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在你身边(风靡)
楔子
社会还是很现实的。
这具体体现在,成功优秀的男人三十未婚,是黄金乃至钻石单身汉,而且潜在行情会随着年龄与日俱增;而女孩子一旦过了二十五岁,无论你多么成功与优秀,立即被丢进大龄青年的汹涌队伍。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一堆亲戚朋友成天围着你转,众人划桨开大船,齐心协力地想要将你推销出去。
“蕾蕾,怎么又迟到了?不是说下班就过来的——等等,五筒我杠——”责备的语气立刻变为兴奋,注意力显然也没有放在迟到的“某人”身上,忙里偷闲地随手指了身后的方向,“自己进去——喂,慢着,我要碰!哈,小心,我可是清一色极品呐!”时代果然在进步,传统的媒婆角色,也抵挡不住麻将的魔力。
甘蕾摇了摇头,四个人搓得正酣,一时半会,恐怕没有理会她的可能。她抬眼望了一眼后面紧闭的包厢门,暂且不管里面坐着的是什么样的男人,这么没有功德心地将别人甩在里面落单,她未免替自己的亲戚们汗颜。
她,甘蕾,名牌商业学院毕业,现在的身份是赫赫有名的兰云实业的彩妆品牌经理,工作业绩卓越,深得上司赏识、下属尊重。可惜,她亲爱的家人,对她职场的辉煌战果视而不见,唯一瞄准的,是她已近二十八岁的“高龄”而依旧没有男友的事实。
于是,在“大撒网、重点抓”的政策下,她被赶鸭子上架的相亲历程就这么开始。
总认为真正的爱情是水到渠成的开始,而不是被抓在一起别扭又做作地聊天、散步,周围还有一帮观望的热心肠家长。偏偏又不能直截了当地泼她可爱的三姑六婆的冷水,所以只能迂回打哈哈。一般情况下,遇到这样的事,她便借口加班,迟到个把钟头,待慢悠悠地晃到相亲地点,相亲的对象往往都已经在她之前拂袖离去。
所以,她难免好奇起来,今天相亲的对象,居然会有这么好的耐心。要知道,这一次她可不是故意的,而是公司的紧急会议整整拖延了她三个小时的时间。
在这种强烈好奇心的趋势下,她忽略周围的麻将声声、吆喝连连,拧开了门,径直走了进去……
1
原定的会议因为两位部门经理的相反意见延长,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二位还在唇枪舌剑,乐在其中。而那位被老董委派的新任总经理,根本就在看好戏一般,似乎没有结束他们这么毫无意义争论的打算。
对面落地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坐在一边的甘蕾终于忍无可忍,悄悄抬腕看了看表。
“甘经理,你有事?”
在如此浓重的火药味之下,指名道姓地具体点到一个人,而且声音还是这么大,足以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瞬间,整个会议室静下来,齐刷刷的眼光仿佛训练有素一般,一致扫射过来。
猝不及防,甘蕾的手还维持半弯的姿势,连粘在手表上的视线都还没来得及收回来。
“甘经理,我说,你有事?”
成功制止了异常烦闷的争论,坐在上手的苏新文苏大总经理,舒服地调整了姿势,不厌其烦地又问了她一遍,似乎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啊,没什么事,我只是想确定一下现在的具体时间。”甘蕾面不改色地放下手,优雅地以目光回视大家,微微一笑,非常得体。
靠,这么小的动作都被看到,电子眼啊——在心里面,她很是恶劣地嘀咕了一句。
苏新文似乎存心与她作对,毫不顾忌还有数十人旁观,就这么跟她闲聊起来,“具体时间?甘经理,你急着下班吗?”半侧过身,他曲起手指,敲了敲宽大的会议桌,“哦,对了,我倒忘了,甘经理是一年前结的婚吧?”
