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会呼吸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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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逝去的岁月(3)

7.神秘的父女

“青龙寨”寨主司空曙近些日子心情一直很不好。自他来到青龙山落草为寇后,掳来的年轻漂亮女子简直不计其数。近些年来,他正在练江湖上已失传数十年的千古绝学“回魂大法”。据说此功练成后可以体健身轻,百步之外以气杀人。而要练到这种境界,必须得有充裕的时间和众多的少女供他练功之需。可前些日子二寨主段云飞从山下掳来的二位少女绮红和绮绿性格刚烈,还没等司空曙和她们进入角色,二女趁司空曙一个没留神,双双坠崖身死。这是从司空曙自练“回魂大法”以来从没遇到过的贞烈女子。由绮红和绮绿姐妹,司空曙想起了前妻五色笔纪小莺。五年前在塞外的一场血战中,纪小莺不慎被金刀李老五抢入府中,小莺不堪受凌辱,在李老五将她绑在柱子上欲施淫威之时,嚼舌而死。小莺是司空曙最钟爱的女人,她的死对司空曙震动极大。司空曙发誓必为小莺报仇血恨,手刃李老五。当司空曙在九华山玄静道长处练成了“紫电剑法”下山找李老五报仇之时,李老五已被当时横行塞北的“金镖圣手”金昌绪所杀。他没有亲手杀死李老五,总觉得对不住纪小莺。今见绮红绮绿坠崖,自然勾起了司空曙对亡妻的思念之情。

司空曙正在独自饮酒,喽丁进来禀报:“寨主,山下发现一队人马,看起来像是押镖的。”司空曙缓缓将酒杯放下问:“都有些什么人?打着什么旗号?”喽丁说:“打着杏黄旗,上书一个‘阮’字,领头的是一位须以皆白年过六旬的老者,骑马的还有一位少年公子和一个年轻漂亮女子。其它人等一律步行,看起来是押镖的伙计。您看,这笔买卖做不做?”司空曙一听押镖的人群之中还有一位漂亮的年轻女子,马上来了精神,况且寨中钱粮积蓄已经不多,这到嘴的肥肉岂能丢下,遂吩咐道:“让二寨主、三寨主、四寨主厅前候命,准备下山!”

功夫不大,司空曙率众下山,喽丁一字排开,摆开阵势。对面押镖的众人也都各持刀剑,准备厮杀。领头的果然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位身穿儒衫的白衣少年和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女,那少女一袭红衣,粉雕玉琢一般。领头的那位老者抱拳拱手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在下铁刹山阮自正,请诸位赏小老儿一点薄面,让我们过去。日后必当有报。”铁刹山阮自正是“塞北三雄”之首,威振江湖,开着一家武威镖局,绿林道上谁都敬畏三分,司空曙自然也不例外,刚想让喽丁闪开道路让镖车过去,不料二寨主“碧眼金蝉”房建一个“飞鹰啄免”从马上跃起,向老者扑去;三寨主“金翅大鹏”周通一个“一鹤冲天”,手持两支点穴镢,冲向白衣少年;四寨主“玉面狐”常旭“燕子抄水”式舞刀奔向红衣少女。每次,总是司空曙押阵,三人向前,可每次面临的对手大都是酒囊饭袋,司空曙也不制止,今天司空曙一见对手不比往常,正欲制止,这三人已经影随身至,哪里拦得住?但听一阵兵器相交的叮咣之声夹杂着几声惨叫,出手的三位兄弟均已横尸马下。阮自正出手凌快之极,连司空曙也没有想到。

