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照常训练的时候,伊天奇的眼圈红红的。
“高蕊,谢谢你。”这是伊天奇见到高蕊后的第一句话。
“你都看呢?”
“嗯。”
“坚强起来。”
“知道,我会变得坚强的。”
“这样就好。不过这盘DVD花了我好几个小时,我可不想白做。”
“嗯?”伊天奇皱起了眉头,“那你有什么要求,尽管狮子大开口吧。”
“很简单,我的数学成绩不好,刘祥说你数学挺厉害的,我想叫你辅导我。”
“原来是这件事啊,”伊天奇露出了这些天来难得的笑容,“这简单,以后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提出来,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高蕊坚定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而此时,武汉的天空也终于放晴了,结束了一直以来阴雨绵绵的天气。
朝阳透过体育馆顶格的小窗欢快地照了进来,打在了伊天奇的脸上,他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成熟了许多——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们常说乌云的上面一定有太阳在照耀,而风雨过后世界自有一片蓝天。
一年过后。
下一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因为在这一年的六月份,伊天奇、刘祥还有远在S市的梁灵曦都要参加高考。
伊柯也要升入大四了,面临着毕业论文和找工作等诸多问题的困扰,可是他在即使求职四处碰壁或者被激烈的社会竞争弄得心灰意冷的时候,也不忘时不时地给梁灵曦寄上一封信,他知道,梁灵曦很喜欢自己给她写信,喜欢收到信时的那种感觉,自己的信可以在紧张的学习之余给她带来些许欢乐,自己的信可以在压抑的高考氛围之内让她得到一丝宽欣。
我们都是经历过高考这种人间炼狱洗礼过的莘莘学子,小作者想大家可能都忘不了那些年少执狂的爱恋,那段刻骨铭心的时光——一点一滴,镂在心上,无法触碰,也不曾遗忘。
那时的我们每天早晨五点多一点起床,无论如何贪恋被窝里的温暖,还是被校园里日复一日单调的歌声无情地吵醒,不得不睁着惺忪的睡眼、顶着还没有完全苏醒的脑袋,踏着朦朦胧胧的夜色,从寝室里一步一步、神神道道地向教室飘荡,捧起那泛黄的语文生词或者英语单词表“叽里呱啦”朗读起来,有的时候甚至打过早自习的铃声了,还不知道口中念念不忘的是什么;
接着又是语数外理化生老师白天一天里的轮番轰炸,考试试卷铺天盖地地朝我们袭来,把渺小卑微的我们覆盖、湮没,于是我们这些翻山越岭不知疲倦的勇士终于跌扑在跋涉的路途上,了断在无望的风尘中,长路漫漫,不禁遥望苍穹——此种生活何时才是尽头啊;
那时的我们既期待又害怕考试,分数一出来,总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面比谁都紧张。待到人群散尽后,才慌忙起身查看。考好了,皆大欢喜,长吁一口气,考不好,也只有“无可奈何花落去”,期待下一次的突破了;
那时的我们晚上9点50下自习后,总要到学校后面的大操场去,跑上那么五六圈。斯时夜已经深了,天空中布满了点点繁星,昏黄的灯光照出一片光晕的世界,我们总是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手机里面播放着流行的歌曲,要么爱的死去活来,要么伤的痛彻心扉,要么温柔的缠绵悱恻,要么恨的体无完肤。虽然低级趣味,但那时我们却是浑然不知的,只知道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宣泄着白天的压力,释放着没有释放完的青春。
高考,横亘在每一位学子面前的天堑,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有的人翻过去了,无不暗自庆幸,好险好险;更多的人掉下去了,有的哀怨生不逢时,有的感叹命运多舛,但最多的还是崛起者的继往。
唉,我们那无处安放的青春。
为了迎合这种大的教育趋势,张教练给伊天奇和刘祥放了两个月的假,让他们到教育中心集中精神全力备考。
这段时间他们俩也参加了武汉大学的体育自主招生考试,结局当然可以预料,凭借两人过硬的技术和这一年多的时间内在武汉市内大大小小的比赛中获得的荣誉,过关当然不在话下,结果校方当场拍板,只要分够,一律欢迎入学。
时间过得既慢又快,真希望日历快点翻过去,好结束这难受的苦熬;又希望它慢点翻过去,因为一翻过去就意味着日子又逝去了一天,离高考又迈进了一步。
高考的前一天。
“刘祥,复习得怎么样呢?”伊天奇信心满满地问道。
“不知道,伊天奇,我好紧张,总感觉心里没底。”
“不用怕,兄弟,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并肩走入大学的校门的。”
“嗯。”
灰黑色的六月。
高考若无其事地来了。
高考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最后一场考试过后,走出考场大门,伊天奇和刘祥发现张教练正在校门口等着他们。
“教练,你怎么来了!”两个人看到张教练都非常高兴。
“对啊,我是特意来接你们的。快上车吧,今晚俱乐部聚餐,好好犒劳你们二位。”张教练还替他们打开了车门。
“这怎么好意思了!”说是这么说的,但是两个人还是毫不犹豫地钻进了车门。
“考的怎么样啊?”张教练边开车边问道。
“我,当然不错了。”伊天奇很有信心,又转过头来问刘祥,“你呢,考的怎么样?”
“我?”刘祥略微迟疑了一下,“还行吧。”
“这就好,我还是那句话,不要不放在心上,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嗯,教练,你的意思我们明白。”
今天武汉的交通延续了以前的神勇,街道上拥堵成群,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各抢其道,张教练的车开的很慢。
“你们俩知道即将举行的全国乒乓球俱乐部联赛的事情吗?”
伊天奇和刘祥面面相觑,之后都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为了不耽误复习备考,也就没告诉你们这件事。七月中旬,在厦门,全国乒乓球俱乐部联赛就要开打了。现在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们休息几天马上恢复训练。”前面堵起了车,张教练停下了车接着说道,“我们俱乐部会派男女各四个人过去,现在俱乐部共有六名男球员,也就是说,有两个人去不了。到时候会采取资格排位赛的方式,你们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知道了,教练,我们不用休息,明天就参加训练。”
“好,祝你们成功。”
五月花大酒店,武汉市内首屈一指的五星级饭店。
70多层的高楼差点将黑蓝的天空捅破,可是又那么和谐的与透着微凉的夜色融为一体。整座大厦浑身上下灯火通明,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根“上可以顶天,下可以立地”的金箍棒,蔚为壮观。
人们卑微地站在它的跟前,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这个地方比伊天奇之前所到的S市太子酒店又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太子酒店和五月花比起来,真是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张教练将车钥匙交给了站在门口的服务生,带着伊天奇和刘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