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1.惊怵
好景不长。变化是从今年的夏天开始。叶尘新不再来简房，不再陪白律一起吃饭。他所有的关心都是通过电话传过来的。白律心想他是不是厌倦了陪小孩玩的游戏，但又安慰自己他只不过是工作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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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翊从班级里出来，还在心里盘算着中午要吃什么，刚要下楼，就把傅文卿拉住了。
“吓我一跳！”
“有事跟你说。一起吃饭吧。”
“嗯？”洛翊还没答应，就被他拽去天台。
傅文卿拿了一份便当给洛翊，自己就先开始吃了。洛翊也尝了他那份，味道还不错：“你自己做的？”
“不是，班上同学给的。”
“厉害了，我都没有这种待遇。”
“是吧，我也觉得。”
“……”
“你要说的是什么事？我想不会就吃饭这么简单吧。”洛翊吃完后，放下饭盒问他。
“你家那个子柒，到底什么来历？”
“不知道啊。我爸说Y市没有她的户籍。”
“她在你家都做什么？”
“也没做什么。就待在家里看电视、偶尔去附近公园玩，要说比较特别的，就是她还真的会做饭。”
“就这样？”
“你怎么突然关心她的情况？该不是你找到她家人了？”
“差不多。”傅文卿微微皱起眉，说，“她可能是文绝的女儿。”
“那个检察官！”洛翊有点惊讶，“他的女儿自己怎么不接回去。”
“我估计，他是故意把女儿放在你身边。只不过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还有一点也很奇怪，文子柒的户籍会消失，还是叶尘新让一个黑客删的。”傅文卿没有说出白律，不过还是尽可能地向洛翊说清他所知道的情况。
“家里安插了这么一个人，偏偏对她还没什么戒心。”洛翊也开始发愁，“要是我现在把她送走，她肯定还是不依的。”
“那就让文绝亲自去接不行了？”傅文卿觉得这并不难。
洛翊低头沉思，过了半晌他摇摇头：“还是算了，就留在身边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傅文卿又问，“如果是叶尘新把文子柒绑到你那里，那她为什么不说明，不反抗，文绝也没有报警说自己的女儿失踪了。”
“那只可能他们是串通好的了。”
“可是叶尘新和文绝在学生时代明明死对头，谁也不让谁，怎么可能会有合作。”
“好迷啊。”
“那具白骨要是有消息了，记得发群里。”
“嗯，知道了。”
“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傅文卿就带着两个便当袋子离开了天台。
洛翊走到围栏那边往下看，操场上有许多学生来来回回穿过。因为是午休时间，所以大家都不赶时间。其中有一抹白色倒是从人群中快速移动着，看着那娇小的身形，是闵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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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孝言刚爬到三楼，还来不及喘气，迎面就撞上了傅文卿。她也没抬头看是谁，就要继续上楼，这是傅文卿喊了她一句：
“去哪，这么着急。”
闵孝言认得傅文卿的声音，就立马回身抓着他的手说：“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知道那个男的身份了？”傅文卿猜出她指的是什么。
闵孝言点了点头，粉嫩的脸上还带着点微笑。守得云开见月明，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他是恒季医药公司的员工。那家公司主要业务是药品研发，和第二医院是合作关系。原本接洽两公司的不是那个男的，他好像是新安排的。”
“药品研发……”傅文卿若有所思。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却不好在闵孝言面前说。
“我收到的调查资料里还有一件事，在我母亲去世的那一年，有人给恒季医药投资。是章晟的集团，不过这个投资拍板的人是沈檬。过了两年，她就没再投资了。”
“那你母亲的事十有八九跟这个公司有联系。这样，我再去查一件事，过几天告诉你结果。”
“现在不能说吗？”
“我还没有把握，怕说出来你会不太舒服。再等我几天。”
“好。”闵孝言也不缠着他继续问，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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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瑜，荆瑜！”
傅文卿拍了拍荆瑜的后背，让她醒过来。从K市回来，这还是第一次傅文卿主动找她说话。“别睡了，帮个忙。”
“嗯？什么忙？”荆瑜揉了揉眼睛，不然面前有两个傅文卿。
“带我去找白律。如果不方便的话，给我他的联系方式也行。”傅文卿双手合十，“拜托！”
