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宏盯着冯妙莲看,紧紧地盯着,好一会儿后,他冷不防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声极是肆无忌惮,在屋子里回荡着,仿佛要穿透云霄那样,笑声落到冯妙莲的耳中,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元宏笑着笑着,突然,仿佛变脸那样,脸色一下子的就沉了下来,渐渐冷却。他望向冯妙莲,目光冷凝,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眸子却是冰冷的,带着深不见底的寒光,他似是自言自语,声音慢条斯理:“都说女人是水性杨花,原来这话并不假!”
冯妙莲低头,叹息了一声。
她何尝想水性杨花?只是,她是身不由己。
元宏的声音冷冷地说:“冯妙莲,我可以容忍你在宫中横行霸道,肆意妄为,可我就是无法容忍你背叛我,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他那张倾城倾国的脸,忽然变得有些狰狞起来,嘴角拉了下来,一双黑森森幽磷磷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里面有着两块熊熊燃烧的木炭一样喷射出来的怒火:“我待你不簿,你为何如此待我?”
冯妙莲仰起头来,冷笑一声。
这个时候,她豁出去了,反正,元宏要让她死,她肯定得死,此时此刻她还怕什么?怕也得死,不怕也得死,不如死得有骨气些。
她冷笑一声后说:“好一个待我不簿!当年,我被太后下了药,被遣出宫,连冯府的家门也不能进,孤苦伶仃在宗庙里,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几乎要死掉,而你却对我不管不顾,在宫中风/流快活,跟不同的女人生下一大堆儿女。是高菩萨救活了我,在宗庙里陪我渡过了七年难熬的时光。”
冯妙莲又再说:“后来你把我接到洛阳宫,名义上是独宠我,可你常常出宫去,不是打仗就是出巡,任冯清在宫中打压我,欺负我。我好不容易盼来冯清从皇后位置上摔下来了,可皇后第一人选不是我,而是我的死对头高照容,那时候你可顾着我的感受?高照容死了,你怀疑是我派人下手,无故冤枉我。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终于当上皇后了,可却给冯清下了毒,生命垂危,可你不顾我的死活,执意带兵出征。如果不是高菩萨出现,如今我早已变成白骨一堆了。我到瑶光寺去烧香拜佛,祈福,祈祷你平安归来,却不幸被冯清的丫鬟放火烧屋,差点儿被烧死,而那个时候你又在哪儿?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从火里救出来的,还是高菩萨。我寂寞,孤苦,无助,甚至绝望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不是你,而是高菩萨,高菩萨对我的好,比你好了不知多少倍,我跟他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元宏点点头,不怒反笑:“好!好得很!冯妙莲,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高菩萨对你是这样的好,比我好了不知多少倍!”他又再说:“太后说得对,作为一个皇帝,是不应该对某个女子痴情的,是应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如果太过痴迷某个女子,而迷失自己,是很没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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