可眼下司空曙所能做的,不是逃避,只能是拼死一搏为三个兄弟报仇,再说,还有一位如花似玉的俏佳人呢。司空曙漫不经心的样子纵马来到阮正自等三人面前拱手道:“在下司空曙久闻前辈大名,今日一见,阮老前辈果然宝刀不老,一付好身手,真令晚辈大开眼界啊!”阮正自拭了拭金刀上的血迹淡然一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老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司空曙横剑道:“敢问老前辈意欲何方?”阮正自指了指白衣少年和红衣少女道:“这位是我的弟子吴浪,这位是我的女儿娇儿。我们受人之托,将一批细软押往幽州城。本来,此次出镖理应吴浪前往,江湖险恶,我和女儿放心不下,只好一同前往。请英雄给老朽一点薄面,放我们过去。”司空曙笑道:“前辈,我的弟兄们死了三个,你看又当如何?”阮正自道:“我这有黄金五百两,请英雄拿去作为抚恤之资如何?”司空曙满脸的黠笑:“俗话说见面分一半。前辈不若将这批镖分在下杯羹如何?”阮正自道:“受人之托,安敢私吞?”司空曙这才道:“在下房中无人,不若将令爱许配在下如何?”阮正自顿时变了脸色:“我答应可以,请问问我手中这把刀答不答应!”娇儿脸色绯红,抽剑在手历声喝道:“狂徒不得无礼!”吴浪也抽出宝剑道:“司空曙,你不要不识好歹,快将路让开,不然,我们要踏平你的山寨,烧了你的巢穴,到那时已为时晚矣!”司空曙道:“看来我们是针尖遇到了麦芒,不动手是不行了。你们是挨着个儿上还是群起攻之?在下奉陪到底!”话音末落,司空曙蓦然跃起,怀中的紫电剑随即攻出,幼化一道道剑影。阮正自毕竟行走江湖多年,早对司空曙有所提防,一招“夸父追日”将司空曙的紫电剑拦住,哪知一道白光闪过,一条血线喷射而出,旋即扑腾一下,一具死尸跌落尘埃。吴浪和娇儿只当是司空曙,不料却见司空曙正得意地望着他们笑哩。吴浪定晴一看,原来倒下的不是别人,正是师父阮自正。师父的那把金刀早被砍成二段。吴浪知道师父的金刀碰上了司空曙的宝剑,知道此剑是削金断玉、水断蛟龙,陆击犀象的宝物,还末回过神来,娇儿的坐骑就被司空曙砍断了前蹄。娇儿从马下跌落,还末站稳,就被众喽丁捆了个结结实实。娇儿大呼:“师兄快走!”趁喽丁们不注意,抬脚将父亲的那把金刀的断刃踢向半空,然后凌空一跃,饮刃而亡。吴浪心如刀割,牙关一咬,一扬手向司空曙发出三十六支连环镖,纵马而逃。押镖的伙计被众喽丁杀得尸横遍野,无一生还。

司空曙哈哈大笑,令喽丁将镖车推上山寨。司空曙打败了阮正自,名传江湖,不久便创建了青龙帮。

司空曙创立青龙帮以来,真是要风得风,唤雨得雨,武功修为大有长进不说,不到两年时间,竟灭了塞北黄苗帮和红莲教二大帮派,司空曙的大名早已是威名远播,原来只有百八十人之众的青龙帮如今已经发展成为遍布塞北的大帮,自然,帮会也由青龙山以开办四海钱庄为掩迁至幽州城中,司空曙除了每日在府中应酬帮中事物外,就是专心致志地练他的“回魂大法”。据说已练至七成。

这天早上,司空曙刚刚用完早茶,手下人进来禀报:“员外,府门外来了个看相的先生,正在给大伙看相呢。都说准确得很哩。”司空曙擦了擦嘴角:“走,看看去。”

来到府门外一见,果然是人声嘈杂,人群之中有一位年约六十开外的老者,手里拿着一个布幌,上书“塞北相家”几个大字,两旁双书两行小字:只言玄妙一团理,不言寻常半句虚。那老者身穿青布袍,须发霜雪,身材微驼,精神矍铄。在老者的身旁站着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少女白皙如玉,面若桃花,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的气息,粗布衣裳却丝毫也掩不住她那窈窕健美的胴体,那是一种有异于普通少女的健美。尤其是少女望着众人的笑靥,更令人摄魂夺魄。司空曙见过的女人无数,可像这样令他怦然心动的少女还是头一次遇见。可司空曙没有言语,他要看看这位“塞北名相”的相术究竟如何。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五十上下岁左右的男子,来到老者面前道:“请先生为我看一下如何?”老者末及搭言,少女走到男子面前将手一伸道:“先付相理钱。”男子道:“姑娘,面还末相,怎先收相理钱?”少女莞尔一笑:“这是我们自个儿定的不成文的规矩。多的不限,少的三文五文也可。如您觉得不合理,请您另找高明。”男子嘴里嘀咕着还是从口袋里掏出半两银子扔到了少女挎的竹篮当中。

