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蒙向她凑近了一步,压低声音说:“陛下什么也没有说。倒是双二公公,后来又恐天下不乱那样的小声加了句:人家做娘娘她也做娘娘,奴才就没见过有谁做娘娘做得像大冯贵人那样嚣张,就是连陛下也不放在眼内,这像什么话?”
冯妙莲赶紧问:“后来呢?”
双蒙说:“陛下没有说话。”
冯妙莲又再问:“再后来呢?”
双蒙又再压低声音说:“再后来双二公公又再说,前两日陛下在长乐宫门口无缘无故的跌倒,奴才还在疑惑,是不是大冯贵人搞的小动作?”
冯妙莲一听,顿时恨得牙痒痒的。
双二这狗奴才,太过分了!她跟他既没有杀父之仇,也没有夺妻之恨,他怎么能够如此的挑拨离间来陷害她?
冯妙莲苍白着一张脸问:“陛下这次还是没说话?”
双蒙说:“回主子,这次陛下说话了。”
冯妙莲心惊胆战的:“陛下说了些什么?”
双蒙说:“陛下说,是他不小心,不关大冯贵人的事。”
冯妙莲悬着的一颗心浇了下来,长长吁了一口气,眉开眼笑说:“咦?这陛下,还算有点良心嘛。”
双蒙脸上浮起一丝神秘的笑:“陛下不计较,主子,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冯妙莲摇头:“不知道。”
双蒙踮起脚尖,把嘴巴放到冯妙莲耳朵旁,悄声说:“是因为那日陛下早上去拜见太后的时候,太后对陛下千叮万嘱,说主子刚刚到宫里来,有些规矩不大懂,有做错的地方,看在是她娘家侄女的份上,要多多包容。”
冯妙莲瞅着他,好生奇怪:“这样啊?咦?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双蒙踌躇了一下,又再踮起脚尖,把嘴巴放到冯妙莲耳朵旁:“奴才有关系好的人,在陛下身边侍候,奴才是听他们说的。”
——“关系好的人”,估计是线人。
这双蒙,聪明伶俐,懂得察言观色。他如今是缈云宫里的人,冯妙莲是他直属的主子。一般做奴才的,主子好,他们也跟着好,主子倒霉,他们也跟着遭殃。
双蒙十二岁进宫当太监,如今十九岁,在宫中呆了七年。这七年的时间,足够双蒙对宫中的事儿了如指掌。
他还向冯妙莲透露别的事儿。
北魏的开国皇帝拓跋珪,是鲜卑族人。鲜卑族所居的地区,原是匈奴故地,以游牧为生,善骑射。拓跋圭建立北魏王朝后,全开始向南北发展,渐渐入主中原,最后定都平城。
到了拓跋宏,已是第六代皇帝。
太后是汉族女子,对鲜卑族许多落后的习俗和制度看不惯。她大刀阔斧实行政治改革,制定汉化政策,俸禄制,均田制,还实施的“三长制”。
最有名的是俸禄制。
之前北魏政权各级官吏皆无俸禄,平日都要依赖贪污,掠夺和皇帝随意性的班赏来获取财富。北魏政权在中原地区确立统治地位之后,战事减少,靠掠夺很难满足需要了,于是大部分官员便大肆贪污公物,盘剥,搜刮民脂民膏,到使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于是太后实施了俸禄制。
俸禄确定之后,再贪赃满一匹者,处死。
太后有钢铁般的性格,无所畏惧的气度,说得到,做得到。条例颁布后,四十多位贪婪成性,恶习不改,敢于顶风作案,以身试法的官员,无不人头落地,成了刀下鬼。
就算是跟太后同辈的诸王——她皇帝夫君的兄弟,怀朔镇将汝阴王拓跋天赐,沃野镇将安南王拓跋桢,因为贪赃枉法,太后对他们也毫不客气,在众大臣的请求下,虽然得以免去一死,但却被罢免官爵,禁锢终身。
为了使鲜卑族逐渐适应汉族人民的生活方式和礼仪制度,太后还大兴教育,尊崇儒法,禁断卜筮、谶纬之学,开始了鲜卑族的汉化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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