指着已经睡下了的小男孩。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没有选择在客栈中打尖,而是白天买上一些干粮,继续赶路,晚上在树林里凑合住一宿。
小男孩一路上倒是殷勤的很,找水找饭,还说了许多趣事,虽然乌查尔听不懂。
他们住在树林的入口处的几块石头上,凑合着还能住下,只是天色晚了难免有些凉意。
明珠皱了皱眉,“这孩子我也不知道,只是他没有父母也怪可怜的。”
一路上无论明珠怎么问,那孩子都不说自己的父母是谁,想必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乌查尔摸了摸头,“不能带他去乌查,会有危险。”
明珠也知道他们一路上十分危险,带着个孩子只会连累他,可是带上他便会少几分危险,人们的警惕性也少一些。
那孩子翻了身,沉沉的睡着,胳膊上还露着因为一路上杂草的划伤,而留下的痕迹。
明珠皱了皱眉,“也不能放在这里,等到了下一个镇子,就把他放下,给他找个好人家。”
乌查尔点了点头,便闭上眼睛睡了。
这些天他们的警惕性都很高,左斐的人马不时地来回跑动,好像就是为了把他们恐吓出来。
明珠是怎么也睡不着,看着天上林林总总的繁星,叹了口气。
不知道左斐说的是不是实话,唐应竹要成亲了,总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过了东淮河,就是东淮王的地盘了,过东淮是抄近路,可以早点到达乌查,可是会有危险。
如果左斐说的是真的,唐应竹去了东淮王的女儿,暂且不说他和他女儿是个什么样的关系,东淮王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帮着左斐对付唐应竹。
“阿年,你饿不饿?”一进东淮,明珠叫住了小男孩。
小男孩只说他叫阿年,姓路。
阿年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和爹爹要是饿了,就去吃点东西,咱们再去赶路。”
这么长时间,不管明珠纠正过多少次,阿年只管着喊乌查尔爹爹。
明珠笑了笑,“哥,咱们去吃点东西在赶路吧。”
左斐停下来,点了点头。
这么长时间,他多少能听懂一些明珠说的话了,只是一路上为了避嫌,却要闭着眼睛装瞎子。
两个人刚进客栈打算买些干粮,阿年在门外等着,,掌柜的打量了他们一眼,皱了皱眉,便摆了摆手,“给我抓起来。”
明珠和左斐大愕,便看见从里面出来几个官兵打扮的人,把他们反手绑起来了。
“官爷,您看,像不像画像里的人?”掌柜的讨好地说。
官兵对着明珠和乌查尔反复看了看,“果然不错,正是王爷要找的人。”
“官爷,我们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怎么还得罪官府了呢?”明珠连忙喊道。
官兵皱了皱眉头,“眼下左将军和唐元帅都要两位,我们王爷可不敢怠慢,只能请两位先到府上一叙,再等着我们王爷商量出来结果,再把两位放了。”
明珠心下一惊,看着越来越多的官兵涌了进来,顿时放弃了武力抵抗的心理。
阿年见势不好也跑了进来,刚想说话,被明珠一个眼神瞪了回去,阿年怯怯的站在一边。
乌查尔忧虑的看着明珠,明珠摇了摇头,既然官兵说到了唐应竹,东淮王必然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反而人会通知唐应竹,至于把两个人交给谁,那就要看谁开的条件比较丰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