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找到许飞并不难,穿着一身清爽的运动服正在做最后投球,跃起,球离手,进篮,堪称完美。
阿笙去的很及时,上半场比赛刚好结束,许飞队暂时领先。
许飞正和队友庆祝胜利,远远看到阿笙站在坐席上方,摆手间,已经快步朝她跑了过去。
再怎么说,许飞在学校里也称得上是篮球黑马,原本打球制胜就已吸引了很多目光,如今走向阿笙,众人目光难免落在了阿笙身上。
许飞性情爽朗,偶尔粗线条,看到阿笙,难免喜悦,搂着阿笙,低头就说:“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阿笙对体育项目一向是敬而远之,很少会出现在篮球场,也难怪许飞会这么说了。
“有事找你。”说着,皱眉问他:“打你手机怎么一直关机?”
许飞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昨天黄昏乘公交车,被小偷偷走了。”
“……”手机被偷走,阿笙只能叹气,对他说:“后天是依依生日,我怕你太忙,别到时候忘记准备礼物。”
许飞哈哈笑道:“哪能忘?礼物早就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依依学校找她。”
阿笙点头,提醒他:“别忘了买手机。”
“你先找地方坐下等我,等篮球赛结束,你陪我去买,。”远处篮球队员正往裁判员方向集合,许飞仓促间揉了揉阿笙的头,跑回队伍中去。
可怜阿笙看着许飞的背影,很无奈,她好像没答应他,要陪他一起外出买手机吧?
“在看什么?”
办公室里,石涛站在陆子初身旁,同他一起看向落地窗外的篮球场,那里刚刚结束了上半场篮球比赛,此刻少了呐喊声,安静了许多。
陆子初没说话,转身倒水,身后石涛“咦”了一声,讶声道:“那不是顾笙吗?打篮球那男孩是她男朋友?”
某人接水动作微滞,转移话题:“陈老听说你回来,已经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希望你能去他律师事务所帮忙,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打算这么快就上班。”
陆子初端着两杯水走过来:“陈老事务所发展空间很好,你可以考虑一下,机会不会永远等着你。”
“……那我再想想。”石涛接过一杯水,放在手中暖着,目光尚未移开篮球场,问陆子初:“你认识顾笙男朋友吗?小伙子长得挺不错,刚才路过,看他打篮球,球技很好。”
石涛原以为顾笙很乖,没想到小女孩这么快就交了男朋友。
“不认识。”石涛的话让陆子初呼吸一窒,但语气却很轻描淡写。
男朋友吗?眸光移到篮球场,暖阳下,男生揉了揉顾笙的头,笑容灿烂,转身跑回篮球场。
顾笙看着男生背影,似是笑了……
还记得那****对他说:“老师,不是不能,是不敢,也不愿。”
他以为所谓不敢,是因为他是她老师,却忽略了那个不愿。原来,这就是她的所谓不愿。
陆子初无意识抿了抿唇,见石涛还在盯着顾笙看,冷慢开口:“窗帘拉上。”
“啊?大白天拉窗帘干什么?”石涛吃惊的看着陆子初。
“阳光太刺眼。”
只能说陆子初太深藏不露,就连声音里潜藏的坏情绪,石涛都没察觉到。
石涛无语,冬日阳光唯恐不够刺眼,陆子初是嫌阳光太刺眼。
他今日,有点怪。
尽管如此,石涛还是挺配合陆子初的,拉上窗帘,顿时室内光线暗了好几分,再看某人,表情不变的坐在电脑前查阅文件。
这么看来,认真工作的陆子初,可是一点也不怪。
篮球场,阿笙穿着羽绒冬衣,脸庞略显消瘦,但一双眸子却越发沉静透彻,宛如含苞待放的花朵,正在时光中悄然绽放。
不时有人朝她张望,气质好的女生似乎在学校里格外受人青睐。
阿笙倒是乖乖留下来等许飞了,但对篮球赛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目光有些散漫,不经意间抬眸看向办公楼一角。
那是陆子初的办公室,厚厚的窗帘紧紧闭合着,阿笙有些恍惚,看来今天没课,他并未来学校。
翌日,陆子初讲完课,留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中午前,班长负责把作业送到我办公室。”
众位同学惨叫声哀鸿遍野,阿笙直接叹气出声。
同学陆续把案件分析和论述报告交给了阿笙。
两天前,因为班长身体不好,已经办理了休学手续,暂时告别学业,回家休养,班主任干脆伸手一指,钦点阿笙出任代班长一职。
阿笙无力推卸,只能硬着头皮顶了这个职,陆子初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所以当他在办公室看到阿笙时,眉微不可闻的皱了皱。
见某人处于认真沉思状态,阿笙率先打破沉默,开了口:“陆老师,这是您要的作业,请问放在哪儿?”
某人靠着椅背,典型的处变不惊,手中钢笔敲了敲书桌。
真是惜字如金啊!
