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邪王霸宠:庶女王妃狠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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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狂妄小人

这种场合,我一个带发修行的真人当真不该来凑热闹,轩辕帝先前一言不发,只是目光灼灼地望着我,眼下安青国开口,他便笑道:“爱卿既念兄妹之情,自当替朕好好照顾颜儿!”

颜儿?他竟唤我颜儿?我不是惠安真人么?我登时后悔自己为何穿这身衣裳出来,貌似今日这场接风宴竟是鸿门宴,不像是款待安青国和杜若斌,倒像是专门针对我而设的。

果然,轩辕帝的话才说完,安青国身边的杜若斌便端着酒站起身道:“久闻橘妃性情委婉,芳华绝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臣敬我主一杯,恭贺我主与橘妃娘娘恩爱永世,万古长青!”

杜若斌虽亲率降国使团而来,但好歹是一国国君,这一路上安青国没少看他的脸子。此时他竟主动称臣,对轩辕帝言辞恭敬,连安青国看着他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惊异。

我从走进御花园起,就注意到了这个阴险歹毒的小人,此时他站起来故意挑衅,我不由心头大怒,但这里不是我撒野的地方。既然他有意将我和轩辕帝硬凑在一起,轩辕帝和皇后又态度暧昧,连安青国都有为轩辕帝锦上添花的意思,我就只好自己澄清事实了。虽然会背上对西蜀国国君大不敬的罪名,但也好过被四周坐着的文武百官用他们的飞刀眼刺死要强。

“这位想必就是西蜀国主杜殿下吧?果真百闻不如一见!”我看向他巧笑嫣然,“杜殿下可不是认错人了么?橘妃娘娘与皇上伉俪情深,为三皇子的亲母,我是定国大将军的妹妹,即便有心借橘妃娘娘的贤明狐假虎威,只怕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吧?”

想这杜若斌乃西蜀国前朝废太子篡位而成,又大肆进宫后唐历数十月之久,朝中大臣们对他是又恨又怕,他虽坐在御花园中俯首称臣,但那副狂妄自大的模样却着实欠抽,是以,人人心中都愤愤不平。

我这番话听起来软言侬语,却夹枪带棒,即将他废太子的身份昭告诸人,又讥讽他有眼无珠,还暗示他是战败降国,应当夹紧尾巴,少在这里大放厥词强出头。听在诸人耳朵里当真是大快人心,连轩辕帝的唇边都涌起了一抹笑意,四下里更是议论声起,嘲讽连连。

尤其是安青国更是骄傲得双眼发亮,狠狠瞪了杜若斌一眼道:“我妹妹尚未出阁呢,杜殿下难道真的是有眼无珠之人么?”

我和杜若斌交过手,知道此人不但狂妄,还阴霾狠毒,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都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我原不欲同他计较,只是他太没眼色,跑到别人的地盘上还敢如此放肆,我若再由着他胡说八道,别人还只当我是好欺负的。今日坐在这御花园中的人,无论是谁,只怕都各怀鬼胎,我指不上别人替我强出头,万事便只能依靠自己。

岂料,杜若斌对四周的讥讽充耳不闻,亦对我的冷嘲热讽不羞不恼,反而面带喜色道:“以前在西蜀国便听闻安青王府七小姐是后唐才貌双全的奇女子,臣只以为这样的女子原只能配当世国君,却不料七小姐尚未婚配。唉!果真是臣有眼无珠了!”

我心道他这番说的好不奇怪,我被强行送进宫久久不册封的原因众所周知,那是玄正带兵围城的功劳,他虽是西蜀国人,但两军交战,知己知彼,他岂能不知当时玄正的所作所为?此刻提起来,他究竟有何用意?

尚未想明白他的话,杜若斌却又开口了。

这一次,他却离席走到御驾前,忽然单腿下跪,道:“臣西蜀国国主杜若斌特向皇上请旨,请皇上恩准,将七小姐安青颜赐给臣为后,从此,永葆后唐与我西蜀友好邦交!”

此言一出,方才还议论纷纷的御花园突然便陷入了死寂。而轩辕帝手中正端着的酒杯,竟跌落在桌上,洒了一桌的酒水,他兀自不察,只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杜若斌。

玄华和玄茂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杜若斌请旨和亲的同时,他二人已双双离席,跪在御驾前喊道:“父皇!不可啊!”

轩辕帝原本被杜若斌的话震住,此时却见玄华和玄茂替我求情,不由心头大怒,顺手从桌上端起一盘菜向玄华兜头砸过去,“放肆!两国邦交,岂容尔等在此大放厥词?还不快快退下!”

刚安静下来的群臣突然又喧闹起来,初时,人人忌惮轩辕帝的威严,声音还低沉压抑,到后来,已变成了谩骂,

“是欺我们后唐无人吗?若是不服,便和后唐真刀真枪地打一架,何苦在一个女子身上打主意?”

“区区战败小国,也敢在这里乱放臭屁,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天下!”

“七小姐这等品貌出众之人,怎能嫁给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为后?”