老者这才摸了摸男子的额头认真相看起来。众人都屏息静气,揣测着老者回答的准确性。老者道:“老弟,我秉性耿直,不会奉承浮夸,言语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男子道:“先生但说无妨。”老者这才说道:“老弟,你少孤家贫,自幼父母双亡,沿途乞讨,颠沛流离,十七岁那年借妻之力,运转时来,刚有小富,妻又病故。我断你三天前家中定有血光之灾。”男子一听痛哭流泣:“先生真神相也。先生所说,分毫不差。三天前我家遭强盗抢劫。”男子走后,又过来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将相理钱付给少女后道:“请老先生为我相上一面。”老者看后道:“不是小老儿嘴直,你命蹇多厄,中年伤夫,少时伤母,到了晚年你还得伤一女。”妇女扑身跪下哭拜道:“先生所言句句是实,能否将小女之命求下,怜救毫末余生。”老者沉吟良久道:“好吧,我见你实在可怜,就施你一法。你速回家,在你女儿的床前,按其身长挖一坑,深四尺,黄昏之时让其睡在坑内,头前、脚头各点灯一盏,再将两把米撒在你女儿身上,放上些柴草,如此连睡七日,便没事了。”妇女千恩万谢而去。

少女正低头数钱,忽觉篮子一沉,一锭重约五十两的银子落在篮中。司空曙正站在她面前笑吟吟地看着她对老者道:“这里人多耳杂,请先生到宅中一叙如何?”老者拱手道:“请。”

来至厅堂分宾主坐定,丫环献茶已毕,司空曙道:“敢问先生仙乡何处?尊姓大名?”老者捋须道:“在下桑十三,这位是小女瑞兰。前些天家中不幸遭遇一伙强盗抢劫,房屋被焚,无奈,我父女只好过起了这颠沛流离的日月,以卖嘴为生。”司空曙道:“请先生给在下看看前程如何?”老者不看则已,一看便扑然跪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桑十三叩见吾皇万岁!”司空曙惊诧不已,忙将桑十三搀起来道:“先生何出此言,我乃一布衣,切莫乱讲。”桑十三道:“俗语说:大隐隐于市。我观您龙威虎步,龙角分明,将来定贵不可言。”司空曙不由心花怒放:“先生慧眼,实不相瞒,在下是青龙帮帮主司空曙,因看不惯当今皇上的横征暴敛,正在招兵买马,时刻准备揭杆而起。先生如不嫌弃,就在这儿暂住如何?”桑十三道:“你我素昧平生就如此盛情相邀,桑十三不才,愿投奔门下,也好结束我这颠沛流离的生活。”老先生的神相司空曙在府门外早已领教,今见其愿投奔门下,自然求之不得,遂喜道:“来人,置下酒宴,为桑老先生接风洗尘。”

桑十三和他的爱女瑞兰就住在了四海钱庄之内。司空曙专为桑十三选了一所宅院,每日,尽是好酒好肉,又买来上好的绸缎为桑十三父女作了不少新衣,桑十三感激道:“员外对我父女的恩情,真是山高水深,我桑十三来世结草衔环,犬马相报吧!”一次在酒桌之上,司空曙有了些醉意道:“我看先生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可不知怎的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桑十三道:“员外,世上神貌相似之人不胜枚举,或许您曾见过和我形貌相似之人也末可知。”

桑十三在四海钱庄之中被司空曙委任为帐房先生,每日除了管理好帐务之外,就是和司空曙在一起,简直形影不离。细心人一看便知,这桑十三根本不是为了生活寄于四海钱庄之内,而是别有企图。究竟桑十三父女眉头间暗藏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

司空曙近些日子心境竟变得豁朗起来,原先整日间笼罩满脸的严肃之气被通身的喜气所掩盖。明眼人一看,是因为瑞兰。桑十三早看在眼里,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瑞兰也是若近若离,弄得司空曙越发意乱情迷。司空曙年近四十至今虽仍孓然一身。好女人他见过的简直不胜枚举,可像瑞兰这般出类拔萃才貌俱佳的漂亮姑娘还是头一遭遇见。

