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静,明波去义乌已好久不来了,不知他最近好不好?”在一次只有母女俩的时候,叶飘扬问。
“上个月他来厂里发过货,说那边生意十分兴隆。尤其是他买下的几个摊位,现在疯了似的在涨,据说已超过了十几倍。”
那年顾明波去义乌,批发市场还在简易棚里,刚造好在装璜的新兴市场,众多的摊位还没人问津,且价格十分低廉,顾明波凭着敏感的商业意识,和赵红静通了电话商量后,将师父和空了给他的那些钱拿出来,再由赵红静出面向叶飘扬调了一部分资金,果断大胆地购了整整十个摊位。
“涨得那么高了,为什么还不抛出去?”
“他很有头脑,一定还会涨。”
“凡事不能太贪,不要说十几倍,就是涨四五倍,已赚得不得了,该满足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顾明波去义乌已过去了几年。赵红静生了个儿子,取名为甜甜,也快要上幼儿园了。原来在怀孕时赵红静曾说过不带孩子,一当甜甜出生后,天生的母爱又使她舍不得丢下孩子,尽管请了保姆,她还是忘了当初的那些话,耽搁了一天又一天,一直没有去上班。直到顾明波来电话,说在义乌那边需要她们厂里的库存产品请她去联系,再加厂里催了她许多次,她才无可奈何地重又去县城上班。
“红静,过几天,妈想去义乌看明波,同时去了解一下市场行情,如果可以的话,妈也想跟他去做生意。”
赵红静不敢相信地说:“妈,你怎么会这样想?这么多年了,你可一直这样过来的,是不是小甜甜吵着你了?”
叶飘扬实话实说:“有这方面的原因,没有外孙想外孙,有了外孙揪心烦。不过也不全是,现在做生意不错,再说有明波在那里,妈闲着没事,整天头痛脑胀的,出去换个环境,也许那些毛病就会都没了。”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叶飘扬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赵红静生了小甜甜,为了照顾孩子,家里请了保姆,每天住在一起,她和杜亦农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偷情,再加小甜甜有时候的哭闹,叶飘扬自然心烦气躁,度日如年。
“你看不到小甜甜,不牵挂?”
“想了的话,可以来住几天。”去义乌这念头,叶飘扬不是心血来潮,已想过好多次,“再说小甜甜由保姆带着,并不比我带着差,她做得挺好的,我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母亲跃跃欲试早有准备的样子感染了赵红静,她表示支持,说:“这样也好,说不定你生意做大了,比爸还要赚得多呢。”
“你爸这几年一直在外,够辛苦了。”想到丈夫一个人没有家庭的照应,叶飘扬不禁神色黯然,“下次回来,我就不让他回去了,现在国家改革开放,到处是赚钱的机会,何必要跑到外国去。”
“这是国家需要,爸有什么办法?”
想到丈夫不在身边的凄楚,叶飘扬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见母亲忧伤的样子,赵红静忙岔开话题,说:“如果不是上班,我真想带上小甜甜,跟你一起去见他。”
“是啊,你是该让他见见小甜甜了。”叶飘扬至今还以为赵红静借种成功,小甜甜是顾明波的骨血。
赵红静并没理会母亲的意思,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妈,你如果在那边发达了,我也不想再去上班,到时干脆辞职跟你一起去。”
“这不行,你有亦农和小甜甜拖着,妈不一样,去哪儿都是一个人。”
母女俩谈过话后不久,叶飘扬果真去了义乌。她到时已是下午四点以后,市场刚好就要清场关闭。望着即使到了下班时间,顾客仍然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热闹场面,从没到过义乌的叶飘扬不禁在心里感慨万千:“果真名不虚传,没想到市场竟那么大,这里的人竟那么多。”
叶飘扬的到来使顾明波感到说不出的高兴,自从和叶飘扬相识以来,两人可从没一起单独外出过。这次在义乌,谁也不知道他俩的关系,他认识的人不多,平时也从没有人来找过他,叶飘扬的到来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明波,吃过饭后,你陪我去外边走走,我早就听说义乌小商品市场全国闻名,但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好的,你喜欢去那里,我就陪你去那里。”
“我什么地方都想去。”叶飘扬几乎是情不自禁地说。
“阿姨,我看你精神面貌跟过去大不一样,年轻了许多岁。”
“岁月不饶人,阿姨还是老了。”叶飘扬喜不自禁地摸着自己的脸腮,颇有感慨。
饭后,顾明波陪着叶飘扬首先逛了几条热闹繁荣霓虹闪烁的大街,游览了一番义乌市容。叶飘扬问这问那,充满新奇,就像被囚禁多时刚获得自由的雄鹰,那么的自由自在,那么的兴高采烈,那么的忘乎所以。
“明波,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简直吓了一跳,外边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美好精采,阿姨这几年算是白活了。”
望着双颊像少女般泛着红晕的叶飘扬,想到一直来她像一只金丝鸟似的关在家里,几乎与外界隔绝,他深表同情。
“阿姨,你早就应该出来走走看看了。”
“现在国家改革开放,发展变化是深刻巨大的,可以说是日新月异。”
“听说深圳发展得更是令人瞠目结舌,过段时间我想去那里走走。”
“是不是心又活了,想去那里发展?”
“有这意思,去考察一下,看有什么生意可做。”
“到时我跟你一起去。”
“太好了,我正愁一个人旅途寂寞。”
这时,两人已离开大街,来到江边。望着被霓虹映得斑澜迷离的江水,迎着微风,叶飘扬陶醉不已。
“明波,听红静说,原先买的那些摊位,现在已涨了十几倍?”
“不,已快到二十倍了。”
“涨得那么厉害?”