……

玄华和玄茂被轩辕帝训斥,尤其是玄华,被汤汁一淋,浑身油腻腻的,连那张永远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都沾了几滴菜汁。可是,他的目光凛然无惧,浑身都被锋芒的气焰笼罩着,仿佛随时都能用他胸腔里的愤怒烧死杜若斌一般。竟固执地跪着,丝毫没有退下去的意思。玄茂一连拉了他好几次,他都熟视无睹,只用哀求的目光死死盯住轩辕帝。

我看了他多时,知道继续这般僵持下去,皇帝势必被他惹怒,后果恐怕就不是砸一盘菜这般简单了。

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走到玄华身边冲轩辕帝跪下,道:“皇上难道忘了吗?贫尼现在法号惠安真人,居恋橘宫佛堂为我黎民百姓日夜祈福。出家之人,怎能嫁去西蜀国为后呢?”

转头,我又看向杜若斌,冷笑道:“西蜀国难道没有女子么?杜殿下非要来后唐娶个尼姑回去做皇后,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我不知道是该替玄正悲哀,还是该替冰芷悲哀。他们生生斩断情丝,寄希望的却是这样一个薄情寡义毫无廉耻之人。

我说这番话原是客气的,方才杜若斌向轩辕帝请旨的时候,我真想用簪子戳瞎他的眼睛。但此时,只能将怒火暂时压下,躲过目前这一劫再说。

我的话音刚落,席间便传来一阵哄笑,玄华看向我的目光深情款款,又多了层深意,而玄茂索性冲我竖了竖大拇指,用口型对我无声地说了句“好样儿的”。

我用不着他们赞扬,也不想替自己博取什么好名声,我只是心疼冰芷。眼见杜若斌的俊脸已经变了颜色,我又道:“贫尼曾听闻杜殿下与西蜀国太医令之女情投意合,如今美人在怀却为何又要另觅新欢?难道杜殿下竟是个喜新厌旧薄情寡义的人,唉!当真可悲可叹!”

杜若斌的面色铁青,眼里滑过一抹杀气,怒极反笑道:“七小姐好一张伶牙利嘴,当真可以母仪天下。”

他话锋一转,突然冲轩辕帝道:“臣方才未曾听皇上与皇后称呼七小姐为惠安真人,且七小姐并未落发,莫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有意为七小姐还俗?既还俗,哪里还是尼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臣今日对七小姐一见钟情,此心天地可表。西蜀虽是战败之国,但却有心与后唐永结秦晋之好,难道皇上要拒绝西蜀称臣吗?”

这番话威胁十足,竟有不得我便要再度与后唐开战的隐喻。

我暗自心惊,只怪自己不该鲁莽行事口出狂言。

轩辕帝的脸上亦不好看,他的小算盘我心知肚明。倘若他说我确实已出家,今日杜若斌不逼着我落发誓不会罢休。今日皇后亲自来请,我便看出了轩辕帝的心思,他明明心存借着安青国还朝之机替我还俗,以嘉奖忠良之家为名纳我为妃之意,那样,不仅能拉拢安青王府的势力,也成就了他一代贤君的美名。

算盘打得倒好,只可惜棋差一招,轩辕帝原是太不了解杜若斌这个人了。如此小人心性,睚眦必报,他岂能咽下俯首称臣的恶气?即便败了,杜若斌也会败得让对手大伤元气,这便是他亲自赴长安城言和的目的吧?他既不怕惹怒轩辕帝,必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此时闹僵了反倒不好。

正僵持不下,始终沉默不语的太子却突然站起身道:“父皇!容儿臣禀报!”

轩辕帝眸中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薄怒,却碍于众目睽睽不好发作,只好低声道:“讲!”

太子微微皱眉,却不看我,目光只平静地看着轩辕帝,“今日西蜀国君提出和亲原是一番美意,后唐不允岂不是太托大了么?然惠安真人乃带发修行之人,若论及尊贵,当以后唐公主方为最,父皇膝下现有四公主、五公主和六公主,皆已到了及笄出阁的年纪,若父皇应允惠安真人去和亲,天下人势必耻笑后唐无人。同样,也会耻笑西蜀国,竟被后唐如此敷衍糊弄还沾沾自喜,反倒显得后唐毫无诚意了。”

眼见轩辕帝的脸上已露出笑容,太子话锋一转,看向杜若斌微笑道:“至于西蜀国君,原不是对惠安真人一见钟情,只怕是恨之入骨吧?难道国君竟是狭私报复之人么?只因战场交锋,三弟勇者胜,国君便要夺我三弟的未婚妻子?”

太子这番话不卑不亢,却字字玑珠,直将杜若斌堵得俊脸白一阵青一阵。

那杜若斌原就是个见风使舵之人,太子这番话虽有心责难,却亦为他搭了个下台阶的梯子。

只见他站起身哈哈大笑道:“佩服佩服,素闻后唐太子老持稳重聪明过人,今日果然领教了,竟能看出孤的居心,当真佩服!”

这话一出口,便是承认他大胆求情只是对玄正不服,挑衅的不是后唐和皇室,而是玄正一人。原本剑拔弩张的场面,顷刻间变成了一出笑话,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我的心依然高悬不定,太子这席话确实是在替我解围,也为后唐百姓免除了再起战火的隐患。只是,却将玄正推到了刀口上。

只要玄正不还朝,轩辕帝还能顾念父子之情,睁只眼闭只眼地任由他在边关放手去搏,虽说背井离乡,但好男儿志在四方,对玄正未必不是件好事。然,太子的一席话,必然会提醒轩辕帝,玄正曾经用兵围长安的办法替我解了围,是以,我才变成了现今的惠安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