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邪王霸宠:庶女王妃狠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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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温热呼吸

玄华抱着我从马背上跃下,我乌黑顺滑的长发在风中扬起,扫过他月白色的长袍,洒落在肩头。

大胡子咳咳两声,憨笑道:“七小姐这才像那****在艾月轩里见到的样子,以后莫要再梳双丫髻了,白白可惜了如此谪仙般的相貌!”

我脸上一红,赶紧跨前两步接过豹子手中的玉芙蓉,道了谢返身对玄华道:“我们走吧!”

打马而去的瞬间,听见身后飘来唏嘘声。

“七小姐到底要做贤亲王的王妃,还是要做三皇子妃啊?”

“废话!贤亲王已有王妃,七小姐岂能嫁他?当然是嫁给三皇子了!”

“可我觉得七小姐和贤亲王才更般配!”

“浑说!这世上只有三皇子才配得上七小姐这般的人物!”

……

再与玄华同乘一骑,我的脸颊便微微发烫起来。

他也像是感受到了那份微妙的尴尬,带我奔到无人之处后,便翻身下马,让我独自一人骑在马背上,只在前面牵着缰绳慢慢走着。

我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背影,又感受到三个月前玄正从崖底接回我们时,他独自骑在马背上静静地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份孤寂和萧条,终于咬咬牙,道:“玄华?重新雕一对神兽放在王府门口吧!不要再用这对玉狮子了,不好!”

“嗯?”像是不解,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看我。

“龙生九子,继龙凤之后,狮子排位第三过于招摇了。且这对玉狮子脚踏祥云金日,放在太子府门前倒还说得过去,放在咱们府门前,却是不妥。”

“哦!”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呢喃一声:“咱们?”

随即又道:“这对玉狮子是父皇所赐,说能替玄聪消灾免祸。”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泪水顷刻间湿了眼眶。

我只道玄聪是可怜的,玄正是坚毅的,所以屡屡会因玄聪和玄正的身世心疼他们,却不料,玄华原也是令人心疼的。

那个老皇帝,当初为了一己私欲,将玄聪害成今天的样子,却又假惺惺地在四位皇子面前摆出慈父的嘴脸。倘若他只是一时的过错,大大方方地承认倒也罢了,偏偏要拿玄华当做挡箭牌。貌似保护了一个儿子,实则却是舍弃了另一个儿子。

他怎能如此自私?如此霸道?只因为他是皇帝,便能随意更改别人的命运,哪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玄华?”我再问:“三年前你在永翠园近旁建府,也是皇上授意的吧?”

玄华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只将脊背挺得更直,我却看见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倏地握紧了。

昨日我才和玄正看见过他背上的伤,知道他这般挺直脊梁,衣裳摩擦伤口,会引来钻心的痛,有些心疼地低声问:“你的伤要紧么?”

他终于扭过头来看我,映着阳光的凤目微微眯起,带着我读不懂的深邃,更显得眉目狭长,面若桃花。

“颜儿?你对人总是这样好么?”

我不知他在说什么,疑惑地看着他。

他唇角微挑,道:“红儿说你自幼喜静,性子素来冷淡,不爱见客,你初来时我便由着她不去打搅你,只让你无拘无束地活在自己的那片小天地里。后来你总是生病,****与红儿去看你,都看见你像只受伤的小兽般缩在被子里昏睡,整张小脸煞白毫无生气,我便想,红儿说得没错,你倒真是个喜静冷清的孩子,只能像水晶一般小心呵护才不至碎裂。那般的冷清,倒和三弟十分类似,便觉着只有三弟陪在你身边你才不会寂寞,索性由着他呵护你,我只在身后冷眼旁观。直至去年正月十五那晚三弟从安青王府接你回来赴宴,你看着我的目光那般犀利戒备,我才发现自己和红儿都错了,你哪里就喜静不善言辞了?明明就是只浑身长刺的小刺猬,除了三弟,对谁都抱着敌意和戒备。明明眸子里带着惶恐和不安,却自如应对大哥的咄咄逼人,还能将四弟狂躁无常的性子治得服服帖帖。那时我想,这样的颜儿应该是敏感睿智的,普通人只怕伤不了你。便随了你的心,放心地将你交给三弟和红儿。谁知才过了两天,你便遇上幽闭中毒之事,我才知道自己一直都错了,原来眼睛也是会骗人的。只是凭着眼睛所见便来揣度你这个人和你身边的事,真的是管中窥豹。果然,和你接触得愈久,愈发现你其实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和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会撒娇,会犯错,也会害怕。”

我呵呵笑道:“我本来就是个普通的孩子,是你们总将我想得太复杂而已。”

他看着我,眸光黝黑深沉,星星点点地带着期望,“颜儿?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这样的孩子心性,你为何要压抑它?”

“压抑?”我皱皱眉。

“是!”他淡淡笑问:“颜儿?你独闯风月楼去救翠儿,为小亮子不怕被豹子的拳头所伤,为了三弟更是置自己的清白于不顾,为了我,你可会全力以赴?”

