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名利一觉睡到下午,迷迷糊糊一阵电话铃声把他吵醒,原来是四眼斌到深圳了。
四眼斌姐姐高中毕业之后便去了省财校读书,后与一位校友结婚,婚后没多久便迁居深圳。姐夫通过关系帮四眼斌介绍到一家证券公司上班,这也算让他进入金融证券这一行了。
好兄弟来深圳,怎么也得吃顿大餐了,曾名利约了四眼斌六点钟到天天渔港见面。他和任刚、王庆先赶到了酒楼,没多久四眼斌也赶了过来。
曾名利有大半年没回过老家了,哥俩一见面,四眼斌便拿拳头在他肩膀上上敲打了起来,“你小子不是要流落街头了,这气色还蛮不错的嘛?”
“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了,这段时间不又恢复元气了吗。”曾名利笑着拉四眼斌一起去挑选海鲜,四眼斌说自己不懂,让随便安排就好了。
曾名利去海鲜池子边上选了一些海鲜,没多一会,阿彪带女伴也过来了。看着他那得意样,任刚想逗他一下,“咋地啊?找到真爱了?那今天这顿饭得你请了。”
阿彪笑眯眯地回答:“呵呵,咱只知道啥叫真金白银,啥叫真爱,咱可不懂。”
曾名利打断了他俩无聊的调侃,为这哥几个一一做了介绍。酒菜没多久便上桌了,大家杯觥交错、开怀畅饮。几杯酒下肚,四眼斌与其他这几位也非常聊得来了,看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是一点也没说错。
酒足饭饱之后,阿彪的女伴问了一句:“你们晚上准备去哪玩啊?”
她这一问倒提醒了大家,是不是要安排下一场节目。曾名利忙问四眼斌:“你也是第一次来深圳,要不要感受一下这里的夜生活啊?”
四眼斌属于喜欢玩的人,便回答:“你们平时怎么玩就怎样好了,不要特意为我安排什么。”
话说得虽客气,但意识已表露出来了。阿彪的女孩马上插嘴道:我帮你们订房吧,可以送很多酒的。曾名利笑了笑,要去星光城玩,怎么也轮不到找她订房啊。他随即拨通了小梦的电话,让她订好包房。
一行人来到星光城,曾名利发现四眼斌和王庆和自己首次进夜总会一样,都被这庞大的美女阵容给震慑住了。到了这里,任刚想着叫豪哥也过来一起玩,便打了电话给他,豪哥说正有事,一会儿就到。
进了房间,小梦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曾名利忙把她拉到身旁坐下。
四眼斌问:“这是你女朋友啊?”
曾名利笑了笑,对小梦说:“这是斌哥。”
“斌哥你好,等下给你介绍个姐妹啊。”小梦一边说一边开始发信息。
没过一分钟,一个长发飘逸的女孩走了进来,小梦让她坐在四眼斌身旁。女孩五官很漂亮,小梦说是她的好姐妹玲玲。
看着大家都有了女伴,王庆有些火烧火燎、坐立不安了,他嘟着嘴说道:“怎么,让我一人干靠啊?”
小梦说还有人过来,让他少安毋躁。没多一会,外面又进来一个女孩。这女孩皮肤很白,五官长得也清秀,却留着一个男孩子似的短发。女孩一进屋,王庆的眼睛便停在那女孩身上半秒也没有离开过。
“小芳,过来,你坐过那边去。”小梦示意小芳坐到王庆的旁边。
王庆一看有美女过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小芳落落大方地坐下,拿起酒杯对王庆说:“怎么称呼你啊?帅哥。”
王庆立马把身子坐直了,笑嘻嘻地说道:“我哪是什么帅哥,你是美女倒是真的。我叫王庆,大家都叫我王铁人,你呢?”