有必要在这么高层严肃的会议上将她的私人问题摆在台面上讲吗?微微有些恼火,偏又不能得罪了衣食父母,甘蕾很委婉地开口提醒:“我不大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自己的隐私问题。”
“隐私?”苏新文笑了起来——看在甘蕾眼中,很是欠扁的那种,“除了我,在座的各位基本都参加了你的婚礼,你认为这是秘密?”
风度、风度,千万不能中招——甘蕾在心里默念台词N遍,而后瞅了周围伸长耳朵的众位,保持良好的大家风范,她很平静地建议,“如果苏总认为这件事比今天要讨论的议案更有价值的话,我觉得不如散会,不必再浪费各位经理的宝贵时间。”
话音刚落,有人在吸气——她耸耸肩,无所谓。
“你是在责备我?”苏新文的眉挑了起来。
“抱歉,这是职业病。”甘蕾否认,合上面前的文件夹,双手交握迎视苏新文,一语双关,“身为品牌经理,我总是喜欢估量产品的潜在价值。”
既然铆上了,就铆到底好了,说不定大老板一气之下解散了会议,倒正合了她的意。
正在想,手机振动了起来,大概料到这时候应该是谁打进来,她暂时忽略与苏新文之间的小小矛盾,忙不迭地接通手机,压低了身子,捂着嘴小声开口:“喂——”
“我饿了。”
第一句话,就跟料想中的一模一样,只是语气听起来很疲惫。
“今天很累吗?”听了声音就心疼,她放柔了语调,非常呵护地询问。
“嗯,做了两个手术。”那边的声音顿了顿,掺杂着不知名的声响,“等了你两个小时,什么时候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好生忏悔,她忙着抱歉,“就快下班了,你先看看冰箱,我记得里面还有沙拉的——还有,你瞧瞧橱柜,最上面的那一格,昨天做的泡芙……”
“你很忙吗?”那边的语调再降低了几度,隐隐有问话声,“我记得,你们公司是在十六楼吧?”
“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甘蕾不由自主地愣了愣。不过只有短短几秒,她聪明的大脑立即反应过来,而后,眼神迅速朝一边扫去——
“哇!”面前的一张脸好大,骇着了她,一个激灵,手机没拿住,铿锵掉在地上。
第一个动作,是蹲下身,从桌下捡起手机,一看,断了线;第二个动作,是抬头瞪那个不知什么时候立在她旁边不声不响吓死人不偿命的苏新文。
“苏总,你要召见我,完全可以请秘书代劳。”甘蕾客气地提醒。
苏新文扶着椅背,也很合作地回答:“下一次我会注意的。”
还有下一次?
当没看见甘蕾不爽的表情,苏新文摸摸自己的下巴,“你刚才接电话的语气神态,还真跟你平时的雷厉风行完全不同。”“苏总,你这是批评我吧?”她可没傻帽到真以为他在夸奖自己兼具温柔和果断的两种优良作风,说是公私不分还差不多。
“哪里的话,甘经理,你真是太敏感了。”
切,要不是独具敏感,她能在前任挑剔老爷子的手下干得风升水起?
“苏总……”眼见话题越扯越远,一帮人在旁边做木偶陪衬也着实不太雅观,秘书轻轻咳了咳,提醒玩得正起劲的老总适可而止。
“那好吧。”苏新文拍了拍手,“既然时间耽误得差不多了,那就散会吧——谁?”
会议室的门,从外敲了一下,听见他的问话,又敲了两下。
离门最近的人看了看苏新文,后者点了点头,于是顺手拉开门。
“你好。”门外,出现一位帅气逼人的男人,对满会议室的人熟视无睹,他的视线从门边为他开门的人移到站立的苏新文、再落到旁边的甘蕾身上,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我来接你,可以走了吗?”
? ? ?
