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说:“还不错嘛。朕以为你不学无术,什么也不知道,没想到你答对了。你想要什么打赏?”
冯妙莲眨眨眼睛:“臣妾想要什么打赏,你都能满足我?”
拓跋宏也不笨,扫了她一眼:“看你提出什么要求了,如果你的要求太过分,或是朕办不到的,怎么满足你?”
冯妙莲又再眨眨眼睛:“臣妾的要求并不过分,而且陛下你一定能办到的。“
拓跋宏又再扫了她一眼:“你说。”
高昭容在不远处沏茶。
拓跋宏和冯妙莲之间的对话,一字一句落到她的耳中。
只听冯妙莲咳嗽了一声,然后说:“臣妾想出宫。”冯妙莲又再咳嗽了声,随后用了商量的口吻,小心翼翼地说:“陛下,你给臣妾定一个罪——呃,什么罪都可以,只要不是很轻,也不是很重,份量不多不少够放刑就行。陛下,你知道什么是放刑吧?就是不受任何皮肉之苦,只不过是废除妃位,然后贬为庶民,再然后永世不得踏入帝都。”
高昭容张大嘴巴。
不可置信。她手中的茶匙抓不牢,差点儿要掉到地上去。在宫中,拓跋宏这么多的女人当中,能够跟她争奇斗艳的也只有冯妙莲,因此她处处以冯妙莲为假想敌,不想,冯妙莲竟然无意跟她争宠。
高昭容竖起了耳朵,继续偷听拓跋宏和冯妙莲说话。
拓跋宏说:“你这么想出宫?”
冯妙莲说:“嗯。”
拓跋宏问:“为什么?”
冯妙莲回了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拓跋宏眉毛一挑,声音不温不和,轻飘飘的说:“你这么想自由?”
冯妙莲点头:“对。”
拓跋宏倒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一笑:“朕还真不知道,原来你这么高尚,不喜欢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而是追求吃不饱穿不暖,到处流浪的日子。”
冯妙莲一愣:“吃不饱穿不暖,到处流浪?”
拓跋宏问:“要不你以为你被放刑出宫,能够吃香的喝辣的?还想着出有宝马香车,入有华屋奴仆成郡,走到哪儿都有顶礼膜拜?别人不当你是瘟神,避而远之,已算是你的运气好。”
冯妙莲沮丧。
她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美。可是,事实证明,往往理想很丰满,但现实不但骨感,而且超残酷。
拓跋宏一笑,低头吃茶,一边问:“怎么?还想着放刑出宫吗?”
冯妙莲喃喃:“想。可是,我又不想过苦日子。吃不饱穿不暖,到处流浪,是我这辈子无法忘掉的噩梦。”她又再说:“我小时候,吃够了流浪的苦。饿了,在臭哄哄的垃圾堆里找东西吃,喝了,跑到公共厕所找自来水喝,夜里睡在天桥底下的一个角落里,被蚊虫咬得全身是包……那样的苦日子,我受够了。如果不是我妈妈看到我可怜,收养了我,说不定,我早已饿死在大街头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忽然,她住了嘴。
天哪,她说了些什么?那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的事,如今这是北魏,她不再是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小女孩,而是堂堂冯太师的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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