“我叫小芳,来庆哥,我敬你一杯。”小芳说罢,便把酒干了。
王庆也把酒一口干了,“不要叫什么庆哥,就叫我铁人哥好了,这样听着很亲切嘛,嘿嘿。”
小梦白了王庆一眼,“看你们男人,个个都那么色。”
“男人不色,这夜总会哪有生意啊?”曾名利笑着回了一句。
屋里女孩一多,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了,众人也开始相互敬酒猜拳。大家正玩得起劲的时候,豪哥带着个兄弟过来了。任刚和阿彪忙起身,将豪哥请到了中间坐下,四眼斌和王庆一看,便知道这是位重量级的人物。
“豪哥是这儿的老大,这两个是我的兄弟,小斌和王庆。”曾名利把四眼斌、王庆跟豪哥做了介绍。四眼斌和王庆没明白豪哥是哪的老大,也忙端起杯来敬酒,大家一起干了。
任刚问了豪哥一句:“要不要给你安排个女孩啊?”
豪哥笑了,“到这来还要你们安排什么?一会有个领舞的过来。”
“哦,那一会可以欣赏专业舞蹈了。”阿彪笑嘻嘻地插上一句。
“舞蹈专不专业我不敢说,但身材还可以。”豪哥一看点的酒剩下不多了,又打电话让兰姐送酒来。
没一会工夫,门口进来一个摩登女郎。女郎一脸的媚笑直奔豪哥走来,原来是他的舞伴到了。屋里的男人们都开始打量起这位女郎来,她大约有一米七的身高,但她还穿着足有八九厘米高的高跟鞋,臀部圆润而微微上翘,细细的腰上没有一丝赘肉。这位女郎五官长得很标致,妆化得也很浓。大大的眼睛画上了紫色的眼影,还带着长长的假睫毛,配上一个娃娃头的发型,倒真有点芭比娃娃的感觉。
看着人都到齐了,豪哥便叫服务员拿一扎可乐过来,只见豪哥把几颗暗红色的药丸放在小塑料袋里砸碎,然后放到可乐里面,让DJ搅拌均匀再分成小杯。药可乐分好之后,豪哥首先端起了杯子,“来,兄弟们开心啊!一起干了。”说罢,他一饮而尽,接着便开始监督其他人喝没喝。
任刚和阿彪最积极,豪哥还没喝完,他们就已经喝完并放下杯子了。曾名利昨天刚开始对这东西还有抵触情绪,可回想着后来玩得那么开心,也就一口把那药可乐给喝了。在座的几位美女倒是不用劝,都自觉地喝了。四眼斌和王庆似乎有些顾虑,曾名利忙对他俩说:没事,放心喝吧!
曾名利肯定要劝四眼斌喝了,否则给人家看他的朋友出来玩都缩手缩脚的,他会很没面子。那两人也没再犹豫,一口喝了下去,真不愧是好兄弟。
豪哥叫DJ点了的士高曲子。没一会工夫,药劲就开始有些上头了。四眼斌和王庆第一次接触这东西,上头之后还傻傻地坐在那,玲玲和小芳便带着他们到舞池中跳舞。豪哥的女伴也开始到舞池当中跳开了,她跳舞动作的幅度很大,一看就是专业领舞的架势,豪哥自然跟不上她的节拍,只是慢慢随音乐晃动着,站在那欣赏她的表演。
曾名利和小梦也牵着手来到了舞池中,曾名利并不喜欢豪哥女友的舞姿,觉得像她那样跳只是在做表演,而朋友聚会,是在于享受音乐和气氛。他更欣赏小雅这样优雅、舒缓地随节拍轻轻晃动。他搂着小梦的腰,在她的耳旁轻轻问了一句:“和我在一起开心吗?”
