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看着眼前的杯子，这个高脚杯是她见过的最大的高脚杯。猩红的液体缓缓地流转，染出夜色里别样的诱惑滋味。
酒不多，苏慕却能闻到丝丝香味。凑近了，有让人微醺的感觉。
洛凡生绅士地拉开了椅子，请苏慕坐下。
苏慕安静地看着这个男人，在她身前身后悠闲地走着。看着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看着他优雅地落座在自己对面。
洛凡生举起酒杯伸向苏慕：“欢迎来我家做客，干杯。”
苏慕犹犹豫豫地举起酒杯，在洛凡生的杯子上轻轻碰了一下。
“叮。”
像是为夜晚的宴会敲了开席铃。
洛凡生垂下眼，小姑娘生气了，怎么办呢？
一杯红酒要见底了，洛凡生见状，拿起酒瓶给苏慕续上。
“再来点？”
“不……不用了。”苏慕急忙撤回杯子。洛凡生一个不妨，瓶嘴磕了杯沿，苏慕往回带了一下，酒冲着苏慕泼来。
“啊！”苏慕一声惊呼，虽然侧了身，可是酒还是落了一身，书包上也沾了点点红色。
洛凡生收好酒瓶，拿了条干净毛巾准备帮苏慕擦酒渍。苏慕看到老师突然靠得如此近，顿时慌乱起来，仓皇向后退去。眼看要摔下椅子，洛凡生一把拉住了她，带到自己怀里，用双臂把她固定好。
“洛……洛老师……”苏慕本就被酒精熏红的脸此刻变得更加红了，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老师喷在她耳边的气息，酥酥麻麻的。
“别乱动，给你擦一下。”男人抬手把少女的小脑袋按进自己怀里，拿着毛巾不紧不慢地一下一下擦着她外套上的酒水。
苏慕可以听见洛老师的心跳，平稳而有力。
看来老师不心虚啊……不然心跳肯定会乱的。
“书包上也打湿了，拿去洗手间洗洗。”洛凡生放下苏慕，拎起她的书包。突然，他又听到了沙沙的响声。
洛凡生靠近书包，听了片刻，在书包肩带的缝隙处捻下一颗黑色的小果子。
和上次在苏慕肩上拿下来的一模一样。
洛凡生把整个书包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在书包的夹层里又陆续发现了两三个这样的小果子。
苏慕呆呆地看着老师折腾自己的书包，她发现桌上不一会就多了几个黑色的小丸子。苏慕拿起其中一个，对着光看了好一会，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看出什么了？”洛凡生检查完书包，拿起毛巾擦拭上面的酒渍。
苏慕又翻了翻其他几个小丸子，说：“它们长得都一样。”
“还有呢？”
“像是……小仪器。”苏慕看了一眼洛凡生，老师也正看着自己，一双眼睛似二月的春风，温而不烫。
“监听器。”洛凡生在又听过每一颗小果子之后，下了结论。
“老师怎么看出来的？”
洛凡生摇摇头：“是听出来的。这里的声音不对。”
苏慕也听了一下：“可是我什么也听不到啊。”
男人傲娇地一笑：“当然了，不然我怎么是老师的？”
苏慕：“看我的眼神……”说罢甩了一个苏氏白眼。
洛凡生：“不好意思，我这个海拔看不见你的眼神。”
苏慕：……
“不过话说回来，是谁要在我这里放监听器呢？”
洛凡生慢慢收着桌上的狼藉，缓缓说：“那要看谁最在意你的行踪了。”
“我和你放孔明灯的那晚，也在你肩头取下过同样的小果子。”
放孔明灯的时候自己身上也有小丸子？
“那晚你来操场之前，有什么人碰过你的肩膀吗？”
一个名字渐渐出现在苏慕心中。
——崔辰。
“阿辰……为什么要这样呢？”苏慕喃喃出声。
“原来他一直都不信任我，居然要用监听的手段……”
洛凡生把毛巾在厨房透了干净，懒懒倚在门框上，对苏慕说：“明天再收拾他，现在不早了，去洗个澡准备睡觉了。”
苏慕抬头：“我没有……”
“牙刷和浴巾我这里有备用的，换的衣服我给件新的衬衫你。”男人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到房间里找了东西出来。
苏慕接过那一叠换洗物品，正要转身，头顶传来一阵温暖。
“别想那么多，去吧。”
“嗯。谢谢老师。”女孩点点头，乖乖地进了洗手间。
“跟我不用说谢谢。”门外是他叮嘱的声音。“红色那边是热水，小心不要烫到。你洗完我来接你。”
“好。”苏慕脱掉最后一件贴身的内衣，打开了水龙头。
洗手间的门是凹凸不平的玻璃门，里外互相看不清，但是能有个大概的轮廓。苏慕没见过里面有人时的样子，不知道可以看见外面的影子。
洛凡生抱着天鹅绒浴袍，站在离洗手间稍远的地方，看着玻璃门上模糊的影子，心里涟漪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