阿笙放好作业,站在书桌旁,笑道:“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某人头没抬,已经在批改作业了。
离开办公室,阿笙松开手,阳光下,手心明晃晃的,那是汗。
餐厅离学校有点远,但装潢很独特,餐厅被白墙一间间隔断,每面墙壁上都有半墙酒,白酒或是红酒,错落有致的摆放在酒架上,很精致。
侍者带两人找位置坐下,陆子初事先点过餐,直接上餐就行。
阿笙接过陆子初递过来的热毛巾,看着满墙的酒,有些发愁:“这么多酒,什么时候才喝得完?”
陆子初失笑,她看起来很苦恼,这么为餐厅未来着想,餐厅老板如果听了她的话,怕是会感激涕零吧?
“就算喝不完,放着看看,也挺好。”给阿笙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阿笙四处打量了一圈,“是很漂亮。”
陆子初看着她,话语里透着股纵容:“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可以常来。”
那声“我们”传入耳中,阿笙不自觉笑了一下。是我们啊!
用餐的时候,陆子初问她:“昨晚没睡好?”
阿笙微愣:“从哪儿看出来的?”
“上课跑神,没精神。”陆子初淡淡陈述事实,不过她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猫腻,很精彩。
被陆子初抓住小辫子,阿笙难免有些心虚,因为陆子初在她脑海中来来去去了一夜,她之所以会失眠,全都是因为他。
原本是去办公室交个作业,谁曾想清清冷冷的他会忽然间对她说出那些话,害的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他说他喜欢她,如果不是她眼拙,就是他太深藏不露。
身份转变太快,从愕然、惊讶、迟疑、挣扎、到后来的接受,阿笙全程浑浑噩噩,出于本能应对突发状况,于是本能就是接受了她。
为什么接受?
梦里面,阿笙出现了两个极端,穿着黑衣服,代表邪恶的阿笙,穿着白衣服,代表良善软弱的阿笙。
黑阿笙问:“男色惑人,你也是花痴一员?”
白阿笙答:“嗯,有这种可能。”
黑阿笙问:“你是不是担心他假公济私,寻机报复,所以才会迫于淫威,无奈答应?”
白阿笙答:“很有可能。”
黑阿笙问:“难道是你虚荣心作祟,得到陆子初,可以让你扬名T大?”
白阿笙答:“我要好好想想,也许我的虚荣心藏匿的太深,连我自己也没有觉察到。”
黑阿笙问:“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该不会是对陆子初一见钟情吧?”
白阿笙忽然沉默了。
黑阿笙笑了笑:“有位哲人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人类对本能的压迫越大,它反弹的力道就会越大。”
白阿笙皱眉:“没听懂。”
黑阿笙解释道:“你只是不习惯流露自己的感情,心中极度渴望,却又习惯表面克制。”
白阿笙接着摇头:“还是听不懂。”她是不想懂。
黑阿笙有点不耐烦了,解释更加简洁明了:“意思很明显,你闷骚。”
“你才闷骚。”听说,阿笙早晨醒来,嘴里说出的不是早安语,而是“闷骚语”,江宁她们围着阿笙,或站或蹲,一个个抱着肚子,笑了很久。
阿笙就那么盯着天花板,好一阵无语。一大早,名声尽毁。
上刑法课之前,江宁还在打趣阿笙:“老实说,你昨晚是不是做了春~梦?”
阿笙故作惊讶:“你怎么知道?”
江宁兴奋了:“快说说,男主是谁?”
阿笙笑得迷人:“没有男主,只有两个女主,其中一个是我,另一个长得跟你很像。”
江宁当场石化。
如今,陆子初说她上课没精神,她想的却是“黑阿笙”的那句“一见钟情”,是一见钟情吗?
不,她不承认。
阿笙看着陆子初,继续编谎话,她是这么说的:“一月中旬就要考试了,读书有点累,晚上难免会失眠。”
陆子初平静开口:“看来,你晚上很忙。”
拿读书当借口,有点烂。
这次就饶过她了,张嘴就是谎话,说得还挺理直气壮,断不能助长她的坏毛病。
陆子初这人太能装,阿笙没察觉异常,为了配合话语可信度,还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学生都这样。”
陆子初挑了挑眉,以前没发现,这孩子说谎技术高超,看来以后跟她在一起,自己还要多学一项技能,比如说:测谎。要不然哪句真,哪句假,还真是分不清。
没想到,两人第一次外出吃饭,就遇到了熟人。
这个熟人,跟阿笙无关,是陆子初的旧识。
“子初——”女子声音清脆,尾音上扬,话语间散发的喜悦清晰可闻。
阿笙背对女子,闻声回头,就见一位五官精致,穿着灰白拼贴连衣裙的女人快步走了过来,一头大卷发披散在肩,时尚,漂亮。
陆子初看到来人,已经放下刀叉,站了起来。
出于礼貌,阿笙紧跟着站起身。
阿笙想,这个旧识一定跟陆子初很熟,要不然陆子初是何许人,怎么会容许女子轻薄?
美女抱完陆子初之后,又亲了亲陆子初的脸,再看陆子初眉都没皱一下,显然是习惯了。
阿笙觉得有趣,陆子初怎么看都不像是脚踩两只船的人,难道是前女友?还是有可能的。
陆子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回来后一直在倒时差,困死了。”最后那句倒像是撒娇。
美女眸光一转,有些后知后觉,这才发现阿笙的存在,有些意外。
美女看向陆子初:“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