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纸上写的东西,贝柯漠才反应过来:“这都是我昨天买的东西?”
唐宇堂咳嗽了一声:“这都不重要,我们来分析一下案子,这个案子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是复杂。买东西和吵架的事情,我们暂时不说了。”
贝柯漠笑出来:“谁说我们吵架了?我只思考问题的时候,没发觉自己在做什么。”
顿了一下,贝柯漠在乔梵音脸上亲了一下:“我不觉得,我们两个吵架了。”
乔梵音是不敢,说贝柯漠的话有任何错误,就算是真的吵架也不敢出声。
人们面面相觑,对于两个人之间的管血,不想要说太多什么。只要贝柯漠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动,就足够了。这样就能够确保,这个城市是安全的。
贝柯漠接过来案子的卷宗,这个案子也确实是有点意思。
这个家庭之中的母亲死去了,女儿说是儿子做的,儿子说是父亲做的。
父亲则是看到了女儿,出现在妻子的房间里,而妻子的表象像是自杀。
看了看两个孩子的年纪,贝柯漠挑了挑眉:“九岁和七岁,你确定?”
两个孩子,就算是真的说谎,两个孩子也应该不会,说出这样的谎话。调查上面写的东西,显示父亲是一个,非常诚实的人,虽然没什么大成就,却有很多人信赖他。
这样一个人,谁都不相信,他会杀死自己的妻子。
所以这个案子,确实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先要见小王,知道尸体的具体情况,不然肯定没有办法下决定。”
“知道你要来,我已经准备好了,根据我的检验,确实是找不到任何,谋杀的痕迹。只是她自杀的方式,竟然是酒中投下打量的安眠药。”
自杀的人,一般很少会选择这样的自杀方式。
投毒的时候,才会在酒里放入一定的安眠药,让人不知不觉的死去。
如果是自杀,吞入打量安眠药的时候,基本上是什么都不喝的。
安眠药自杀,是一个非常常见的自杀方式,但是实际上,人们在这种自杀方式中,会体会到极致的痛苦。一般人只要是稍微调查一下,就会知道,不应该选择这样的方式。
“测谎的结果显示,这一家人说的都是真话。”
贝柯漠抿了抿嘴:“带我去看看尸体的情况吧。”
尸体是绝对不会说谎的,所有的表现,都是尸体的情况最真实的反应。
停尸间,几个人围着尸体,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乔梵音挑了挑眉:“看起来就是自杀吧。”
自杀和他杀,尸体上面的表现,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虽然非常的细微,几乎让人无法分辨。自杀和他杀,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死者的心境不同,对自己采取的措施不同,想要留下的东西也是不同的。死者在死的那一刹那,会有什么样的表情,表示出那一刻,她的心情是紧张的,还是放松的。
如果是放松的,说明死者是自杀,紧张的话,就说明是他杀。
他杀的人在死之前,无论如何都会采取某种措施,留下指认凶手的证据。
如果是自杀,除非是要嫁祸给谁,否则基本上整个人就是干干净净的,什么痕迹都没有。贝柯漠眯了眯眼睛,感觉上这个尸体,就是自杀无疑啊。
小王耸耸肩:“我看到这个尸体,检查过这个尸体,都觉得应该是自杀。”
周雯晃了晃手中的供词:“那就真是奇怪了,每个人看到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出入?”
“那就要去看看,这些亲眼看到案发经过的人们了。”
丈夫带着两个孩子,有些紧张的坐在审讯室里。
贝柯漠给了孙策一个眼神,孙策和另外一个女警员,将丈夫和儿子带了出去。先从孩子下手,有可能会得到比较好详细的结果,大人留在后面,效果是最好的。
女孩子独自一个,坐在审讯室里,觉得很是紧张。
周雯温和的看着女儿:“别怕小姑娘,我们只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女儿怯怯的看了众人一眼,低着头不说话,身体还在不住的颤抖着。不紧张,对于大人来说,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对于小孩子,更是难上加难。
贝柯漠翻了翻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了已知棒棒糖。
“跟姐姐说说,那天妈妈睡着的时候,你都看到了什么?”
女儿怯生生的接过糖,放在了嘴里,瞬间放松了很多。
“那天我路过妈妈的房间,看到弟弟正在喂妈妈吃药,妈妈这么健康,从来都不用吃药的。后来他们说妈妈走,我想是不是弟弟给妈妈吃药,妈妈就不高兴了。”
贝柯漠和乔梵音对视一眼,这个女孩子,确实没有说一句假话。
贝柯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一些:“那天你还看到了什么?”
女儿想了一下:“还看到了妈妈,带着好多东西回来,整个冰箱都塞满了。”
“妈妈那天,穿了一件非常漂亮的衣服,还是全新的呢。”
新衣服和吃的,让人感觉她的心情很好。既然心情这么好,又怎么会想到要自杀呢?穿着自己最喜欢的漂亮衣服,买了一冰箱的好吃的,回来却是自杀?
乔梵音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女孩子的话,也有些让人不相信的因素。
如果是弟弟给妈妈喂药,那么妈妈怎么会不知道吃的是什么?