小梦微微笑了笑,淡淡地回答:“现在是开心的,就不知以后会怎样了。”
曾名利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难受,这女孩要不是在夜总会认识的该多好啊?小梦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心思,神情有些黯然,曾名利忙将她一把搂在了怀里,一只手抚摸她的长发,算作安慰。
再欢乐的聚会,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到了四五点钟,大家的酒劲和药劲都慢慢散去,人也都是疲乏不堪。豪哥提议赶着天亮前回家睡觉,这样不耽误白天的事情。曾名利买完单,众人一起下了楼去。
小梦挽着曾名利的手一路下来,他觉得有些依依不舍,轻声对小梦说:“别回去了。”小梦没有吱声,只是微微笑了笑,曾名利没有再多说什么,牵着她直接上了辆出租车。
……
曾名利将小梦搂在怀里,两人静静地躺在酒店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半梦半醒之间,曾名利轻抚小梦那柔滑如玉的肌肤……
“叮…叮…”一阵讨厌的手机铃声催促着曾名利接听,拿起一看,是公司前台打来的,叫他马上过公司,说高总找他有急事。曾名利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多了。
曾名利起身洗漱一番,而小梦仍然在恬静地睡着。他在小梦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小梦似乎有所察觉,但只是轻吟了一声,便又睡了过去,看来昨晚真是有点累了。
曾名利不忍吵醒她,准备转身出门。但他回头一想,要不要给钱给她啊?自己和小梦这样算什么呀?要给钱她,那不是变成嫖娼做生意了吗?可自己确确实实是喜欢她的啊?可要不给钱她,小梦赔了整整一晚上,这事要是传到豪哥或者兰姐那里,人家还会说自己不懂规矩,夜总会小姐可都是靠这个生活呀!唉,真是谈钱伤感情,不谈钱又坏规矩。曾名利犹豫了再三,最后还是拿了两千块钱塞到了小梦的包里,并且把开房的押金单也留了下来。
曾名利匆匆赶到公司,前台说高总在等他。来到老总办公室,高总正阴沉着脸坐在那,见他进来也没主动开口,只是在那看报纸,整个房间的气氛很沉闷。
看着高总没有言语,曾名利心中盘算着会有什么事情,便主动开口:“您找我有事吗?”
高总放下报纸,喝口水清了清嗓子,不阴不阳地说道:“小曾啊,听说你在外面炒单,有这事吗?”
曾名利感到一丝紧张,但很快便镇静下来,“没有啊,最近单都比较难跟,我也正在努力中。”
“那你到供货给咱们公司的厂家私自下单是咋回事呀?”高总神情凝重地看着曾名利。
一听高总说这事,曾名利的心情反而平静了,因为他已经想好了对词:“哦,您是说那件事啊?我一个朋友要些买家具,他让我找最便宜的货给他,我这不就直接带他去厂里买了。公司里面卖得贵,带他来他也不会要,到时候两头都没讨个好,有什么意义呢?”
一看曾名利应对自如,高总气得身子有些微微发抖:“你,有你这么做业务经理的吗?”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曾名利便理直气壮地回了他一句:“高总啊,我在公司可是对得住你这份工资的。你答应提成给三个点,可哪一单业务做到了?今天大家既然把话都挑明,那我也就提前跟你辞职了。呵呵,你也别生气,山水有相逢,说不定大家今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高总无言以对,张大着嘴看着曾名利。
曾名利的工资和提成还有三四千块钱没拿,今天把话说道这份上,这个钱他也没打算要了。他不想撕破脸皮来讨这份钱,毕竟自己也有理亏的地方。临出门前,曾名利又转过身说了一句:“高总,还是要谢谢您的栽培啊!”
高总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你小子刚来应聘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啊!”
林总办公室终于装修完毕,该到给他送家具的时候了。
这天一大早,曾名利便跟着送货车来到林总办公室,安排工人搬货及安装家具。到了下午,林总也过办公室来了。曾名利觉得他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便问:“您是不是对这些货不太满意啊?”
林总摇了摇头,淡淡地回了一句:“呵呵,没事,家具还可以。”
“昨晚没休息好吧,感觉您气色不太好?”
“是啊,这几天都在打麻将。”
曾名利笑着问道:“打了几天,那应该赢了不少吧?”
