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夙说:“嘿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嗯,大概是因为长大了些,就愈发对爹爹恐怕,怕他老人家万一真的是生气了,到时候分家产,没我的份,那我岂不是惨了?我堂堂的冯府四公子,总不能落个睡大街,喝西北风的悲惨下场吧?”
冯妙莲骂他:“你就这点出息?”
冯夙挺一挺胸,很理直气壮地说:“我有这点出息已是不错了。”
冯妙莲“哼”了声。
这小子,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冯夙说:“姐姐,你哼些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么?”他瞅了瞅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姐姐,原本我想靠你罩我的,可如今看来,靠你是靠不成了,别说罩我,你自己罩自己都罩不成了。我听府里的人说,就算你的病治好了,你也不可能再进宫去了,因为太后和陛下都不喜欢你。过了一两年,进宫去的将是三妹。”
冯妙莲不吭声。
冯夙说:“姐姐,你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差,而是很差,很差。”他挠挠头:“如今爹爹骂我,我都不敢回嘴了,老老实实的,大气不敢出屁不敢放。我是男人,你跟娘还得依靠我呢,如今我给爹爹赶出家门,我怎么保护你们嘛?”
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再没出息,也懂得要保护娘跟姐姐。
这个时候宗庙管事的奴仆李十儿过来,毕恭毕敬地说:“四公子,刚才管事的林大爷找你哪,说老爷令四公子在大堂里面壁思过,怎么到处乱跑?如果四公子不肯面壁思过,那他回去禀报老爷好了。”
冯夙赶紧说:“谁说我不肯面壁思过?刚刚我就在大堂里跪了好久,跪着跪着有些无聊,才走开一会儿而已。”
冯夙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瞪了李十儿一眼,端着少爷的架子,大声么喝:“狗奴才,你罗里罗嗦些什么?小心那天本公子心情不好了,割下你的舌头炒了拿来喝酒,看你还这么多废话不?”
李十儿唬得用手捂了嘴巴,面无人色。
冯夙“哼”了声,便一溜乎的跑了。
这时高菩萨捧了一碗熬好的药水进来——冯妙莲身上,脸上,那些或黑,或紫,或粉,斑斑驳驳疙瘩疤痕完全消失,瘙痒灼热也不再复发了,但高菩萨说“说‘痊愈’两个字,还是言之过早……那毒病,沉积在大小姐的五脏六腑内,想要彻底清除,还得慢慢调养,没有三五年光景,完全痊愈是不可能的。”
如今冯妙莲每天都得服一颗桃露丸,喝一碗他亲手熬的药水,隔几天还要泡一次由昂贵的沉香木做成的木桶内,水里加了高菩萨以麝香为主料,加睡莲,玫瑰,鸢尾,芍药,牡丹,百合,木犀兰等鲜花特别研制成的香油。
不知是桃露丸吃多了,抑或是泡了加了香油的沉香木桶浴多了,冯妙莲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香,芳香袭人。这香,即不是花香也不是粉香,而是别有一种奇芳异馥,沁人心脾。
高菩萨说:“大小姐,该喝药了。”
冯妙莲没喝,却问:“我昨天写的《猎爱计划》呢?快拿来。”
高菩萨咧嘴:“你先喝药了再说。”
冯妙莲要横:“你拿来了我再喝。”
高菩萨将一个嘴角略略向下成了弧形,嘻嘻一笑:“那《猎爱计划》,我烧了。”
冯妙莲瞪他:“你干嘛要烧我的东西?”
高菩萨说:“不烧,你想落到你爹爹手中?”
冯妙莲不吭声了。
高菩萨又再说:“大小姐,你身体还弱着哪,想要找‘芳草’,也不急着一时是不是?”
冯妙莲一张脸涨了通红,说得她好像淫~妇似的。呸,她又不是真的要找“芳草”,不过是乱写而已,又当不了真。她狠狠地瞪了高菩萨一眼,一把取过碗,随后仰起头来,“咕噜咕噜”的把药水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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