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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父子演武(下)

皇宫内院的演武场占地巨大,骑上战马在里面奔驰也不会觉得小,边上的兵器架上摆放着十八般兵器。很多以武立身的世家,都会有特定的家传武器。比如大将军家的暴风之剑,诺克萨斯城杜克卡奥家族的背刺短刀等。光盾家族以武立国,曾经横扫瓦洛兰大陆,所向披靡,所仰仗的不止家传的光明之盾魔法,同样还有阿塔玛之戟。德邦历代国王都曾手持战戟征战天下,吸引无数英雄好汉集聚麾下。同时,阿塔玛之戟还是德玛西亚皇权的象征,只有国王或皇室继承人才有资格持有。将之称为德玛西亚城邦最重要的护国神器亦不过分。

嘉文皇子正手握一支长矛练习家传的武艺。长兵器可以说是各类武器当中最难练的一种,一般人想要挥动都会显得笨手笨脚,更不要说运用自如、上阵杀敌了。而现在嘉文正把手中的长矛来回舞动,身前身后,有如风车一般,甚至连矛本身都看不清楚,只留下一道道残影。它的速度永远比视觉的反应要快,当你看到它出现在面前,说不定喉咙上已经有一个血窟窿。嘉文二世曾说过:“敌人看到我的长戟时,已注定迈向死亡。”

嘉文曲腿而立,两脚一前一后,身体的重量七分在后,三分在前,手持长矛直视前方。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个站姿与大将军家传的武艺有些相似。国王和将军君臣三代,曾无数次上阵杀敌、较量切磋,通过相互学习弥补,使得两家武艺有不少共通之处。经过多年混战,符文大陆上的居民在身体潜力的开发上可以称得上登峰造极。事实证明,这种站姿是人体所有姿势当中最稳定的一种,在军阵中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即便是战马迎面冲锋而来,也可以持枪抗衡,不至于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倒。

如果说大将军家的剑法以简单朴实为主的话,光盾家族的戟法要更加复杂多变。在穿刺的过程当中,长矛不但要又快又准,更有许多细腻的变化和技巧包含在里面。但是二者有一个相同点,都要求勇猛向前,至死方休。

当嘉文把一套戟法练完,听到有“啪啪啪”的鼓掌声传来。他回头看,发现父王正站在边上观看,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卫。嘉文得意地挥挥胳膊,突然他眼前一亮,目光被父王手中的武器所吸引。长矛被嘉文向空中随手一抛,落下来后稳稳插在兵器架中。他快步跑过来,行礼道:“父王,您来了。”

嘉文三世已经过来有一阵子了,微笑地看着儿子演练,眼神中满是赞许。他说道:“看到皇儿如此用功,我很欣慰。也许再过不久,你就可以支撑起整个光盾家族的未来了。”

皇子说:“父王年富力强,正值壮年。儿子如今刚刚成年,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才能够担此重任。我只希望能够在父王的庇护下利用一切机会加强锻炼,提升自己的能力,不至于辜负了您的期望。”

“你能有这种想法很好。你还年轻,机会很多。你的性格有些浮躁,做事毛糙难以持久,这是一个很坏的毛病,对你以后为人处事会有巨大影响,必须要改正。”

嘉文低头不语,人贵有自知之明,很多时候不是看不清,只是下不了决心去改正。父王说的这些可谓一针见血,嘉文也很清楚自己确实有这些毛病。

“之前没有指正,是因为你还小,随着年龄的成长,经历过一些教训,有些道理自然就会明白。否则的话,就算说得再多,也没什么用。这次你能主动参军入伍,我很高兴。光盾家族的人就要在战场上取得荣耀,如果连敌人都无法战胜,又有什么能耐来统治这个国家呢?进入军队以后,你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一分子,需要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国家,保护我和所有你身边的人。不光是我在看着你,整个德玛西亚城都在看着你,甚至你的敌人也在看着你。我希望你能担负起所有的期望和责任,你明白吗?”

嘉文右手抚胸,单膝跪地,点头道:“请父王放心,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终有一天您会为我感到自豪!”

“很好!”嘉文三世扶起儿子,扬了扬右手的武器说:“你看我手中的是什么?”

