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王的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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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弦音

若兰进入紫菀山庄之后,每一个房间她都去过,每一个房间都整理的十分整齐,除了后花园深处的书斋她忘记了去,那里似乎已经成为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也许这个房子中,没有软语温存,所以不像是一个家庭,只是一个宅院罢了。

而莫少华想起当初买下这个宅院的初衷原本是为了弥补若兰没有家的遗憾,可是却没有想到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甚至想过以后会在这里和若兰幸福的生活,而现在却是和预想的成为两番景象,现在残缺的自己甚至没有勇气面对若兰。

整个紫菀山庄并没有因为若兰的到来而发生改变,反而更加显得凄清,若兰总是觉得紫菀山庄的人虽然对她很好,可是始终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敢靠近,也不远离,他们的目光中有些奇怪,好像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她。

若兰只是以为,他们和自己保持着主仆的距离,无法对她打开心扉。她从方叔那里听说了每一个人的故事,那些人都是被莫少华收留的人,他真的做了很多的好事,为人间积了很多福德,若兰不禁又感叹,为何上苍对于好人总那样残忍。好人有好报的说法真的只是一种行善的安慰吗?方叔为了让莫少华更好的静养,并未将这些消息告诉莫少华,那次火灾以后,烧毁了他大部分的产业,他已经没有多少能力去为革命做些什么,方叔只是希望莫少华能好好地为自己活着。

窗外,隐约传来一声叹息,仿佛有人在回应着若兰自言自语的一番话,她感觉有人在窗边,连忙向窗边走去,“谁在外面?”

打开了窗,窗外没有任何的动静,若兰怀疑着,也许是自己听错了。那样深的夜又有谁谁会来这里呢?

第二日早上吃早饭时,若兰询问了紫菀山庄的所有人,昨日晚上是否有人路过她的房间,山庄里的人全部说没有去过,若兰也只好让自己相信昨晚的那个叹息声只是自己听错了。

方叔知道,若兰听到的那个声音应该是莫少华的声音,他到底还是忍不住想要见到她,即使看不见了,也想要靠近她,听见她的声音,可是他有害怕着面对若兰。

莫少华是一个很有勇气的男子,他经历过多少危险的事情,如今却只害怕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方叔希望莫少华能够拿出勇气来面对若兰,否则着漫长岁月要如何熬过去。

绿竹每每进入书斋看到那样子的莫少华时也十分难过,她总是听见莫少华的叹息声,每当这时,她的心就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想要为他做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有好几次,她差点冲动地冲到若兰的房间告诉他,莫少华就在后院的书斋里,那里根本没有什么鬼魅传说,只是用来骗人的,而想到莫少华见到若兰以后会崩溃,又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若兰夜晚总是睡不好,吃的也不如往常多,已经是深秋季节,夜晚十分凉,而若兰时常穿着单薄的衣服依靠在窗前看星空,只有这时,她的内心才觉得格外的平静。然而这个习惯让她受了很严重的风寒,绿竹发现她的时候,她竟然晕倒在窗边,发着高烧。

方叔本就是大夫,给若兰开了一些退烧的药,嘱咐绿竹好生照顾着若兰,若兰这一病,让紫菀山庄的人十分紧张,他们都不愿意告诉莫少华让他担心,于是轮流照顾莫少华的时候,他们都统一了回答莫少华的问题,若兰小姐很好,这些人原本就不习惯撒谎,越发让莫少华起疑。这一晚,莫少华睡不安稳,半夜起来,摸索着爬起。由于方叔已经为他装了假肢,所以他每日就在房中练习走路,时间一久便习惯了用拐杖走路,倒也走得十分稳当,他摸索着走去了若兰的房间,他听见若兰哀戚的声音,莫少华的心从未这样痛过,他听见若兰朝着他的方向走来,他只好快速地躲到若兰看不见的死角中,再后来他再也不敢走出书斋。

而这一晚,莫少华十分的不安,总觉得紫菀山庄里的人隐瞒了些什么,于是他又一次走出了书斋,摸索着往若兰房间的方向走去,以为已经深夜,若兰应该已经睡了,想不到走到若兰房间时,正听见绿竹和方叔的对话。

“若兰姑娘已经这样好几日了,也不见退烧,您开的药方会不会没有用啊?”

方叔疑惑道:“不会啊,我行医好多年,这是治疗退烧最好的方子了。”

绿竹道:“可是若兰姑娘已经连续服用了两日,为何还不退烧呢?”

方叔感叹:“若兰小姐是郁结难抒,导致现在高烧不退啊。”

方叔叹气:“如果让若兰小姐知道莫少爷还活着,她会不会就不这样难受呢?”

“目前看来,莫少爷是不会来见若兰小姐的。”

正在他们讨论之时,莫少华的内心涌起一阵痛楚:她病了,而我却无法陪伴在她的身边。他宁可避而远之,让她这样病着,也不愿出现在她的身边。

绿竹发现了窗口的身影,不由地一惊,赶忙打开窗,看见了莫少华靠着窗,她轻声行了礼:“莫少爷。”方叔也发现了在窗边的莫少华。莫少华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她示意着说:“知道了。”喂若兰喝了药,和方叔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就离开了若兰的房间,门却是半开着的。

莫少华扶着拐杖一拐一拐得走到若兰的门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轻轻地摸索着走到若兰的床边,他的眼睛虽然瞎了,可是对于房间的布置却是清楚的,能够避开一些障碍,顺利地走到若兰的床边。

他听见若兰均匀地呼吸着,她已经睡了许久,一直迷迷糊糊清醒不过来。他握住了若兰的手,不敢发出声音,害怕他嘶哑的声音会吵醒她,他只是握住她的手,他感觉到她的手竟然那样的冰冷。