对爱情,不是没有过甜美的憧憬。十七八岁以前,欣赏阳光、开朗在球场上肆意挥洒青春的男孩;上了大学之后,容易被斯文儒雅的学长吸引;步入社会,精明的男子太多,天真不足,世故有余,便全然退去了年少的轻狂与潇洒。
于是,她那个关于爱情的美梦,随着年龄的渐长,慢慢地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原以为就这么着吧,顺其自然,说不定某一天,自然而然会遇见一个令自己怦然心动的白马王子。可是没想到,一场刻意安排的邂逅,遇到的那个男人,点燃了心中沉寂已久的火焰,令她心甘情愿地沉沦下去。
帅气英俊,谦和有礼,成熟冷静的外表下,却有清澈如水的眼眸,天然纯真得一如懵懂孩童……
“你不饿吗?”
飘游的思绪被简洁的问话打断,甘蕾眨了眨眼睛,见对面坐着的男人奇怪地望着她面前根本没动的食物。她笑了笑,随手将盘子推了过去,柔声说道:“不太饿,你连我这份也吃掉好了。”
董亦辉,她的丈夫,一名外科大夫。他们因为相亲而相识于一年前,结婚于相识的第二天后,速度快得惊人,到现在,他们的结合都还被彼此的亲朋好友誉为一个传奇。
其实,到现在她都还有漫步云端的感觉,轻飘飘的,觉得不太真实。
还记得那天,她因为好奇心而走进那间包间,初见董亦辉,因他出色的外表而稍微失态的时候——
“听说你的家务做得很好?”
“听说你不仅工作做得出色,持家理财也很有道?”
“还听说,你是一个很传统的女性?”
……
鬼知道这些“听说”都是他从哪里听来的,但通通说得都是事实,所以她点头承认,理论上是没有错误,但没想到董亦辉抛出来的下一句话更加石破天惊——
“那么,请你嫁给我好吗?”
人在疯之前,会有疯的预兆,所以,她有满满的震惊和短短的犹豫。不过,当目光再一次与他干净的眼神碰撞,或许折服于他的气质,又或许,是真被他的出色皮囊给迷住,反正最后,她是与他一起疯掉了。
于是,当他们齐齐走出包间向在场众人宣布婚讯的时候,麻将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足见这股冲击波带来的震撼有多么的强烈。
再后来,她陆续了解到,她的老公之所以这么快认定了她当妻子,是因为那时候他的父母意外身亡,而从小被过度保护的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所以才迫切地需要一位贤惠的妻子来打点他的一切。
听了这些传言后,她暗捏了一把冷汗,欣慰董亦辉当初第一个找上的相亲对象是她,否则依他三句订终身的问话,早就有人捷足先登,哪里还轮得到她来插足?
“我饱了。”董亦辉吃完,抬眼看甘蕾,意外地发现她又在走神,举起手张开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蕾蕾?”
“哦,吃好了吗?”甘蕾握住他手,这才发现他的手背上贴着OK绷,她皱起眉头,“怎么又受伤了?”
“嗯,手术的时候,手术刀不小心割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这样的“不小心”通常是由那些职业操守不佳,尤其是在手术时候心不在焉迷恋他“美貌”的小护士造成,可是拜托,难道就不能二者兼顾,欣赏美丽事物的同时也干好手头的工作吗?
“蕾蕾,你生气了吗?”见她绷紧了嘴角,董亦辉立即敏感地察觉到她隐隐有所不快,反握住她的手,他低声问她。
不明白一个年近三十的大男人,怎么能够保持这么单纯不掺杂质的目光,怕是,即使溺毙在他的眼神里,也有人会前赴后继吧?
甘蕾轻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手,“结账吧,我们回家。”
董亦辉点点头,起身,拿过外套,掏出皮夹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衣兜里一同掉了出来。
甘蕾弯腰拾起,是两张电影票,时间是今晚八点。看看表,九点十八分,时间早就过了呢。
“请我的?”她笑笑,扬了扬手中的电影票。
“一个女病人,今天出院,我没答应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塞进来的。”董亦辉好看的眉皱了起来,从甘蕾手中拿过票,看也不看就撕成了两半,丢在桌上。
“新上映的大片,一张六十大钞呢,亦辉,你好浪费。”甘蕾很“惋惜”地瞅那两张顷刻间被他报废的电影票。
董亦辉从皮夹里掏出钱付了账,顺势搂过甘蕾的腰,揽着她一同往外走,推开门的时候,他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甘蕾,“蕾蕾,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做的菜。”
嗯,不错,这句话,听起来还蛮受用。
? ? ?
