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翠钿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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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露浓花瘦风庭晚(三)

“大人,或许这次说不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您也不必太过担忧。”柴铭恭敬地候在柳慕辰身后,将刚才在书房听来的事回想一遍后,分析道。

柳慕辰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眯,看向远处,修长的手指握住那青竹折扇轻轻晃动起来。片刻,敛回刚才的神色,说道:“这苏琰霖并非是个简单的人物。我曾听闻,他幼时就被送去镇远大将军的军营历练。想必这么多年,应该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势力。”

柴铭清亮的双目露出一丝讶异随后一瞬而过,若有所然地看向柳慕辰,说道:“怪不得大人刚才说那苏公子下了好大一盘棋,现在想来,真真是不简单。”

柳慕辰讥笑一声道:“呵,濯濯而清,清至则罄,勿庸人自扰。还是抓紧把这苏府之事速速处理完毕,早日回京复命才是正事。”

“是,大人。”柴铭颔首,略顿一下,问道:“那。。。大人这‘替罪羊’您打算用何人替代?”

柳慕辰丹凤眼再次一眯,将手中的青竹折扇倏地折开,扇了扇,说道:“此事还需要那吴州知府之子办才行。”

柴铭有些不解地问向自家主子:“大人,为何选那吴公子?”

柳慕辰回头睇了他一眼,拿起手中的折扇敲在柴铭头上,柴铭不敢躲,乖乖受这一敲打。

“笨!”柳慕辰收回扇子,摇摇头说道。

“大人。。。我。。。”柴铭摸摸脑袋,委屈的说道。

“不过,你还是笨点好,有些事一思虑就懂,也不是什么好事。”柳慕辰瞧着他略委屈的模样,一笑了之,接着说道:“你只需知晓这吴州知府与苏府关系匪浅就行了。”

“哦,哦。。。小的明白了。”柴铭连忙点点头,这才想明白为什么今日在书房谈那等私事时,大人没有避嫌吴煜笙。

“明白就好,一会回客房后,我写封信,你将我写的信交给苏琰霖,他一看就知怎么办了。”

“小的知道了。”柴铭连连点头。

柳慕辰收回视线,看向远处,苏府楼宇水榭中一株株挂满枯萎树叶的树枝在秋风中飘散着一股地萧瑟,柳慕辰不由地低低叹了口气,又到了一年深秋时。。。

清竹苑内,沈簟秋从苏琰霖房间回来后,便一个人站在院落中央对着院子里唯一一颗挂满黄叶的梧桐树发呆。

那张素净白皙的清丽脸蛋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唯独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眼前的梧桐树叶。

“姑娘,您头上的伤口还没完全好呢,怎么能站在院子吹风?”杜鹃忙完屋里的事,出来就瞧见自家主子正一个人盯着那颗树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沈簟秋幽幽地叹了口气,回过身,看向杜鹃,哀怨地说道:“人都会有一死,这生老病死哪个不会经历?我这伤算得了什么?”

杜鹃一惊,咋姑娘突然说些死不死的话呢?这么奇怪,急忙‘呸呸呸’三声,说道:“姑娘您说什么呢,您好好的,咋地能随意说死不死呢!怪不吉利的。”

沈簟秋看了眼杜鹃,知道这古代的人最忌讳讲些死啊,鬼啊之类的。。。‘鬼’? 沈簟秋突然一个激灵,脑袋中瞬间冒出一个注意来,要不扮鬼去吓苏琰霖?让他乖乖放了鹄儿?但转念一想,这苏琰霖是什么人?怎地会那么容易上当?随即皱皱眉头,叹口气,将刚才一闪而过地念头赶跑。

“有人么?”突然门外传来一个有些洪亮的女高音似的嗓音,沈簟秋黛眉一挑,使个眼色让杜鹃去瞧瞧。

杜鹃得了眼色,立刻朝院门走去,但并不马上开门,而是隔着门缝瞧了瞧,瞧了一眼,顿时神色慌乱,手足无措地看向沈簟秋。沈簟秋看她那样,觉得很奇怪,便问道:“怎么了?门外是谁?”

杜鹃慌慌张张地走至沈簟秋面前,一把拉起她的手,说道:“姑娘,您快快藏起来,我再去开门。”

沈簟秋更是奇怪了,微微一蹙眉,问道:“到底怎么了?你怎地这般慌乱?我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杜鹃可不管那么多,拉着她就要往内屋走去:“姑娘,门外的是少奶奶和三姑娘,还有老夫人院里的管教嬷嬷。”杜鹃虽然看起木讷,但苏府近日的流言蜚语她也是略有耳闻,何况连这老夫人院里的管教嬷嬷也一起过来这里,她就算再笨也能猜到七八分了。

沈簟秋听完,眉头皱的更深了,随即,素净的脸上露出一个讥笑:“迟早要来的,就算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么?你去开门吧。”

杜鹃面露难色地瞧着她,咬咬嘴唇,就是不肯去开门。

“你若不去,我自己去开。”沈簟秋从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就要去开门,杜鹃一个跨步,拦在她面前说道:“姑娘,我去开。”

沈簟秋看了她眼,点点头。

杜鹃刚将那院门打开,一个高壮些的丫鬟就立马用力将另一边的门重重推开了。

董婳祎和苏语嫣两人便款款入内,沈簟秋站在原地看着她们,待她们走近,董婳祎如水晶葡萄般莹亮的双眸直直地瞧向沈簟秋,涂着樱桃色的唇瓣微微一勾,说道:“沈姨娘,您如此娇俏的一个人儿虽然年纪轻轻就守寡,但怎地已是爹纳入府的小妾,怎可因此而不守妇道?今儿个,我们可是奉了祖母之意带您去惩戒堂。”

沈簟秋一怔,什么不守妇道?这是要给她治罪么?还有那什么惩戒堂是什么地方?古代滥用私刑的地方吗?想到这,她双目顿时凝结起一股地怒气,看向董婳祎,说道:“少奶奶,无凭无据不知道您为何要这样污蔑我?”

“呵呵。。。无凭无据?这府里多少双眼睛看的真真地,您进过琰霖的房间!”董婳祎不由一阵地轻笑起来,美目中早已被嫉妒和嫉恨填满。

“可笑,就因为这些荒唐地理由,就认定我不守妇道?您怎么不去质问您的夫君,为何我会出现在他房间?”沈簟秋压着在慢慢升腾起来的怒气,咬着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