“那我给你他的联系方式吧。”荆瑜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没多问。她自己其实也有问题没解决。程澄的案子没破，她就一直会是嫌疑人，对那些警察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三天两头被叫去办公室问。不过这些，她都没告诉傅文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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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傅文卿依约到了郊外，跟着导航走了一阵，才找到白律所在那栋建筑，看上去荒凉一片，真的有人住在这里吗？傅文卿忍不住怀疑。不过刚走进楼，正好遇上一个外卖小哥从楼上下来，他就信了。
“咚咚咚。”
“请进。”是白律的声音。
傅文卿走了进去，看到白律正在吃炸酱面，手里还在翻着书。“你都不锁门的吗？”傅文卿忍不住问。
“为什么要锁，又没人会来。”
“呃，也对。”谁会特地跑到这荒郊野外。
“找我有事？难道是那白骨——”
“不是。”傅文卿说，“想请你帮个忙。帮我查一下恒季医药的用药实验记录。”
“我的报酬呢？”白律问。
“你开价。”
“答应我三件事。现在还没想好，以后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傅文卿果断答应了。
“等我吃完。”
傅文卿也没急着催他，让白律安静地吃饭，自己则离开这个房间到廊道上去透透气。直到白律开门叫他进去。
他看白律敲击着键盘，手速快得也看不清他到底打了什么，傅文卿想他要是去当游戏的职业选手，肯定能秒杀一片人。
“有结果了。列表很长，我全下载下来了，有好几年的记录。你要看哪一年？”白律叫他凑近去看。
这么快！傅文卿又惊又喜，他把陈歆蕙的资料都告诉白律，让他再检索一番。
“有了，在这里。”
有！傅文卿心想自己果然猜得没错，陈歆蕙被当成小白鼠给人做实验了。这个结果要是告诉闵孝言，指不定她就要冲到恒季医药。
“这个可以拷一份给我吗？”
“随便。”
傅文卿递了U盘给他。拷贝一份就要离开。然后白律叫住了他：“我想到第一件事了。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我要喝莲子汤。再准备一些家常菜。”
“就这么简单？”
“嗯。”
“好。”好像是一个很好懂的人，傅文卿心想。在加上之前遇到的那个外卖小哥，白律应该很久没吃过家里的饭菜了，这小子，意外的有点可爱。不知道为什么，傅文卿就这么觉得。
重新回到市区，傅文卿就马上找到一家打印店，把那些用药的实验记录全印出来。看着那些名单，这件事基本已经清楚了。陈歆蕙的住院记录消失，她的名字却在这份实验名单上，显然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了恒季医药研发的新药，然后出了意外，连医院也救不回来。为了避免东窗事发，医院方面就把她的名字抹除，何医生和闵行又是至交，想必只要何医生多解释几句，闵行也不会怀疑。医药公司方面因为是试验，所以结果如何都会记下来以便日后的研发有数据对比。
这件事是真的的话，如果暴露出去，那这个公司就完了，和这个公司有密切合作的第二医院也会玩完，拿自己医院的病人给他们当实验品试药，这种行径实在令人发指。傅文卿决定在告诉闵孝言之前，他要先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问题就在如何证实。第二医院给恒季公司提供的实验品肯定不只陈歆蕙一个，这份名单上应该有多个病人都是曾经在第二医院就医的。不管结果是死是活，傅文卿只需要找到他们的家人，再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这些人就会自己去找医院、恒季医药讨说法，爆到媒体那里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傅文卿觉得自己的这个计划可行。就是日后对爸爸的这个医院影响肯定不是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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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左右，艾林侦探社的群里发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
洛翊把白骨的尸检报告发到了群里——死者：叶尘新；死亡时间：将将三个月；死因：后脑遭受重击。再往下就是一些具体的细节，不过光是前面就已经很让人震惊了。
徐在在：什么情况！他是暑假的时候就死了？
韩探森：我去，那之前的叶尘新是谁！
洛翊：不知道，毫无头绪。
夏半：难以接受，毛骨悚然！
傅文卿：难怪，难怪！之前在山上的时候，他那么自信说我们没找到真相。原来即使知道手法，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荆瑜：那……那具白骨居然是……
荆瑜原本躺在床上，看到群里的消息就猛地坐起来。她是听白律的话才去叶尘新的老家，然后又阴差阳错地发现了真正的叶尘新的尸骨。其实白律早就有预感了，荆瑜可以肯定，他一定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