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氏将随侯爷前往边城很快为全侯府得知。
躺在床上的安氏气得砸了丫鬟给她喂饭的碗,支支吾吾让人把康氏喊过去,结果康氏没去,四夫人和五夫人去了,两人像是说唱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表明“主母”不在家,她们这些儿媳孙媳也会把内宅给管好,伺候好婆婆。
安氏潇洒得意了大半辈子,完全没料到摔了一跤后整个人生都变了样,她习惯了发号施令,可现在说句话都说不出来,康氏随穆宜诺去边关,将她置于何地?
穆晗大概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她倾诉的人,穆晗也孝顺,可再孝顺她也听不懂安氏“呜呜呜呜呜”除了声调有变化但单一的词眼不是?
“娘您放心,侯爷是不会让三嫂受委屈的,边关虽不如京城繁华,甚至吃的都是些粗粮,但侯爷与三嫂毕竟是夫妻,边城亦有不少侯爷部下,那些部下有妻属久居边城,自是会将三嫂照顾好。”穆晗柔声安慰安氏,在得知康氏要随侯爷前往时,她还很惊讶来着,康氏从小是养在深闺的女子,怎会跟着跑去边城吃苦受罪?可转念一想,他们是少年夫妻,虽有妾室,但侯爷对康氏的感情深刻,妾室于他而言不过是传宗接代,康氏于他却是妻子,思及此,她又不免嫉妒康氏的好运气。
被曲解意思的安氏紧紧拽着穆晗的手,死死的瞪着她,“呜呜呜呜呜”了数声,可惜穆晗还是没能体会到母亲的意思,她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目前她认识了几个志趣相投的夫人,为打开京城市场可以有一定的助力,她得跟她们保持良好的关系才行。
康氏去边城,自然不会将两个七岁的女儿留在侯府,虽说儿媳对两个女儿很好,可毕竟隔了一层,兄嫂和母亲到底是两个关系。
不过,康氏只打算带两个亲生女儿去,穆云珍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康氏自打知晓穆云珍身边的秋菊有问题之后并没保持沉默,事关女儿落水险些丧命,她不可能坐视不理。她让人盯着秋菊,发现秋菊形迹可疑之后让人把她给绑了。
秋菊见瞒不过去只好交代十一小姐落水是她所为,她妹妹曾是十一小姐院里的三等丫鬟,但因为不小心洒了些水到十一小姐裙子上,故而被十一小姐重罚,险些去了一条命,便是救了回来也落下了病根。所以秋菊怀恨在心,便想着报复,设计出了十一小姐落水一幕。
康氏不相信秋菊会有那个胆子,在大周,奴欺主是大案,主人可将奴打死而无任何罪状,秋菊在穆家多年,一直老实本分,即便是怀恨在心,也不可能跟自己的生命过不去,所以康氏将这一笔记在了肖氏身上。没记在穆云珍身上,是因为她想不到一个八岁的小姑娘会有那般心思。她轻易不发落丫鬟,通常发落的都是犯了大错的,秋菊……侯府的人后来没再见过。
而穆云珍之所以不在康氏考虑范围之内,是因为罗潮汐“从中作梗”,她穆云珍不是自诩孝顺吗,现在安氏病了,在那之前安氏一直待她很好,于情于理她这个“亲”孙女儿该侍奉祖母。况且肖姨娘是她的生母,肖姨娘不去边关,她这个亲生女儿会乐意跟着嫡母走吗?
穆云珍很快就找上了康氏,通红着眼睛求康氏:“母亲,我与姨娘愿一同前去边关,我们不怕吃苦。”
康氏看了穆云珍一眼,不冷不热道:“大周律有言:妾室不得随将。”
大周的妾室与婢女身份上是等同的,都是有卖身契的奴籍,故而妾室上不了台面。若说妾室比婢女好的地方,大概只有吃的好些穿的好些,生的孩子不是自己的,甚至见到自己的儿女还要行礼。总的来说,大周的妾室没人权,能随丈夫出门的,只有正妻。当然,只要不被人发现其实是没关系的,就算发现了只说是在当地收的就行,不然原剧中肖姨娘也不会跟去了边关。
康氏倒是知道某些官员出门带着小妾,但她私心里就是不乐意让肖姨娘同去,而穆云珍……她不信肖姨娘去不了穆云珍会乐意去。
穆云珍并不通大周律,肖姨娘亦如此,穆云珍此时就认定康氏是故意为难,暗暗咽下怒气,声音哽咽道:“母亲,我与姨娘必不会给母亲和父亲添麻烦,求母亲通融。”
“九姐姐与其在这里求我母亲,不如让皇帝陛下改改大周律,大周律上可是写的很清楚,普通人家妾室随丈夫出门,可是要受鞭笞之刑的。我们父亲可是定远侯,此次外出是为平定边关之乱,这等大事若是还有妾室随行,罪名可比普通妾室的罪名大得多,说不定……可是会丢了性命的。”康氏还没说话,罗潮汐就跑了来,她一早就料到穆云珍会求到康氏这里,所以一直让人盯着正院,这不,穆云珍还没说两句她就跑来搞破坏了。
闻言穆云珍狠狠瞪了她一眼,康氏本想教训罗潮汐没规矩,却不想刚好看到穆云珍那满含恶意的眼神,心下一冷,更加不愿穆云珍随去。
“肖姨娘不可离开侯府,你若是想随我们去边关,我便告知侯爷,不过肖姨娘一人在府中……”康氏不乐意虽不乐意,话说的还是挺好看。
饶是如此,康氏在穆云珍的心里也被打上了“毒妇恶妇”的标志,她要先回去翻翻大周律,若是让她知道那对母女找借口……
穆云珍离开后,康氏拧了下罗潮汐的鼻子,“谁让你跑来插嘴的?”
“娘,我这不是怕您被她几颗金豆子给收买了嘛!”罗潮汐脸皮厚呢。
“纵然不是一母,她毕竟是你九姐姐,下次切不可这般没礼貌。”康氏骨子里还是刻着家族的礼义,姐妹之间不说关系特别好,至少不该这么针锋相对才是。
罗潮汐嘴上应是,心里全不当回事,她对穆云瑾可以“姐友妹恭”,可穆云珍那个心狠手辣没心没肺的女人还是算了,对她礼貌了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别有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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