“呵呵,输了二十多万。”
一听这话,曾名利心头一惊,二十几万对于林总可能无所谓,但对自己来说却是大数字了。他接着问道:“输了那么多啊?手气不好吧?”
林总苦笑着摇了摇头,“呵呵,应该不是手气的问题。”
曾名利想到豪哥帮任刚做的那单事情,忙问林总:“不会是人家设的套合伙来搞你的吧?”
林总沉默了片刻,答道:“不好说,等下家具装好了一起吃饭吧。”
到了六点来钟,家具都已安装摆放妥当。林总带着曾名利来到一家酒楼。几杯酒下肚后,他开始说道这事:“我这个人呢,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喝点酒,打打牌,平时也就打个一百两百的,输赢最多万把块钱。早几天有个王老板叫了两个香港人和我一起打牌,这个王老板我以前在生意上有接触,我对他也就没什么戒备。我们先也打得小,后面就打大了,搞得我稀里糊涂输了二十几万出去。”
“肯定是在搞鬼!”曾名利斩钉截铁地说道。
林总说:“我现在想起来也应该是有问题。输钱倒没什么,但那几个家伙合伙搞我,我心里不舒服。”
“您别急,我有个朋友在社会上混得还可以,处理这事很有一套,我问问他。”说罢,曾名利马上打电话给任刚,把情况说了说,让他和豪哥联系一下,看看怎么个弄法。
过了一会儿,任刚回电话了,说豪哥要和当事人见面聊,让他们晚上去星光城。
曾名利把情况告诉了林总。林总将信将疑地问道:“你那朋友怎么样啊?是不是做事很冒失的那种?别搞出什么事来了。”
曾名利不想把话说得太大,便说:“不会的,人家也是三四十岁的人了,罗湖那边有几个场子都是他看着。”
林总点了下头,表示愿意见面聊聊。
一迈进星光城的大门,曾名利的心情便有些激动。自从那晚订了小梦的房,已有大半个月没见着她了,毕竟这地方消费太高,那一晚上连喝酒带小费花了六七千块钱,这可不是他随便想来就能来的地方。想着先要谈事,他准备等会儿再打电话给小梦。
来到预订房间,豪哥和任刚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曾名利忙给大家做介绍,众人客套了几句,林总便在豪哥的旁边坐下。
豪哥问道:“您那事刚才我听说了,现在想怎么搞啊?”
林总拿出包烟给每人发了根,再把自己的烟点上,他缓缓说道:“我这人呢,是恩怨分明的。像小曾这样帮了我忙的,我要感谢。但如果那几个家伙是在搞我的鬼,我要让他们吃点苦头,钱不钱的无所谓。”
豪哥一听这话,心中自然高兴,“那好,你这两天约他们再打一场,就说打大一点,一千两千带几匹码,要他们带多一些现金,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来啊?”
林总想了想,回答:“应该会来,他们在我身上尝到了甜头。况且三打一,对他们来说是稳赢,这样赚钱的机会,没有道理拒绝。只是这样的话,我可没有把握赢啊?”
豪哥笑了笑,“呵呵,只要是合伙搞鬼的,我就有办法制他们。你们一般都在哪打,有没有固定的地方?”
“前段时间都是在福田区的永旺茶楼。”
“能叫到我朋友的茶楼来打吗?如果能叫过来,这事十拿九稳。”
林总想了一想,说:“就怕这些家伙心里有鬼,不敢来。”
豪哥说:“也未必,只要有利益诱使,他们就会上钩。你可以这两天继续和那个王老板交往,叫他吃吃饭、喝喝酒,装作没怀疑他,而且输点钱无所谓的样子。但不要主动约他们打麻将,等他自己提出,这样主动权就在我们这边了。到时候你再要求打大一点,要求到罗湖这边来打,都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林总点了点头,觉得可以照这个方法试一下。
豪哥看着事情谈得差不多了,随即叫DJ上酒,又通知兰姐带几个女孩过来。
美女们一进门,身材矮小的林总立马坐正了身子,以便让自己的形象显得高一点。但碍于和豪哥初次见面,也不便显得太过急色,嘴里说要其他人先选。豪哥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叫了个最出色地坐到林总身边。
曾名利看着正事谈完,忙拨打小梦的电话,可她的电话却关机了,这时任刚把上次陪他的圆圆叫来了。曾名利知道她和小梦要好,便问:“小梦没来吗?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她去上海了。”圆圆笑着回答。
“怎么,她去那干吗呀?”
