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书院。
再有十日便是过年，书院的学子们正忙着书院考试，考试将会持续三日，这第一日的考试结束后，承恩伯府的世子带着两个跟班溜溜达达拦住了穆嗣陌和穆嗣阳的去路。
“做什么？”穆嗣陌对这位世子没半点好感，长得虽是不错，但是被家里宠坏了，为人轻浮，俨然一副纨绔子弟样。
“明日骑射考试，两位穆公子可敢与本公子打个赌？”罗城下巴抬的高高的，他比穆嗣陌两兄弟年长两岁，个头却不比二人高，向来喜欢俯视人的他在穆嗣陌二人前就喜欢用鼻孔看人。
穆嗣陌和穆嗣阳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个信息：居心不良。
“没兴趣。”穆嗣阳淡淡扫了他一眼，同堂兄一起准备掠过他走开。
罗城的两个跟班一前一后挡住二人去路，罗城嘴角挑起一抹古怪的笑：“别这么快拒绝嘛，怎么说我们也同窗多年了，本公子可是一直很崇拜当年定国公马背上的英姿，哦不对，是老定远侯，前些日子定远侯大败唐林等国于孚云城，你堂兄弟二人身为穆家人，骑射功夫定是得了老侯爷和侯爷真传，本公子不才，很想与两位公子讨教一番，见识下真正的穆家骑射功夫呐。”
被夸赞家族两兄弟自然是引以为荣，罗城给架的梯子高，但是仔细一想，他把穆家捧高，穆嗣陌和穆嗣阳就没有拒绝的理由，若是他们拒绝，显然是堕了祖父与曾祖父之名。
穆家人，可不是孬种。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性格更直些的穆嗣阳应了，穆嗣陌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都说年轻人性子冲动，回房时穆嗣陌的脸色很难看，穆嗣阳也知道自己答应有失冷静，可是他却没办法不答应，祖父在外征战，为皇上褒奖，他们穆家弟子不能给穆家丢脸！
穆嗣陌还能说什么，应都应下了，若是临时返回，等待他们的会是无尽嗤笑，定远侯府也会跟着抹黑。
这一夜，穆嗣阳和穆嗣陌睡得都不太安稳，尤其至后半夜，穆嗣阳竟是上吐下泻，至翌日考试前已是全身无力，双腿发软，骑马张弓简直是奢望。
“穆六公子脸色不好看，可别是不小心误食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会儿可小心了别从马背上掉下去。”罗城特意从穆嗣阳身边走过，留下一句让人深思的话。
哪有可能那么巧合？刚答应罗城比试，至后半夜身子就不舒服，穆嗣阳努力回忆昨日吃过的食物，最后锁定了他最喜欢的一叠龙卷酥。平日里书院伙食是统一的，除非刻意去买，不然龙卷酥是吃不到的，但昨日偏偏有位同窗说他的书童买食物买错了，让给了他……
罗城虽是纨绔子弟，但是他的骑射功夫却不低，穆嗣陌敢肯定，整座阳明书院除穆嗣阳外旁人皆不及，包括他在内。穆嗣阳善骑射，他却更喜欢长枪，此时的穆嗣阳连马都不能上，如何能赢过罗城？
考试前，穆嗣阳肚子又一次疼痛，无奈之下，他只好顶着同窗嘲笑的目光暂时离开了。
礼、乐、射、御、书、数乃是君子六艺，大周男子安身立命之本，书院教育考试自将六艺列入首位，射和御同时考试，方更能检测学生所学。
未免伤及无辜，射和御的考生都是挨个考试，靶场内没人，所以箭靶上刻有考生姓名，等到一波考生结束后统计，再上下一波。
一炷香后，穆嗣阳回来，穆嗣陌扶着摇摇晃晃的他上马。
不知道是不是穆嗣陌的错觉，堂弟……好像矮了些，手腕也细了？
此时罗城刚刚结束了他的考试，他随手将弓丢给跟班，二十个固定靶子，十个移动靶子，除了一个移动靶子上的一箭稍微偏离了些，其余十九箭皆正中红心，吃了掺着巴豆点心上吐下泻半夜的穆嗣阳想赢他，没那么容易。
穆嗣陌担心不已，堂弟骑在马上似乎风大一些就要掉下，看着他一阵心惊胆战。
然而马背上的“穆嗣阳”虽然看着没什么劲，脸色苍白很虚弱的模样，但是他张弓姿势标准，满弓放箭，那看着毫不起眼的箭稳稳射中红心。
已经端上一杯茶的罗城见此手上顿了顿，并没在意，虽然穆嗣阳拉了一夜，好歹是穆家人，从小就开始练的，他倒是要看看，待得他肚子又痛起来，那人该如何自处，老师可不会因为他肚子痛就网开一面。
似乎是察觉到了罗城的心思，“穆嗣阳”接下来的二十九箭几乎是以极快的速度解决，最夸张的一次他甚至是搭上了三支箭，三箭齐射，箭箭射中红心，别说罗城了，就是骑射课的老师也为此震惊了一把。
罗城捏碎了手里的茶杯，那些等着看好戏的同窗们无不张大了嘴，一个个下巴早掉到了地上而不自知。教授骑射的老师最多也就搭两支箭，可他们今日看到了什么，竟然看到三箭齐射，且三箭还都命中靶心，这让一支箭都射不中靶心的同窗如何自处？
穆嗣陌目瞪口呆看着考完试后就捂着肚子直奔而走的堂弟，他怎么不知道堂弟什么时候学会这等箭术了？
惊讶之后穆嗣陌上场考试，他箭术不如穆嗣阳，也没罗城箭术好，三十箭他有三箭未中靶心。不过考试结束后他也没去找罗城的茬，比起罗城，他更担心堂弟。
穆嗣陌在茅厕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没有出来，心想着堂弟难道不在这里？可这里离靶场是最近的，瞧堂弟那样应该是很急才对，怎会不在这里，还是说已经回房休息了？
穆嗣陌左右瞅瞅，没见到其他人，便开口喊了几声，再三确定茅厕无人之后便准备去穆嗣阳房间找人。这才走到一半就和满脸喜色的穆嗣阳碰上了。
“六弟！”穆嗣陌喊了一声，“六”是穆嗣阳在“嗣”字辈的排名，穆嗣阳第六，穆嗣陌第五。
“五哥，快来快来……”穆嗣阳见到穆嗣陌眼睛放光，一把拽住他就往房间拖，哪还是之前那虚弱不堪的六少爷。
穆嗣陌就纳闷了，学会了三箭齐射有必要这么高兴吗，有这么个杀手锏都不跟哥哥说，还害他白担心一场。
被拖到房间后穆嗣陌看到一个穿着学院服的男子？女子？细看他/她的容貌，眼珠险些没掉出来。
“小、小、小、小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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