有一点点冷,然后,是有些冷,到最后,非常的冷。
意识还在混沌,可惜身体的自然抗拒无法避免,纵使不甘愿,甘蕾还是勉强地张开眼,迷迷糊糊地看去,先看见窗前拂动的紫红色窗幔,而后,视线一路收回来,落在自己缩成小小一团的蜷曲身体上。
她愣了愣,而后习惯性地朝旁边看过去,果不其然,整床被子又被某人卷成一团霸占了过去。
“啊——嚏!”
冷啊冷,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甘蕾吸吸鼻子半爬起来,拽住被子一角用力扯了扯,不满地嘀咕:“有没有搞错,我上超市都买超大号码,你居然还是全盘接收,很过分呢……”
无人回应,看来睡得很熟,或者,是不想理会她的骚扰。
靠,竟然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半点残羹冷炙都不留给她,冷空气爬上光裸的手臂,掉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喂——”再爬近了些吆喝,还是不见反应,甘蕾的眼珠子转了转,坏坏地一笑,跷起脚丫子慢慢地伸过去——
还没得逞!不提防,一个惊天大逆转,她眼前一花,整个人仰翻在床,身上压了一个人以及把两个人盖住的大被子。
嗯,还好,这下子不太冷了。
不过,真的好重呐。
“亦辉,起来,你好重。”推推把整个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的董亦辉,甘蕾大声抗议。
“蕾蕾,你又在做坏事了,我是在惩罚你。”董亦辉将头枕在甘蕾的颈窝,嗅着她的体香,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话虽如此说,但他还是将腿自她身上移开,不过,依旧不打算还她自由。手指缠上她的卷发,捋了捋,然后又松开,抬起头,细细的吻撒在她的脸颊,“说,刚才你想要干什么?”
甘蕾清楚地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眼前的人,凌乱的发、睡意的眼、无辜的表情,还有半裸的好身材;更糟糕的是,还是一名超级帅哥——上帝,甘蕾在心里默默地划十字架N遍,祈祷自己稍微矜持,千万不要把持不住地扑上前去鲸吞蚕食,会人神共愤的啊……
“蕾蕾,你在念叨什么?”见她紧闭双眼,默念有词,看上去有几分搞笑,董亦辉不明所以,翻身下来侧躺在她身边,小心地拿被子遮住两个人,探过手去亲昵地搂住甘蕾的腰肢,视线越过她的肩头,落在放置在床头的婚照上,微微笑了笑。
至今,还记得她被他唐突求婚搞得下巴脱臼的模样。有时候,生活真是奇怪,譬如甘蕾,当他正需要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她便真的出现了。
打了个哈欠,被甘蕾骚扰,还没睡够,潜意识里又想睡了。
在心里把各方菩萨都拜了拜以减轻自己罪孽的甘蕾一睁眼,就瞥到董亦辉昏昏欲睡的模样,及时拉住他的上下眼皮,成功阻止它们合拢,她坐起来,拿了抱枕塞到他的颈下,“不准睡!”
“蕾蕾,我好困。”头自动地枕到甘蕾的大腿上,董亦辉半睁着眼睛,小小声地开口,“今天不是休息吗?”