“怎么,你想她了?”圆圆靠在任刚的怀里,好像要故意卖个关子
曾名利看她这神情,似乎想调侃自己,便回了一句:“没有,随便问问而已。”
圆圆做了个鬼脸,“要不要再找一个呀?我有个姐妹长得很漂亮的。”
曾名利淡淡地笑了一下,转过身与林总喝酒去了,他虽然上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可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果不出豪哥所料,还没等林总约那个王老板,他第二天就主动打电话要请林总吃饭。林总决定吊吊他胃口,说最近忙,过两天再联系。随后林总把情况告诉了豪哥,豪哥笑着说:你放心,这家伙迟早会进笼子里来的。
过了两天,王老板又打电话约林总。林总让他到罗湖这边吃饭,王老板欣然答应。林总不想一个人去和他们吃饭,便把曾名利也叫上了。
两人来到约定的酒楼。没过多久王老板也赶过来了,还带着上次一起打牌的香港人。王老板瘦瘦的体格,一对三角小眼滴溜乱转、直冒贼光。还没落座,他便满脸堆笑地打招呼:“呵呵,林总可真是个大忙人,约您好难啊!”
林总微微点了点头,并示意这二人坐下,接着叫酒楼经理安排酒菜。
曾名利看林总脸上挂着不悦,担心他把对王老板的怀疑表露出来,忙客气地与二人打招呼,给他们倒茶。王老板等林总点完菜,便和他东拉西扯的闲聊,香港人也忙着给林总敬烟,显得很客气。林总的脸上总算挤出了一些笑容,以配合他们的表演。
酒醉饭饱之后,王老板切入正题:“晚上有什么安排,要不一起打打牌啊?”
“呵呵,和你们打没什么意思,打得太小了。”林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蔑。
一听这话,香港人立马来了精神。“您要打多大都可以啊,我们陪您玩。”
林总没有马上作答,他思考了片刻,说:“要打就打两千四千,码步步高,这样才有点输赢。”说罢,点上根软中华,以一种似乎不屑的神情看了看他。
香港人回了一句:“没问题啊,打多大都行,只要您高兴。”
林总说:“要打的话,每个人最少带十万。”
王老板笑了,“呵呵,没问题,随时都拿得出的。那等下就去打啊?”
看他俩猴急的样,林总慢悠悠地说道:“今天不行,晚上还约了人谈点事呢。”
香港人的素质还是高一点,他说:“明天就明天了,哎,这玩麻将就是个休闲,您正事要紧啦。”说罢,抢着把单买了。
出了酒楼,曾名利忙把情况告诉了豪哥。豪哥让他转告林总,明天把人约到罗湖的茗轩茶楼,这家茶楼是朋友开的,在那里便于控制局面。
到了第二天下午,王老板电话来了。林总约他到老地方吃饭,并叫他们把钱都准备好。林总叫上了曾名利一起前往酒楼,并要了一个包房坐下。
大约到了六点半左右,王老板带着两个香港人过来了,看这架势,是准备大干一场。林总见他们果真上钩,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钱带了没有啊?想空手套白狼我可不来啊。”
香港人笑了,“呵呵,林总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十万块钱我随时都有啦。”说罢,拿出包拉开拉链,里面果真是一摞金牛(千元一张的港币)。
林总笑了笑,说:“今晚谁赢了钱谁请喝酒啊!”
