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边的五人眼看那浑身带血的黑衣人莫名其妙地跑来,均感吃惊。
“大哥——”
黑衣人脚步踉跄,对一旁的武心蝶、成大器和成清影视而不见,径自跑到楼兰逸梦身前,朗声道,“大哥,没想到有一男一女两个高手护着正点子!同去的弟兄们都死光了,我当然也不该活着回来。我回来就是要告诉你情况不妙——啊哎磕挼磕呃摘噢咳!”
黑衣人说完,手掌迅速抹一下嘴巴。
“你说什么?”楼兰逸梦简直不知所云,突然如有所悟,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是哪个帮——”
扑通一声,那黑衣人竟七窍流血倒在地上,身上随即冒起袅袅黑烟。片刻,黑衣人已化作一滩黑色血水。
“这、、这简直是——”楼兰逸梦不料有此变故,慌忙向武心蝶解释道,“武长老,你应该看得出来,这显然是有人嫁祸于我!”
武心蝶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背负着手从黑衣人的血水上跨过去,走到崖边静静观望。突然身躯一转,身形陡然跃到半空中,嘭嘭嘭地向着崖边连拍“如来神掌”。
武心蝶所施展的“如来神掌”,是在北绿林内乱的时候于密室中修习了《如来经》,将《如来经》总卷苦苦研读到十层之后,便学会了少林武宗镇派绝技“如来神掌”。
这套声势惊人的掌法在武心蝶手上使得有声有色,发掌时的准头、力道和虚空步都拿捏得较好。耀眼的佛光下,强劲的掌风击得崖边云开雾荡。一招一式,比起楼兰逸梦刚才所耍的“上清无极功”震撼多了。
“哥,行了!”成清影见武心蝶有意在楼兰逸梦面前卖弄身手,拉拉他的衣角,附耳笑道,“哥,你在他面前这么威风,在刚才遇见那些杀手的时候怎么吓得魂飞魄散?你这套掌法威力虽然一般般,但是要对付那些杀手还是勉强可以的。你在那时候不杀几个给我看看,这时候又对着云彩耍起花架子!云彩要是会还手,你还敢吓唬云彩吗?”
“不许胡说!”武心蝶正颜厉色,随即尴尬地一笑,强辩道,“这叫该出手时就出手,你不懂!”
一旁的楼兰逸梦见武心蝶只顾和成清影说笑,竟对自己的解释充耳不闻,便上前道,“武长老,你听我说——”
“你还说个**啊!”武心蝶顿时板起脸,大怒道,“铁证如山你还狡辩!要死证,我有地上这件墨云装。要活证,刚才这家伙可是亲口说话了!”
“他是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他!”
“胡说八道?”武心蝶冷笑,“我听着也是胡说八道,你听着可就不是胡说八道了!他刚才跟你打的那句暗语,也就只有你能听得懂吧?他喊你大哥,你还说不认识他!他怎么就没喊我大哥?——行了,我这就回凤翔交差,交完差我立刻回来!从大理到凤翔不算近,我留给你足够的时间来筹办这五万金,能不能凑够钱,你看着办!”
武心蝶说完,双手一挥,招引成大器和成清影下山。
“哥,交回铁宝箱,咱不是就去皇陵探秘么?你还要再来找他算账啊?”
“那是!你哥一言九鼎,说找他算账就绝对找他算账!”武心蝶郑重其事,却又咧嘴笑道,“主要是考虑到破B宝宝太狡猾!她能在千寻塔埋伏下杀手,那她的行动就比咱快了一拍。咱要是莽莽撞撞地直奔皇陵,难保路上没有她的重兵埋伏!咱先跟楼兰逸梦讹点钱,顺便拖延一下时间,破B宝宝埋伏的人不见咱去,自然就会走人了。”
“哥,你真狡猾!”成清影嘲谑地一笑。
“呵呵。”武心蝶洋洋得意。下到半山腰时,忽然以马鞭遥指崖头的楼兰逸梦,大声道,“还不赶紧去凑钱,还站在那里发什么呆!等我那帮兄弟们到了,可就不是五万金的数了——”
崖头的楼兰逸梦见武心蝶扬长而去,怒气交加。
“大哥,咱们作何打算?”时守贤道。
“这小子,找茬找到咱家来了!”楼兰逸梦怒气勃勃,皱眉道,“先回城!你赶紧去把四剑长老都喊到拔剑斋,咱们共商对策!”
