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爱伊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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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博文论剑(1)

周末下午,古博文回到家中,由于中午吃得太简单,这会儿他的肚子早已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家中十分安静,吕艳萍不在,古博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一定是又去遛狗了。他轻轻拉开冰箱,想找一些吃的东西。可冰箱里除了一些方便面和狗食物外,没有什么能吃的。

古博文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自己的手机,穿上外套,想到外面先找个小饭馆解决一下肚子的问题。这时,门锁突然卡卡地响了起来,随之,房门打开了一道缝,一条纯黑色的大狗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继而,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懒洋洋地迈着慵散的步子走了进来。

女人看到屋内的古博文,似乎是吃了一惊。继而毫无表情地说:“哦!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就没有准备什么吃的,我和大宝在外面已经吃过了,你到冰箱里找找,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没。”

古博文冷冰冰地说,“不用了,我到门前的小饭馆里去吃碗拉面吧!”

“那也好!我太累了。”吕艳萍头也不抬,右手在亲热地抚摸着大宝的脊背。

“我去了!”古博文冷冷地说了一句,就把门拉开,大步向外走了去。

小区门口就有一家拉面馆,古博文要了一大碗牛肉拉面,拉开架势,就吃了起来。当他吃完拉面站起来往外走时,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柳依依。

但那女子的身影只是一晃,就向另一条巷道走去。

古博文甩开了大步,就追随了过去。他想叫,但又怕认错了人,直到那个女子发现有人在跟踪,猛地转过身来,俩人几乎同时说道:“是你!”

柳依依显然十分高兴,一对长长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古老师,我们有好久没见了吧?”

古博文说:“是啊!我只当是你化蝶而去了。”

柳依依想起了那次他们彼此在手机上留下的短信,她曾自谓“前世的蝴蝶公主”,而古博文的落款却是“前世的青蛙王子”。脸一下红了。她最近忙于排练舞剧,确实忘了跟古博文联系了。但站在大街上说话又很不方便,柳依依大大方方地说:“古老师,我家就在前面的小区住,上我家去坐坐吧!”

此时,古博文的心情正处于无限郁闷之中,听了这种邀请,恰似找到了一条救命之路,爽快地答应了。

柳依依的住所在爱伊河之畔,小区的设计十分独特,十几幢红顶白墙的居民楼映衬在绿树丛中,但见楼外白云,窗前翠柳,美丽而幽静。古博文不由赞道:“好一处世外桃源,你真会选地方。”

柳依依头一歪,用一双弯弯的眼睛看着古博文,调皮地说:“那还用说,为了找到这么个地方,我的两条腿都快跑成细棍了。”

本来柳依依一直期待着单位能够分房。单位领导在竞争上岗前也信誓旦旦地向大家承诺在任职后首先要为职工解决的问题便是住房难的问题。可是,等把大家的选票拉到手,新领导春风得意地上任后,似乎再也想不起他对大家的承诺了。开始大家还议论纷纷,牢骚满腹。可是日子久了,也就渐渐地灰了心。星光歌舞团是个老单位,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的那年成立,曾辉煌过一时,也排演过几出大型的歌舞剧目。还曾到非洲、罗马尼亚、朝鲜巡回演出过。有几个歌唱家在全国都有一定的名气。可后来,由于体制问题,人才流失得十分严重。当年一位被称为凤城夜莺的女歌手据说几经辗转到了深圳,在一家酒吧里当歌手。