一听这话,王老板也乐了,“行,没问题,只要您开心就好。”
没多久,开始上菜了。林总准备了两瓶好酒,还给每人点了一盅鱼翅。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王老板说:“去上次那里订一间房吧?”
林总似醉非醉地回答:“不去上次那里,我这人信风水,那是个霉地方,不旺我。要打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打。”
曾名利知道该自己说话了,忙插上一句:“旁边的茗轩茶楼不错啊,环境挺好的。”王老板和那两个搭档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个说:“无所谓啦,去哪都行。”
林拿了一沓钞票叫曾名利去买单。曾名利心领神会,拿着账单到收银台,一边买单、一边给豪哥打了个电话。豪哥说已经在茗轩茶楼等着了,并且发了个信息给林总,让他放开手脚打,输赢都无所谓。
出了酒楼,一行人朝着茗轩茶楼而去。来到茶楼,王老板问咨客还有没有房。咨客说还有一间大房,这间房正是豪哥给他们预留的。
进房间之后,四人打骰子确定方位,接着正式开始打牌。林总摸牌一上手,发现每把牌起手有杠、换几张牌就听和。才打几圈一个小时,林总已经有四五万进账了。
看着林总的牌太好,王老板不干了。他拉长着脸说道:“不对吧,您这手气真可以去买六合彩了,不会这麻将机有问题吧?我们改手搓的打得了。”
林总淡淡地笑了笑,“呵呵,随便啊,无所谓。”
王老板把麻将机自动程序关了,四个人改手搓来打。这样一来,林总的手气远没有先前好了。而这三人打着配合,没一会就把输的钱赢回去,还倒赢了林总六万块。
正在他们几个美滋滋地准备让林总输个精光,包间的门打开了,豪哥带着大勇、阿飞几个兄弟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
王老板和两个香港人一见这阵势,神情立刻紧张了起来,王老板摸着牌,声音很不自然地问道:“林、林总,这是你朋友啊?”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林总微笑着看了一眼豪哥,手继续摸着牌。
豪哥也没有说话,而是转到王老板的背后,突然一只手重重地掐在他脖子上。王老板的身子一软,一下趴到了麻将桌上,嘴里嘟囔道:“林总,您,您这是要干吗?”
没等林总开口,豪哥便恶狠狠地说道:“干吗?你当林总是三岁小孩啊?这些把戏也拿来耍?”
豪哥的声音很低沉,却透着杀气。王老板头上虚汗直冒,结巴道:“我,我没干什么啊?”
还未等他的话落音,豪哥抬手便给他后脑勺打了一巴掌,“你几个狗东西,合伙搞我老板的钱,想死了是不?”
这会功夫,大勇和阿飞也走到两个香港人后面,一把掐着他们的脖子往麻将桌上摁。一个香港人慌忙说道:“莫乱搞啊,我是油麻地波哥的兄弟啊。”
豪哥骂道:“屌你!油麻地有八个波哥,我是不是个个都要给面啊?”
另一香港人说:“你要打劫是吧?我们四个正常打牌,凭什么说我耍老千啊?出来混要讲江湖规……”
没等他说完,大勇随手便给了他一巴掌。看着大勇打得过瘾,曾名利这手也直痒痒,抬手也给王老板扇了两下。豪哥笑着骂道:“你们几十岁的人,可真是白混了,你真当深圳古惑仔没有料吗?抬头看看!”
一听这话,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了看墙角,只见墙角的隐蔽处竟然装了隐形摄像头。他们顿时明白,刚才打牌的细节动作及不合理出牌全部被录像了,这三人一下子就蔫了下来。
豪哥说:“是不是要把录像给放出来啊?”三人没有言语。豪哥接着对年纪稍大的香港人说:“按油麻地的规矩,耍老千是砍左手还是砍右手啊?”