慵懒的语调有点委屈的成分,无辜的眼神尽是不解,看得甘蕾都快要为自己的铁石心肠自责起来,不过——
“亦辉,你要我提醒你的,今天还有一个手术,十点,你不会忘记了吧?”她叹了一口气,揉揉他的发,非常抱歉地告诉他。
董亦辉的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而后,整个人猛地弹起来,被子就这么从他胸口滑下去,“啊呀,我真的忘了。”
眼福啊、眼福啊——即使已经当了一年的夫妻,她的视线还是不自觉地要飘过去,不过毕竟还是惦念他的身体不要着凉,甘蕾很“贤惠”地捡了他的衣服递过去,自己也起身——非常遗憾地再吸了吸口水。
进厨房,打了豆浆,烙了煎蛋,她瞥了一眼挂钟——九点三十分,手脚麻利,刚刚好。
走入客厅,正巧董亦辉收拾妥当,她将手中的早餐放下,看他走过来,自己也在一旁坐下,一边叮嘱他吃一边欣赏他的吃相。
真奇怪,三十岁的男人,很少有人喜欢甜食的吧?偏偏她的亲亲老公喜欢得要死,不爱喝牛奶,只欣赏人工打磨的豆浆。于是,她便天天重复做着这样的事,一年的时间,手艺日日增进,想来日后说不定可以开家豆浆店来安逸生活。
呵,要是她的下属知道雷厉风行的上司在家这么贤妻良母,恐怕会瞪上铜铃眼三天三夜吧?
当乖乖居家小女人不在她的生平志向当中,偏偏遇上了一个长不大的老公——谁料得到呢?
偏头看吃相很好的董亦辉,她摇摇头,站起身回到卧房换了休闲的衣服,再到厨房拿了菜篮,这才出来。注意到他也刚好吃完,乖乖收拾了碗碟,搁置在一旁。
还有一点可取,至少她稍微培养了他的一点家务习惯,算是一年婚姻生活中的最大收获吧。
“走吧。”顺手打开门,她回头叫他,“晚餐想吃什么?”
大手术,中午是绝对赶不回来了,不过也好,做好充分的准备,仔细研究几样新的菜色,等他回来好好品尝。
“吃鸡……”董亦辉拿过外套跟过来,下意识地接口,不过又立即摇头,“还是算了,最近禽流感,还是吃鱼好了。”
“吃什么鱼呢?”甘蕾等他一同走进电梯,很耐心地继续问。
“鳕鱼好不好?刺少,你上次做过的,味道很好。”董亦辉按了一楼,顺手搂住她征询意见,眼睛居然在闪闪发亮。
这个样子……实在很像小孩子想要糖果的表情,引得她想发笑。
“那,换种做法好不好?”她建议,同时将手中的菜篮朝上提了提,掩饰自己的笑意。
董亦辉想也没想,点了点头。到了一楼,电梯门开,他带着甘蕾一同走出来,回头看她,“我送你。”
“不用了,我想散散步。”甘蕾提醒他,“你快来不及了。”
董亦辉低头看了看时间,无可奈何地发现连对老婆献点殷勤的时间都不够了。他对甘蕾抱歉地笑了笑,匆匆吻了吻她的脸颊,便大步去取车。
瞧他匆忙的背影,甘蕾耸了耸肩——习惯了,外科医生忙起来黑白颠倒是常事。她这个人很懂得感恩的,至少,他们的新婚之夜,董亦辉没有在手术室度过。
甩着菜篮一摇一晃走出小区大门,身后有喇叭声响,回头,见是董亦辉从车窗探出头朝她招手。
她冲他抛了个飞吻,眉眼笑得弯弯。
“我会尽早回来的。”董亦辉也在笑,驶过她的身旁轻轻地对她说,然后开车离去。
虽然她没抱多大希望,不过,还是很喜欢听他说这句话。心情不错,甘蕾情不自禁地哼起歌来。
身后又有汽车的喇叭声响,她没在意,朝旁边让了让,结果,还是响,而且一直跟在她身后,直到她好奇地回头过去——
结果,额上的黑线立马增加了几条。
拜她超人记忆力所赐,这么熟的车牌号,实在很难忘记。
“嗨,甘经理,真巧。”车子慢慢驶到她身旁停下,车窗缓缓被摇下,露出苏新文大经理的招牌笑脸。
“巧啊,苏总,周末愉快。”甘蕾稍微调整了一下,立即露出得体的笑容,谁叫人家是自己的上司呢?