“嗯!”时守贤当先上马,如飞而去。
大理城东的拔剑斋是百人拔剑斋的议事之所。楼兰逸梦回到拔剑斋时,四剑长老已经等候在斋所。
“大哥,刚才的事,兄弟们已经听小时说了。”杜畜男神色间颇不在意,轻蔑道,“那个武心蝶,我以前听苏冉冉说起过,冉冉曾经和他共闯过藏剑山庄。这小子啊,根本没什么来头!”
“真的没什么来头?”
楼兰逸梦沉声反问,拉过一张大椅,正色道,“江湖排名第一的张云纵听说是他姐,排名第二的拽哥是他帮主,排名第三的小祖宗和他称兄道弟,第八名成大器又是他拜把子兄弟,第九名唐小坏也是他老哥们,第十名石榴是他保镖。就是那个身手一流的成清影还是他小妹!十强中就有六强和他大有关系,他自己又诡计多端,这样一个人,还说没有来头?难道非要在头上刻个来字,这才叫有来头?”
“畜男,大哥说的不错,武心蝶确实很不简单。”梅燕青赞同道,“想当初剑阁一战,人屠宗兵强马壮、人多势众,还不是在他的一手策划下土崩瓦解?此人谋略过人,实在不容轻视!”
“是么?我怎么没听冉冉提起过。”杜畜男半信半疑,“大哥,既然武心蝶这么牛B,那咱该咋办?”
“我要是知道咋办,我还找你们做什么!”楼兰逸梦神色不悦,惆怅道,“这小子莫名其妙讹钱,钱倒是给得起,但我于心不甘。不给钱就势必得和他干架,以咱的实力,万万敌不过聚义堂!——小时,你的见识往往高人一筹,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依我看,不如送金言和。”时守贤正色道,“武心蝶再了不起,总是要听命于拽哥的吧?拽哥深明大义,绝不像他这样蛮横无理。咱可以带上重金,去凤翔把这事说给拽哥听,让他来断个公道。果然如此,拽哥必定不会要咱的重金,更不会和咱交战。这样一来,咱是有送金之名而无送金之实,于无损中化解这场干戈!”
“大哥,小时这个法子的确可行!”梅燕青向楼兰逸梦道,“只要拽哥不是有意袒护武心蝶,那么千寻塔三层截杀之事一言可决!试问,有哪个帮会会让杀手穿着自家的着装去杀人?而且事后还故意当着正点子的面儿跟老大回报?这不明显是掩耳盗铃么?”
“嗯。”楼兰逸梦点点头,忧虑道,“我算看出来了,武心蝶根本无心追究这些杀手到底是哪家哪派的,他的意图是借此事讹咱的钱!他才真是掩耳盗铃!”
“大哥,武心蝶固然难缠,但好歹他人在明处。值得忧惧的是,还有躲在暗处对付咱的敌人!”
时守贤忧心忡忡,皱眉道,“通过这些杀手的人数和所穿的墨云装来看,这些杀手不像是出于某个人的指使,而是出于某个帮会的安排。至少有三点可以肯定——这个帮会人多势强,帮会头目十分残忍,而且和咱们有仇。”
“噢?”楼兰逸梦心里一咯噔,“说详细点!”
“首先,这个帮会派出十七个杀手,每个杀手都抱着必死之心。这当然不是杀手们有意求死,而是他们的头目不许他们活着回去。由此可见,这个头目十分残忍,而且手底下人多、根本不在乎这十七条命!咱们大胆猜想一下,某个帮会人多势强,头目又凶残成性,并且和咱们有仇,这是哪个帮会呢?”
“我想想……”楼兰逸梦略微沉吟片刻,突然醒悟,“杀劫道?!”
“不错!”时守贤肯定道,“通过杀劫道仿造的墨云装,让我联想到一个人。这个人的存在,更可以确证此事是杀劫道所为。”
“你说哪个人?”
“茅小台!”
“茅小台?”楼兰逸梦有些吃惊,随即恍然道,“不错不错!茅小台对咱百人拔剑斋有些了解,所以他能让织造护甲的高手仿造出墨云装。但他对百人拔剑斋只是一知半解,所以他想不到咱们的帮徽还另有深意。这个崽子被武心蝶逼得投靠了杀劫道,他和我素有瓜葛,和武心蝶更有深仇大恨。他使出这一招,真是一石击了二鸟,又让二鸟自相残杀!”
“报——”
就在这时,一位守城帮众突然奔入拔剑斋,向楼兰逸梦道,“老大,杀劫道的路边花和路边草现在就在城外,她俩带了四千金,说是要找老大谈点事。”
“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咱们的猜想果然不错。”
楼兰逸梦长叹一声,霍然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