香港人耷拉着脑袋,屁也放不出一个。林总见已是人赃俱获,接下来就要看怎么把收尾工作做好了,他笑着对豪哥说:“他们几个就交给你兄弟来处理吧。”
豪哥心领神会,“嗯,别说那么多,最低消费,一人先剁一个手指下来。”
两个香港人急了,齐声叫道:“大佬,不要这样,有嘢慢慢倾啦!”
王老板一下跪在林总面前,颤巍巍地说道:“林大哥,我错了,您就放我们一马吧。”
林总冷笑了一声,“呵呵,你说怎么办啊?”
王老板看了香港人一眼,说:“我们赢的钱全部退给你了,好不好。”
豪哥忙说:“林总的钱你还了,那我们兄弟怎么办?一晚上白忙活啊?”
王老板明白,这带来的钱是别想拿回去了,便说:“我们那几天总共赢了二十五万,今天带了三十万出来,要不这些钱都放在这里吧。”
“这还差不多。”豪哥看了一眼林总,等着他表态。
林总点上根烟,沉思了片刻,说:“这样吧,你们赢我多少就留下多少,剩下五万你带走,兄弟们的辛苦费我来安排。我不差这些钱,只是不希望有人耍我。”
一听这话,王老板和那两位香港人马上头点得跟鸡吃米似的,留下二十五万准备走人,临出门时,大勇还恶狠狠地冲着他们说了句:“以后小心点!”
等那几个老千走后,曾名利忙说:“林总啊,您没必要让他们拿走五万,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来找麻烦!”
林总笑了,“呵呵,你们的心情我理解,王老板以前和我打过交道,这两年生意亏本才来搞这些名堂。只要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我也不和他计较,得饶人处且饶人嘛。这钱兄弟们拿五万去用吧。”说罢,便从那堆钱里拿出五万给豪哥。
豪哥一看林总拿钱,马上拦着他,“你这样就见外了,你是我哥们的朋友,我这就算给你帮忙了。你先让他们留下三十万,我们拿个三五万喝喝茶倒无所谓,这二十五万都是你自己的钱,我怎么好意思拿呀?”
林总抓着豪哥的手说道:“深圳这个地方,帮忙可没有白帮的,兄弟们都要穿衣吃饭,没钱哪行啊?这钱一是当我自己买个教训,二是交你们这帮朋友,你要不收,那可就是看不起我了。”
听他这么一说,豪哥也没再推辞,“那谢谢了!晚上没什么事就一起喝酒吧。”
林总笑了:“呵呵,好啊!今天开心,我请大家喝酒,你安排房间。”
豪哥订好房,一帮人兴冲冲直奔星光城而去。
这是曾名利在深圳第一次参与江湖上平事的场景,他觉得这可比自己跑业务赚钱好玩多了,还特别的有面子。曾名利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之情,忙叫那几个死党过来玩。接着又发了信息给小梦,可她却一直没有回信息,电话也打不通。
兰姐带了一批女孩子进房。曾名利看见上次小梦介绍给四眼斌的玲玲,便叫她坐下陪四眼斌喝酒,他急切地问玲玲:“小梦怎么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人啊?”
“她去上海了。”玲玲回答。
“上次圆圆就说她去上海了,怎么还没回吗?”
玲玲摇头道:“她不回了,她已经离开深圳,与我合租的房子都退了。”
“啊!”曾名利不由得一声惊叹,“她怎么没声没响就离开深圳了?”
“小梦有一个台湾男朋友,他去上海那边办厂,把小梦也带过去了。”
听罢玲玲的言语,曾名利只觉得心里一阵空荡荡的。他心里很清楚,跟着台湾老板过上海,小梦只不过充当一个情人的角色。他想不明白,小梦为什么情愿做别人的情人而不愿做自己的女友呢?难道,自己和小梦真是相识在一个错误的地方吗?