“你也不错。”苏新文将甘蕾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身打扮很居家。”
“啊,是吗?谢谢。”耶,她有没有听错,一向喜欢跟她针锋相对的苏新文居然在夸奖她?不过狐疑归狐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好歹人家在夸奖自己。
“不过呢——”苏新文的半只手搁在车窗上,摸摸下巴,“恕我直言,跟你先生站在一起,你这样子看起来像是保姆。”
额头的黑线持续密集——她就知道,诸如苏新文这号人,是不可能巴望他能在瞬间改变德行的。
“苏总,换位思考,如果你已婚,是希望回家太太能温柔体贴地为你做饭呢,还是衣冠楚楚地与你唇枪舌剑地谈生意?”甘蕾想自己恐怕有点皮笑肉不笑,“已婚男人毕竟还是希望自己太太在家像保姆一点好,不过依苏总目前单身贵族的状况,恐怕还体会不到。”
“你在偷换概念。”苏新文打了个响指,似笑非笑地瞥了甘蕾一眼,“更何况,我觉得你并不属于温柔体贴的类型。”
不知道手上的菜篮能不能丢过去?还是不要,免得到时候还要重新买一个,多不划算!在心里偷偷把苏新文鄙视了若干次,甘蕾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跟这种毫无鉴赏力的男人计较。
“甘经理——”
“干吗?”意识到口气有些不佳,甘蕾忙打住,缓了一口气,尽量控制要礼貌对待自己的上司,“苏总,还有事?”
“不,没了。”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忍功,不过更好奇她究竟能忍到何种程度,“我听说,当初你嫁得很突然?”
甘蕾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如果手中有锤头之类的,她倒是很乐意砸过去——拜托,忍耐也有限度的,就算她是他的员工,也没有义务要将自己的私生活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吧?
见她沉默,苏新文的头再探出来了一些,“是因为你对男人的外表很挑剔?”
“我认为,嫁人选老公和在市场买菜都是同样的道理——下手要准,砍价要狠,还有就是行动要快,否则就没得挑了。”牙齿磨呀磨,如果苏新文是块大排骨,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苏新文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起来。能将嫁人和买菜相提并论,可见他的品牌经理很有市场的风险意识呢,“东西挑得太好,你得注意了,恐怕会引得若干人偷觑。”
“苏总,慢慢忙,我先走不打搅你了。”关你什么事?甘蕾在心里哼了一声,岔开话题,懒得回答。笑笑笑,笑什么笑?!奸诈得像只狐狸,怎么就一点不像之前慈眉善目的老董呢?
他不忙呀,不过是接人而已,没想到甘蕾也住在这个小区。才想发话,只见她已调转身朝相反方向走,他冲她背影喊:“喂,你不是去这边吗?”
甘蕾头也不回,马马虎虎地挥了挥手,走得更快,“我改变主意了。”
瞧她远去的背影,苏新文自言自语,“你的主意还真是多变!”
“是她?”
苏新文缩回身子,摇上车窗,从后视镜中看坐在后座的女子,耸耸肩,不置可否。
“她跟你斗嘴,倒刚刚好。”雷潇萌回过头去看那个走得像是在快跑的人影,“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对你很不齿。”
苏新文不以为意,“可见我这个老板还需要跟员工多多沟通。”
雷潇萌的唇角微微翘起来,非常完美的弧度,“难得见你这么嚣张挑衅。”
“潇萌,你想说什么?”苏新文挑眉、抬眼,与镜中漂亮的眼眸对视,笑得很有风度。
“你对她有兴趣。”雷潇萌终于笑起来,露出一口光洁的贝齿。她朝前倾了倾身体,伸出手拍了拍苏新文的肩膀,无名指上的钻戒熠熠生辉,“只可惜,你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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