他在心里对她说:“若兰,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想念你,可是我又那样害怕见到你,我已经不是那个莫少华了,只是一个残缺不全的行尸走肉,我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浪,会变得很勇敢,我连死都不怕,却害怕见到你。如果你真的看到我这个模样,会不会害怕呢?与其让你害怕,倒不如永远不见吧,可是我的死竟然让你变成这样,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啊,请你快点好起来吧。”莫少华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眼角的泪滴在他的手背上,莫少华迟疑了一会儿,伸出手摸她的面颊说,“若兰,我一直就在这里,你快一点醒过来。”

若兰做了很长的梦,梦里有很多模糊不清的片段,而那些片段中总有莫少华的摸样,她恍惚地喊着,“莫大哥,莫大哥,不要走。”莫少华被这样的呼唤深深触动着,她连在梦里都叫着他,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如果当初不送她走,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明知道她对萧晟有好感,却舍不得放手成全她,于是冒着被她憎恨的危险送她出国,而如今她回来了,带给她的只是痛苦。他不禁感叹着:为什么越在乎一个人,却越容易带给她伤害?

窗外,风声凄迷,长夜将尽,他带着迷离和惘然离开了若兰的房间。这一晚,风刮得很大,叶子与叶子之间能够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而若兰竟被这微小的声音惊醒,感觉好像有一个人一直拉着自己的手,说了很长时间的话,而那个人却离自己很远,她抓不住,只好失落地醒来。

若兰醒来之后,烧也退了,也开始有胃口吃东西,绿竹细心地照顾着若兰,若兰醒来以后对绿竹那样说:“绿竹,我好像看到了莫大哥,他来看我了。”绿竹只好笑答,“若兰小姐,你说做梦了吧。”若兰失落地说:“是啊,是做梦呢,我到宁愿这梦永远做下去,永远都不要醒来,我觉得,在梦里很幸福。”

方叔发现若兰桌上娟秀的两行字。

那是若兰的心灵写照,他悄悄地拿走然后去往后花园的书斋。他将一切看在眼里,两人的痛苦看得那样的真切,却无法比较谁比谁更苦。他去照顾莫少华的时候,看到他坐在桌边发着呆,他知道他现在正在想她,想的很出神,连他进了都不曾听见。

“莫少爷。”方叔小心地唤着。他被声音触动,从他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然后急切地问:“若兰怎么样了?烧退了吗?”

方叔道:“穆姑娘的烧退了,也吃了点东西,气色好一些了。”

莫少华才放下了心:“那就好。”

“莫少爷,你昨日在若兰小姐的身边,她今天就退烧了,可见你能够给她力量,为何不告诉她,你还活着呢?”

莫少华被方叔的一番话触动,他愤怒地说:“我已经说过了,以前的莫少华早已经死了,她心里的莫少华不会是现在的我了。”

“你就忍心若兰小姐这样痛苦着吗?你就忍心你这样痛苦着吗?”

莫少华像是困兽一般地吼道:“够了,不要再说了,你出去。”

方叔平静了下来,将一幅字递给莫少华,“好,我出去,但是这个要给你,上面是若兰小姐写的字?”

莫少华摸索着拿到了那副字,问:“是若兰写的?上面写了什么?”

方叔道;“上面写了两句诗:笛声碎,离愁无限,犹恨梦中不相见,弦音残,人生若梦,梦醒时,魂归何处?”

方叔念完两句诗,走了出去,留下莫少华独自体会若兰的两句诗中的伤感。

莫少华终于被若兰这番心境触动,忽然觉得一切是那样的虚无缥缈,他踉踉跄跄地打开门,想要走出去,去见她。

莫少华刚走了几步,绿竹连忙跑来告诉莫少华,“莫少华,有个叫萧晟的人要见若兰小姐,他带了好多人聚在山庄门口。”莫少华怔了怔,然后让绿竹招待萧晟去看若兰。

萧晟在紫菀山庄的大厅里等待着若兰,见到她的那一刻发现她又消瘦了一些。

若兰对着萧晟行礼被萧晟阻止,萧晟说,“这不是在宫里,你不需要对我行礼。”

若兰依旧对他行礼礼,然后说,“不管如何,你是至高无上的王,我是罪臣之女。”

萧晟不悦得说,“穆若兰,为什么你一定要将你我的距离拉得那样远?”

若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萧晟看着若兰说,“我现在是宁朝的王,有什么事情我会不知道?”

若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晟说,“我来带你走。”

若兰说,“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和你走。”

萧晟:“穆若兰,他已经死了,你究竟要在这里留到什么时候?”

若兰的心抽紧,他的语气里是质问,他的眼神里是对她的感情。

他们的感情太过单薄,他知道她爱的人是莫少华,萧晟应该是恨过她的,而现在却放下了对她的恨来找她。

若兰对萧晟说,“再给我一些时间。”

萧晟继续说:“穆若兰,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和南宫晴结婚是出于责任,那个时候我被宁朝的人抓走,南宫晴为了救我去求她的父亲,我才被救了出来,我被救出以后,她病了很久的时间,我事后才知道,她为了救我,在雨中跪了两天,我为这件事情痛苦了很久,所以我和她结姻来回报她为他的付出。可是我不爱她,她伤了你,我很生气却无可奈何,你信我,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若兰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萧晟回答:“因为我爱你。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的心口像被谁挖去了一块肉,总是疼痛难耐,所以怎么也快乐不起来,我不介意你把他放在心里,可是既然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留在我的身边?”

若兰震惊地看着萧晟,她离开的时间里,竟然发生了那样多的事,仿佛每一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仿佛每一个人都将过去的自己埋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