豪哥见曾名利坐在那闷闷不乐,便叫兰姐安排外围小姐过来陪我。
所谓的外围,是指那些不用入职的陪酒女郎,外围女孩是以高级二奶、兼职模特、舞蹈艺员为主,比在夜总会入职的坐台小姐又高了个档次,平台都是一千。这些女孩都非常漂亮,一个个都舍得在着装打扮上花大本钱,几乎可以代表深圳的时尚前沿。
过没多,门外进来一位身材高挑的女郎,看那体态和步姿,应该是模特出身。兰姐拉着她坐到曾名利身边,并介绍到:“这是曾哥,这是莉莎。”
曾名利打量了一眼,莉莎一身名牌,气质看上去很高雅。
几轮酒喝完之后,豪哥端上了加了摇头丸的可乐,莉莎很主动地端了两杯要和曾名利干杯,似乎很愿意陪他这个客人。曾名利笑了笑,与她将可乐喝了下去。
过没多久,药劲便开始上头了,莉莎拉着曾名利来到舞中跳舞。莉莎很漂亮、也很热情,可曾名利却觉得她身上没有小梦的那份淡雅与恬静。他把莉莎搂在怀里,心里却想着那个远在上海的小梦。
跳得有些累了,俩人回到座位上。这时豪哥将K粉准备好,那几位已经分别吸了。豪哥倒了一小堆K粉在手背上,并走到了曾名利面前。曾名利对K粉一直有抵触情绪,可撞上今天心情很烦,似乎是要存心嗨大、麻醉一下自己。豪哥的手刚伸过来,他也没让豪哥劝,便低下头,用手堵着一只鼻孔,另一只鼻孔轻轻一吸,将那白色粉末吸进了鼻孔。
鼻腔是最接近大脑的地方,K粉的毒性很快通过鼻腔黏膜传递到曾名利的脑神经。起先他只是觉得有些头晕,过了没多久,他的思维似乎进入到一个全新的境界。这个境界就如同一个无穷无尽的黑洞,他被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着向前穿越,经历了时间的起源、宇宙的起源、生命的起源……
不知道过了多久,曾名利才慢慢有了一些正常人的意识,他依稀感觉到音乐的旋律,而自己仿佛随着旋律漂浮在半空。又不知过了多久,随着药劲慢慢散去,他渐渐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低音炮所发出的强烈电流波震得他浑身发酥,再慢慢地,他感觉自己回到了这间包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灵魂出窍吗?
曾名利迷迷糊糊着睁开眼,包房内红男绿女们其乐融融地沉浸在音乐之中。他回味着刚才的这次“梦游”,就如同经历了从人间到天上、再从天上回到人间的全过程,他一下子明白过来,难怪中国那么多夜总会乐意以“天上人间”来命名。天上与人间,在常人眼中遥不可及的距离,在毒品的作用下,却是近在咫尺。
豪哥那晚赚了五万,他豪爽地将全场所有女孩的小费都派发了,陪曾名利的莉莎他给了三张“金牛”,并嘱咐她一定将自己兄弟陪好了。
那晚之后,小梦的身影渐渐在曾名利脑海中淡去,深圳不相信眼泪,夜场也不应该相信爱情,在这些地方混,最值得相信的就是金钱。为了赚取更多的钱,曾名利觉得自己必须马上将公司开起来。
林总那批家具送到之后,过了几天他就将余款结给了曾名利,这样他手头上便有了二十几万。他也在长城大厦租了套公寓做办公室,并注册了一家贸易公司,准备要正式地自立门户,大干一场了!
要在这个行当里发展,自然离不开好哥们王庆。王庆成为了曾名利公司的副总。哥俩一合计,新公司虽然规模小,但最大的优势在于费用低,操作灵活。曾名利决定将其他公司的业务员都召集过来,把自己公司打造成一个专门的炒单据点。
公司开张没多久,过来挂名的业务员就达到二十多个。他平时不用发工资,但做成业务要支付高于正常公司的提成给他们。而这时广州的老同事王军和刘勇也过深圳找工作、并且联系上了他。曾名利让王庆介绍他们到其他公司上班,这样他不用承担任何费用,还多了两个铁杆的业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