司空曙有下棋了嗜好,没想到桑十三竟是棋中高手,初次对弈司空曙竟连败三盘,这就愈发勾引起他战胜桑十三的欲望,因此,稍有闲暇,他就找桑十三对弈。

这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司空曙和往常一样练完功后踱到帐房内,见桑十三不在,便问趴在柜台内打瞌睡的伙计王三:“王三,桑老先生哪儿去了?”王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司空曙站在面前,慌忙道:“回员外,桑先生刚刚还在这儿来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司空曙道:“王三,你要是再这样玩忽职守,看我不炒了你的鱿鱼!”王三惟惟诺诺道:“员外,小人不敢了。”

司空曙离了帐房,不知不觉就踱到了桑十三父女的院中。院门虚掩,司空曙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自从这所宅院腾出给桑氏父女以来,司空曙很少来这里。桑氏父女初来时正值初春,如今已是盛夏。但见院中花团锦绣,香气袭人,比往常更显幽静。

这时,司空曙忽闻一阵轻哗的撩水声从室内传出。司空曙感到很好奇,想看个究竟。司空曙踏上石阶,见门末关,竹帘半卷,便弓身走了进去。桑氏父女的房间是三室一厅的结构,撩水声是从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里传出来的。司空曙转过一个回廊,来到了门口。但见纱帘轻摇,里面似乎人影晃动。司空曙不看则已,一看便心旌神摇。你道如何?原来兰香馥郁的浴盆内水光漾漾,瑞兰正裸坐其中,宛若三尺寒泉里浸放着一块晶莹的明玉。司空曙正看得意乱情迷之时,只听一声微响,瑞兰蓦地将里面的沙幔拉开,轻声嗔问:“谁?”司空曙大窘,不及答言,便快步走了出去。

刚刚走到了钱庄后门外,桑十三迎面走了过来:“员外,您找我?”司空曙稳了稳慌乱的心绪道:“是呀,我想找你下盘棋。”桑十三道:“我刚刚出去了一趟,回来听王三说您来了,就知道您又来找我下棋了。”二人置下棋局,对弈起来。司空曙投子之时,瑞兰迷人的笑靥和冰肌柔骨便在他眼前直晃。“这个姑娘,真是太美了。”司空曙心中暗自赞叹道。“员外,您今儿是怎么了,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桑十三投下一枚棋子道。司空曙忙掩饰道:“没什么,想是午后困倦。”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瑞兰一袭白衣长发飘飘端着茶盘走了进来。桑十三问:“瑞兰,刚才在跟谁说笑?别整日的满身稚气,跟个小孩子似的。”瑞兰脸泛桃红,看了看司空曙,娇嗔道:“爹,您净当员外面前说我的坏话!我改了还不行吗?”说着放下茶盘走了出去。桑十三望着瑞兰的背影,打了个唉声:“这孩子从小没了娘,都是我把她给惯坏了。也老大不小了,我看也该给他找个婆家了。”司空曙点了点头道:“是呀,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一盘棋下完,桑十三道:“员外,我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司空曙道:“先生,但说无妨。”桑十三道:“员外,您年近四十至今仍孓然一身,是不是也该成个家了。”司空曙长叹道:“在下年过四十,还会有谁肯将女儿嫁 我?”桑十三道:“员外,瑞兰年已及笄,如员外不嫌,就嫁与员外为妻如何?”司空曙不由大喜过望:“先生,如能娶瑞兰为妻,是我司空曙的造化。只是我比瑞兰大得太多,不知瑞兰愿不愿意。”桑十三笑道:“员外只管放心就是。父母之命,安敢不听?”司空曙道:“多谢先生看得起在下。”

半月后,司空曙娶了瑞兰。

新婚之夜,当瑞兰白玉般无暇的胴体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他面前时,司空曙兴奋得简直不能自抑。他万没有想到桑十三会把瑞兰这位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他。正当他宽衣解带准备和瑞兰共度良宵之时,瑞兰却轻柔地将他推开了。要是在和以往的女人们的交往中,这种情况司空曙早就痛下杀手了。他不喜欢一厢情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