“是的,阿姨,这次你来得正好,我准备和你们商量,想把摊位卖掉。”
原来在路上叶飘扬还想劝说顾明波尽快将摊位出手,到了义乌后,发现这里的市场如此繁荣,生意这么好,叶飘扬原先的决定动摇了。
“明波,我看还是等等再说吧。”
“不能再等了,虽然放着也许还会再涨,但毕竟把握不了,存在着风险。另外,现在的规模已远远满足不了市场的需要,他们一定还会再扩大,有可能把不同品种的展厅独立出去。不瞒你说,我已发现某些迹像。”
“什么迹像?”
“他们已在暗中规划了。”
“那就快点把它出手。”
“现在租着的商户巴不得我同意卖给他们,只要我答应,一两天就可办妥。”
“宜早不宜迟,那就把它卖了。”
“有你这句话,我明天一早就去办。”
“只是卖了后,你自己做生意怎么办?”
顾明波不禁笑了,说:“自己的摊位是最主要的,怎么会釜底抽薪舍得将它卖掉?我是这样想的,留下两只,其它全部卖掉。这两只摊位,一只归我,一只归你们。”
“太好了,这次我来这里就准备不回去,跟你一起做生意。”
“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是真的,欢不欢迎?”
“当然欢迎,你能来,那是最好不过了,互相有个照应,我也可常去外边走走,进些货。”
“我什么都不会,你可得帮我。”
“这还用说吗?至于摊位,我最初是这样考虑的,以后就是不涨了,也不会亏,因为租给人家,一年下来,租金收入也不菲。现在你准备做生意正好自己用。另外,八只摊位卖掉后,我准备分一半钱给你们。”
“这不行,那些钱我原准备是送给你的,并没打算要你还。既然你现在赚了钱,过意不去的话,你只要把本金还给阿姨就行了。”
“饮水思源,我不会那么贪的,如果不是你和红静帮助,我不会有今天。”
夜已深了,流光溢彩的义乌城里还是一片欢腾,倒映在江面上的景色若隐若现,斑烂绚丽,叶飘扬谈兴正浓,没丝毫疲惫。
“阿姨,你坐长途汽车过来,也许已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叶飘扬本想说不累,但想到顾明波明天还要上班,她也就点头表示同意。走了一会,见不是去他住的地方,她不禁问:“这会儿去哪里?”
“去宾馆。”
“不用了,明波,就去你住的地方吧,阿姨到这里不是来玩的,长时间住宾馆不是个办法。”
“明天我会去找房子,帮你安置。”
“我看不用另外去找,就跟你住在一起挺好,晚上也好说说话,否则一个人怪寂寞的。”
“我那里是仓库。”
“没事,只要有个床铺就可以了。”
“不怕你笑话,连个像样的床铺也没有。”
顾明波虽已赚了不少钱,但他仍像刚创业时一样保持着节俭,独身一人,他没去另租房子,和大多数商户一样仍住在仓库里,随便在货物上摊开草席就睡。
“没有关系,我不讲究这些。”
进了仓库,关上大门,叶飘扬才知道顾明波的迟疑是有原因的。下班时她来过这里,由于不知道是他睡觉的地方,她也就没去仔细留意。此刻,她发现整个仓库都塞满了货,连站立的空间也没有,只留下一条狭窄的通道。
“你一直住在这里?”
“是的。”
“赚了钱就不能太苦了自己,该改善的地方还是应改善。”
“人家也一样。”他说着就要去铺草席。
叶飘扬拉住他说:“我来吧。”
货物箱子上有一处整整齐齐,显然是他平时睡觉的地方,叶飘扬仿佛早已知道,熟门熟路地将草席铺在那里。
“草席还有吗?”
“没有了,就这一张,你睡好了,我睡箱子上。”
“你辛苦了。”叶飘扬从小到大一直养尊处优,何曾想到顾明波住在这样简陋且空气沉闷的地方。她走过去,轻轻地将脸靠在他的胸上,胳膊跟着抱住了他的腰。
从答应她不再去开宾馆开始,顾明波就知道今夜将会发生什么。他没丝毫吃惊,也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叶飘扬对他的深情他是知道的,她对他的那些无私的帮助常常令他感动不已。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她,既然她想要他,而且两人曾经有过,他还犹像顾虑什么?
以前跟她做这些,他有一种乱伦的罪恶感,现在他已不是她女儿的恋人,早已丧失了成为她女婿的可能,她和他是平等的,就像大姐,就像情人,年龄对爱与性来说历来不是障碍,只要感觉美好,只要相互有兴致,只要是真情的,无所谓老牛吃嫩草,无所谓谁沾了谁的便宜。
顾明波的身子已有了反应,在这安全的属于自己的地方,他感到放松自由亢奋无拘无束。暴风雨来临前往往有一刻是出奇地宁静,他轻轻地捧起她的脸,替她撩了撩头发,然后将吻缓缓地落在她的额头上。
导火索已在咝咝作响,叶飘扬幸福地战栗着,几乎来不及令她反应过来,他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其不意地一下子咬住了她的嘴唇,如饥似渴地贪婪地吮吸起来。
“明波,我一直没有忘记过你,你给我的第一次的感觉一直藏在我的心里,陪我走过了这么多年,我好想能再次拥有你,真的好想。”叶飘扬的脸上一片潮红,趁接吻的间隙,她娇喘吁吁地说:“明波,你还在部队时,那次你和红静见面,阿姨之所以打你,是有苦衷的。那时我既爱又恨,恨的是你和红静断掉搞得我心烦意乱,爱的是阿姨真的喜欢你,你不知道阿姨那会儿正怀着你的孩子。”
顾明波吃惊地抬起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