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太阳刚升起来,冯妙莲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爬上了永福宫一座三层小阁楼上,然后找了把梯子,爬上了屋檐顶上去坐。清晨的风,很冷,很大,凛冽得像刀子般掠过脸孔。冯妙莲穿了单薄的衣服,迎着风,就这样呆呆地坐了在栏杆上。
现代的天皇巨星哥哥张国荣说,他是一只没有腿的鸟。
冯妙莲想,她呢,是不是也像哥哥张国荣一样,是一只没有腿的鸟?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太监走了近来,无意中抬头,张望,顿时大惊失色:“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冯妙莲屋檐顶上,面对着蓝天,一动也不动,如一尊石像。她还在想:跳下去?或,不跳下去。
那个太监赶紧跑去叫小喜儿和紫荆,没一会儿,又跑来了不少太监和宫女。小阁楼围了一大堆人群,齐唰唰的向上张望。
众人想不明白,这么高的小阁楼,冯妙莲是如何爬上去的?她坐在三层小阁楼的屋檐顶上,身子轻飘飘的,这么的危险,有什么的风吹草动,有什么的一个闪失,随时随地都有跌下去,粉身碎骨的可能。
紫荆吓得魂飞魄散。
她不禁想起了那天冯妙莲的话:“……如果我真的要死,用什么方式好呢?跳楼好不好?但如果跳楼不死,却变成残废了呢?那样更加生不如死。高点的楼跳下去,那我岂不是给摔成肉桨?到时候四分五裂,身体凑不全,多难看……”
紫荆不禁哭了,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地说:“主子,你不要跳楼!主子,你不要跳楼啊!不要!”
小喜儿也吓得双脚发软,一张脸孔惨白没有血色,双眼充满了不可名状的惊恐和凄惶,她哆嗦着,手足无措,好一会儿终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也跟着语无伦次地说:“主子,你不要吓奴婢,不能这样!主子,如果你真的跳下来,奴婢也不想活了,奴隶也会爬上去跟着跳。”
冯妙莲仿佛听不到,还是一动也不动。
她还在纠结,想着:她到底要不要学了哥哥张国荣,做一只没有脚的鸟?要不要?要不要?到底要不要?
众太监众宫女只能在下面手足无措看着,谁都不敢爬上阁楼去,如果惊吓了冯妙莲,她不小心摔下来了,那怎么办?
有太监跑去禀报元宏。
此时距离双蒙和高菩萨的死己有大半个月了,众人翘首以待要看冯妙莲倒霉。不想,元宏最终对冯妙莲的处罚是没有处罚,冯妙莲的皇后之位仍然坐得稳稳当当,丝毫不受任何影响。可见,元宏还是爱着冯妙莲的,不愿意失去她。
元宏此时病了。
还病得不轻。上次在椒房殿的书香斋见到冯妙莲,冯妙莲离开的时候,他狂喷了一口鲜血。之后,他病倒了,身体每况愈下,先是浑身酸疼,四肢无力,再到鼻塞,头晕,还高烧,咳血不止,茶饭不进,甚至有好几天卧病在床上无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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