像是觉得自己问了个极傻的问题般,他低头笑了笑,道:“原是我多心了,你待我也是一样的好。”

“嗯?”我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他看向我眉眼晶亮,低声说:“那几日在谷底,你豁了性命救我时,我便知道了。”

我静静凝视面前的他,他的面上笼着温润的笑容,狭长的凤目中浸着如水光华,午后的阳光碎金子般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他穿着月白色长袍的身影显得愈发修长,恍然如梦,美若谪仙。

见我怔怔地看着他,他莞尔一笑,问:“颜儿?知道那日野牛受惊,我想到了什么吗?”

“什么?”

“我当时想,能与你死在一起,也是快乐的吧?”

转过头,他牵着马继续前行,不再说话,但我却能感受到他的心愈来愈冷,仿佛与我隔着千山万水,我明明能够感受到他似水的温柔,却看不清也摸不到他的人。

心中抽痛,我悄声道:“玄华?那几日,谢谢你!”

他的身子僵了僵,却没有转身,只淡淡地说:“那几日若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若要谢,该我谢你才对!”

我不知该如何谢他,亦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觉得一颗心都被他揪了起来。

许久,像是感受到我的心疼一般,他又道:“颜儿?我今日带你出来,不让你去送三弟,你恨我吗?”

眉头微蹙,这点心思终没瞒过他的眼睛,我想,我不是恨他,应该是怪他的吧?

玄华慢慢地往前走,声音轻轻飘过来:“我知道你想去送他,也知道他在等你,可是,我不愿你去,不愿你去。”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我心头那点薄怒便随着他的温柔一点一滴都散了。

明知道他没看我,我还是摇了摇头,轻笑道:“玄正想看的人不是我,我去不去送他又有什么打紧?”

“以后,我不会再将你托付给别人呵护,再不会!”

他的声音极轻,微不可闻,我却听到了,身子一僵,顿时化作股股柔情,再也不忍松开他寂寞隐忍的萧条背影。

他不再说话,只是牵着马一步步往前走。

中午小亮子和广善给我们送来了吃食,自己却随大胡子他们一同回黑甲营用午膳。

玄华从食篮中取出干净的毯子铺在草地上,将食物一样样摆好。见我净了手,才将食物递给我。

我和他慢慢吃着,谁也没说话,他只是在我每次吃完,都会适时地再递过来一样,花样不重复,却总是避开冷硬的食物。

我心中含着感动,在他的温柔呵护下一口口将食物咽下。

吃完饭,我寻了个避阳的角度躺在草地上,玄华长身玉立在我身侧,不言不语,却执了一根竹笛缓缓吹奏。

不是气势磅礴的名曲,是我从未听过的一支小调,缓缓的调子仿若一只温柔的大手拂过面颊,悄悄呵护着此刻的静谧和安定。

我只知玄茂的笛子吹得甚好,被长安城的百姓奉为“乐神”,却从不知晓玄华的笛子竟也吹得如此传神。

身心都陷在玄华的笛声中,恍恍惚惚间便有了浓浓的睡意。

依稀觉得有个人在我身边躺下,距离很近,我能感觉到他颤动着的睫毛和温热的呼吸,能感觉到他温柔的气息密密实实地向我袭来,却困倦得无法睁开眼睛……

九月里剩下的日子,玄华带着玄茂来看过我几次,问我要不要一起去西郊骑马?

我知道玄茂此次被皇帝留守长安心中不服,虽不想去,也懒懒地答应了。

玄华又为我定制了一套骑马装,依着玄正赠我的那件,选用青色纱料,很是合身。我十分喜爱,便穿上与他们同去。

我的马骑得仍然差强人意,却也能独自坐在马背上漫步夕阳。

玄华送了我一匹浑身雪白的小母马,性子温顺和婉,颇有些玄华的丰俊,我便给它取名为“月华”。

玄茂笑话我说,哪有马儿取个人名的,我与他唇枪舌战,每每都争得怒气冲天,玄华却只在一旁静静地瞧着我微笑不语。

玄茂性子急躁坐不住,喜欢打马狂奔,每回见我只骑着月华漫步,便取笑我道:“三哥不在,青颜愈发懒了,连个逗乐的笑话也不说。等三哥回来,二哥赶紧将这丫头嫁过去,也免得她****遭受相思之苦,平白连累我们都没了乐子。”

我一顿抢白:“玄正就算要娶我也得由皇上做主,哪里就由着你发号施令?我看你才缺个管教的人守着,赶明儿让二皇子在府里挑几个翡翠那样心思剔透精明的人去给你做侍妾,好好教教你怎样尊老爱幼!”

玄华见我们争得面红耳赤,并不劝解,只轻笑着与我并驾齐驱,缓缓漫步。

玄茂讨得没趣,只好唤了小亮子和广善一同去赛马。

日子便一天天波澜不惊地过去,玄聪因着每年这个时候要吃橘,玄华和玄茂便将大部分时间用在永翠园为他暖地给橘树催熟。

我每日去永翠园看见玄聪只眼巴巴地瞪着橘树,叫他玩耍他也不太上心,看过他后便返回卧虎藏龙看书。

玄华见我在艾月轩里窝着的时间愈来愈长,又听小亮子提到卧虎藏龙中的书都快被我看完了,便破例准许我每日去东院的纳贤阁中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