如今,经济效益好的单位早已鸟枪换炮,盖起了高大气派,明亮宽敞的办公楼,职工们也赶在住房制度改革前分到了水暖电气等设备齐备,坐北朝南,宽畅明亮的住房。可是星光歌舞团却还窝在原来五十年代修建的小院子里,院落拥挤而破败,院内墙皮斑驳,污水横流,仿佛还停留在解放初期的水准。职工们住的房子也狭小、龌龊、寒碜。由于没有演出经费,每排一出新剧就赔一次钱,不演不赔。剧团也就图个省事,只给大家发个基本工资,谁爱干啥干啥去。于是,有的歌手到歌厅伴唱,有的舞蹈演员到舞厅伴舞。各个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这次星光歌舞团把在宁夏民间流传甚广的回族神话故事《尤素夫和爱伊莎》改编成大型回族民间传说舞剧,上级给予了巨大的支持和经济上的帮助。这使一些流失在外的演员看到了希望,他们陆续地回归到了团里。由于团里人员老化,剧团又在全国各地招聘了一些新学员,这几个月来,就像春风吹过,剧团出现了勃勃生机。人们进进出出脸上也都有了一些喜气。但是,职工的住房难问题还是一时半会地解决不了。尽管剧团领导曾信誓旦旦地答应过大家,一旦团里的条件好转,最先要解决的就是职工的住房难问题。但还是有一些职工等不住了,先是一两家在外面买了商品房,后来又有几家在外面买了商品房。眼见得市场上的房价一个劲地飞涨,先买房的那几家职工是最先咧开大嘴笑的人,后买房的职工是后咧开大嘴笑的人。依依太死心眼,一直想等着单位的经济实用房,可是眼见着这房价就像吹了一口气似的,一天一个样地住上涨。一位老职工就劝依依若是想买房就赶快买。若是再不买,怕是要后悔莫及了。依依这才彻底放弃了幻想,一家一家楼盘地跑了下来,终于瞄准了这套爱伊河畔的住房。依依拿出近十年的积蓄,又向老祖奶奶大诉其苦,终于得到了奶奶的资助。她交了首付,又贷了十几万元,就这样七波八折地拿到了这套房的钥匙。

这套房虽然位于6楼,仅80多平方米的面积,但带着一个小阁楼,就不显拥挤。楼下是一个舒适明亮的客厅和卧室,楼上是书房和看台。俩人站在看台上,远远地望去,但见楼下的风景如画儿般在他们眼前展开。阳台对面正是一片盈盈如玉般碧透的湖水,水面上正闪着粼粼波光,湖面的一侧,还开着几朵玉白色的荷花,荷花的中心,盘着一缕缕嫩芽般的黄蕊,正散发着幽幽的暗香,晚风吹过,送来一阵阵凉爽,一阵阵轻芬。一只白色的水鸥忽地掠过水面,轻盈、玲珑、像是一只活泼的小精灵,让人心中生出几分遐想,几分美感。

古博文胸中方才那满满的一腔郁闷在不知不觉中一扫而光。

说来这柳依依的居所离古博文的小区并不远,可他们却从未在家门口碰到过。也许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要在恰当的时候,恰当的机遇里才能恰当地相遇。真真是多一分不可,少一秒不行。

古博文细细地打量起依依的这套小屋来,只见小屋里洋溢着一股女性特有的温馨气息,一张雅红色的沙发摆在客厅靠墙的一边。一个玻璃小茶几上摆着一束淡雅的小黄花,一幅精美的苏绣挂在迎面的墙上,画面是中国十大美人之一,西施浣纱。小屋收拾得十分干净利落,处处透着女主人的艺术匠心。忽然,古博文的目光落在沙发一角悬挂着的一把长剑上。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柳依依时,她便是在月光下舞着剑。

柳依依见他在看剑,便从墙上摘下剑,递给了古博文。

古博文一边接过剑,一边笑道:“想不到一个文雅柔弱的女孩子,也会喜欢这个。”

但见这是一把长可及膝的宝剑,剑鞘是用纯蛇皮制作的,细细密密的梭形花纹,泛着古铜色的光泽,摸上去有着一股子透心的凉气,剑鞘的挂柄上绘着几朵代表吉祥如意的祥瑞佛云,仿佛诉说着它那非同寻常的过去。剑托上绘着一个威武的龙头,龙头和祥云都镀着一层纯金,一对殷红的长穗在手中微颤着,像一道红霞流动着。

古博文从剑鞘中抽出宝剑。

只见“刷”的一道亮光,犹如闪电般划过他的眼前,一道寒光嗖地由剑鞘中飘出,古博文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呵!好剑!”他手握剑柄,震动了一下剑刃,顿时,剑光纷飞,如寒光、如流星,在灯下飞舞,又如一道皎洁的白练般柔若无骨。

古博文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一位绝世佳人,着青衣,戴斗笠,黑纱掩面,佩剑独行于暮天荒野之中,剑穗翻风,蛙鸣如鼓。

突然,恶人团团相围,步步逼近,佳人从容无惧,拔剑出鞘,桃花笑靥中,恶人如落花流水,四处逃窜。

或是古道茅舍,夜雨青灯,佳人抚剑高歌,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他想到了宋玉的“方地为车,圆天为盖,长剑耿耿倚天外,”唐人李益的“几处吹笳明月夜,何人倚剑白云天”。

柳依依见他对这把宝剑爱不释手,久久端详,便在一旁介绍道:“这是一个朋友出国前送给我的临别礼物。据说是正宗的龙泉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