七岁的孩子,要杀死自己的妈妈,妈妈害死心甘情愿被杀死的?这个妈妈要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那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贝柯漠低头思考了一下,又将之前的记录,翻阅了一遍。
根据邻居的口供,和死者人际关系的调查,死者也是大家公认的好太太。
死者和丈夫,是在学校里恋爱的,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家庭一直和睦。
邻居都没有见到他们,为什么事情争吵过,最多也就是拌几句嘴而已。这样的夫妻,妻子又怎么会自杀呢?更何况还有两个孩子在身边,母亲什么都不理会,也会考虑孩子的。
女儿十分肯定,看到了弟弟在给妈妈喂药,而喂药的时候,妈妈已经睡着了。
那就说明,儿子是在母亲死亡之后,到达了房间里。
房间里的痕迹,非常混乱,因为家里的孩子还小,经常会到处玩耍。
父母的卧室,孩子经常出入,是最常见到的情况。
家里有孩子的痕迹并不奇怪,没有孩子的痕迹,次啊是应该怀疑的地方。一个七岁的孩子,或者是一个九岁的孩子,都不可能做到,杀人并且毁灭证据的。
不过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发生什么,都是很有可能的,也不能完全确定。
儿子进来,一样显得非常紧张。
孩子只有七岁,面对着这么多,穿着制服的人,害怕也觉得好奇。
从小父母就教育他,不能做坏事,不然警察叔叔会来这里,把他们抓走。儿子和女儿,对这件事都深信不疑,他们的存在,让儿子觉得有些不自在。
“警察叔叔,我们是做了坏事,才来到这里的吗?”
贝柯漠摇了摇头,拿过棒棒糖:“当然不是,你们都是乖孩子对吧?”
儿子点点头:“当然,我是乖孩子,我从来都不淘气的,姐姐你们问吧。”
贝柯漠点点头,轻笑着询问:“妈妈睡觉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啊?姐姐说你给妈妈喂药是真的吗?你是好孩子,肯定不会说谎对不对?”
儿子用力点点头:“我是在给妈妈吃药,可是妈妈并没有吃。”
“我看妈妈不舒服,记得妈妈经常吃一种药,就想要给妈妈吃。”
“可是妈妈一直没有理我,我就想着给妈妈倒水。”
顿了一下,儿子似乎在极力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我回来,发现爸爸一直在打妈妈的脸,不知道爸爸在做什么,我很害怕,就去找姐姐。不一会儿有很多人来到家里,说妈妈永远的睡着了。”
详详细细的,将所有的东西记下来,唐宇堂觉得这个案子还是很有意思的。
最后一个是父亲,父亲进来,就如同贝柯漠想象的那样,非常的紧张。
但是这样的紧张,却是最合乎常理的,寻常人的那种紧张。
贝柯漠看着父亲许久,缓缓开口:“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跟我们说说吧。”
丈夫叹息一声:“都是我没用,不能让妻子和儿女,过上好生活,我爱人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为了这个家,为了我操心一辈子。昨天我回到家里,看到女儿在妻子的房间里,不知道做些什么,妻子的身边,散落着很多的白色药丸。我连忙过去,想要叫醒妻子。没想到妻子,就这样一睡不醒了。”
说到这里,丈夫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脸。
好一会儿之后,丈夫才继续缓缓说道:“我知道,我爱人是受不了,和我一直过苦日子了。可是我们的感情很好,她舍不得离开我,只能够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丈夫看了看唐宇堂:“警官,我能够抽一根烟吗?”
“不行,这里是审讯室,你以为是什么地方!”
丈夫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对不起,我差点忘记了,我不是故意的。”
敲了敲桌面,唐宇堂非常严肃:“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就行,不用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妻子的死因我们已经查明白了,你隐瞒的东西,我们也总会查出来的。”
丈夫苦笑:“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隐瞒,我也不知道她会这样做。”
贝柯漠点点头:“你可以带着孩子离开了,明天过来这里处理你妻子的尸体吧。”
丈夫抿了抿嘴,有些悲伤的离开了。
“柯漠,你看出什么来了?他们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贝柯漠耸耸肩:“真的假的,其实并不重要,或者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每个人只是说了一部分,所以才会让一切显得有些复杂。”
乔梵音轻笑着,将事情解释了一下。
死者当然是自杀,这一点,不用有什么疑问。
至于每个人的口供,为什么出入这么大?只因为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方面。
死者自杀之后,儿子来到房间之中,儿子的话是完全真实的,他担心妈妈,所以想要给妈妈吃药。女儿来到了房间门口,看到这一幕,之后在弟弟找到她的时候,确定母亲的事。
丈夫回来,看到女儿在妻子的房间里,妻子则是一动也不动。
发现妻子死去,丈夫开始试图将妻子唤醒,结果当然很不理想。
于是就有了,大家最初得到的那一份口供。
每个人看到的都是片面的,没人能够全部联系起来,所以造成了一个,诡异的圆环。看得出来,死者的死亡,这个家里的三个人,都觉得非常的痛苦。
丈夫表现出来的悲伤,非常浓烈,验证了他们关系好的这句话。
也许人就是如此的脆弱,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贫穷,就能够打败。
两个人的生活一直很不好,妻子可能也真是有太大的压力了。
不过妻子这样离去,似乎也没有给丈夫,留下太好的东西,甚至还留下了悲伤。所以死亡其实是最懦弱的选择,死亡让我们能够逃离,这个是非纷扰的世界,不去理会任何事情。
唐宇堂看着这一家人离开,叹息一声:“果然世界就是残酷的啊。”
贝柯漠刚要说些什么,电话就响起了。
会给贝柯漠打电话的人,屈指可数,都在这里,不可能无聊的给她打电话。
电话号码是贝柯漠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这样的电话,一般情况贝柯漠是不会接的。不过这一次,贝柯漠总觉得,这个号码应该是一个,认识她的人打过来的。
乔梵音看了看贝柯漠的手机,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罗瑾瑜的电话?”
“罗瑾瑜?他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应该不是找我的。”
乔梵音掏出自己的电话,非常确定,罗瑾瑜并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喂,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