“阿塔玛之戟。”皇子抬起头,咧着嘴笑。但他又仔细的打量一番,摇摇头说:“不对,父王你……”

嘉文三世笑道:“这确实是阿塔玛之戟,但又不是。准确地说,这是一支仿造的阿塔玛之戟。”

皇子一下想明白了,一把抱住父亲,高兴得直跳:“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我儿如此努力的练习武艺,作为父亲怎么能不有所表示呢?阿塔玛之戟现在还不能传给你,但是我嘉文三世的儿子上阵杀敌,要是没有趁手的武器,岂不让敌人笑话?这支长戟交给你,希望你能够为国建功。”

皇子弯腰郑重地双手接过长戟,喜不自胜,一把好武器就是战士的生命,甚至比生命还要重要。他细心地抚摸着戟身,眼中的神情甚至比望着情人还要温柔。长戟完全按照阿塔玛之戟的规格设计,在外观上几乎一模一样,长达两米,入手极其沉重。长戟尖端有八柄利刃分列两侧,四柄朝前方便穿刺,四柄向后用来切割,看上去像是巨龙的利齿,格外狰狞可怖。刃上泛着银灰色寒光,哪怕是目光落在上面都要被切碎。

嘉文三世又说:“这支长戟是我集合全城铁匠,花了三个月时间铸成,通体由魔法精金构成,坚韧无比,寻常刀剑难以损伤。现在交给你,你要好好使用。”

皇子后退几步,试着挥舞了一下,长戟转动,风声呼啸,寒光闪烁,威风凛凛。如此沉重的武器,哪怕只是简单的劈砍,都可以把敌人的防御击碎,再配合家传戟法,威力绝伦。这就是光盾家族专用的武器啊!想到此节,皇子心中豪情顿生,他将长戟往地上一插,高声喝道:“德玛西亚,无可匹敌!”

嘉文三世在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一样的英姿飒爽,一样的神采飞扬,喊着同样的口号,想要完成同样的使命。这就是光盾家庭的宿命啊!往事历历在目,人却老了很多。当年跟自己一起成长的伙伴,有些身居高位,有些已经化为尘土。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十几岁,心情激荡,不能自己。

“长戟在铸造时,内部镌刻了魔法图纹,需要使用我们家传的光明之盾魔法才能激活,使得长戟别有一番妙用,你试一试。”

皇子闻言,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手持长戟,昂首挺胸,默默地聚集体内的魔法力量。只感觉魔法从大地中一波波传来,通过双脚传导到腹部,再扩散到四肢,在血脉、骨骼和肌肉中如长河一般奔腾不息,循环运行,给身体增加无穷力量。这一刻他坚信,哪怕是一条巨龙出现在面前,也敢上前放手一搏。此时再看长戟,随着魔法流转,长柄之上显现出一些繁杂优美的花纹,迅速蔓延开来,整个戟身都散发出淡淡的金黄色光芒。顶端的八柄利刃上,更是流光闪动,似乎要择人而噬。皇子感觉长戟已经和身体融为一体,变成了手臂的延长,上面的纹路如同血管,同样流淌着自已的鲜血。

当浑身聚集的力量达到顶峰,皇子大喝一声,魔法轰然从身体中绽放,在体表形成一个圆形的金色护盾,如太阳一般蒸腾耀眼,将他团团护在中间。不仅如此,更多魔法能量向四周扩散,方圆二十米被光芒覆盖。连站在远处的嘉文三世都被笼罩,在他身上同样产生一层护盾。这是光盾家族赖以成名的魔法:黄金圣盾。甚至连家族名称都来源于此,并享誉符文大陆。

魔法加持下的长戟不停震动,似乎也产生了生命,随着皇子内心无比振奋的心情发出阵阵龙吟。他催动所有力量,向前刺去,长戟前端突然延伸,整个长度足足增加了将近一倍,如同灵蛇吐信,以无可阻挡之势击向四米外一块千余斤的大石头。眨眼之间,石头在巨大的力量冲击下,化成一堆细小碎石,带着灰尘向四周迸射。嘉文三世的两名护卫被这巨大的威力惊呆了,碎石如暴雨般扑面而至,促不及防之下打得他们灰头土脸。只有国王和皇子因为有护盾,连灰尘都不能近身。

嘉文三世点头赞叹道:“不错,没辜负为父一番苦心。这支戟到了你手里也不算辱没它。”

皇子正色道:“请父王放心,我一定会用它来证明德玛西亚的真理,粉碎所有敢与德玛西亚为敌之人。”

嘉文皇子的心已经飞到了战场上,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渴望战斗,渴望与战友并肩杀敌,渴望踩着敌人的尸体获取光荣,渴望把德玛西亚的战旗插遍瓦洛兰,让德玛西亚精神传遍符文大陆。唯有如此,才能不负嘉文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