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三千帝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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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税赋之事

蓦然听得这话,冒文清不由得吃了一惊。

因为在历代统治者,甚至是掌权者眼中,税赋之事无疑十分重要。

下至各个大小衙门,上至京都,无不需要税赋作为支撑,可以说,若没有税赋,整个国家的秩序就会变得十分地混乱,但具体抽税多少,如何抽税,确实也是个庞大而纷杂的问题。

纵然是冒文清自己,之前对这个方面也没有去深入研究,但在这个关键时刻,却又不得不作答,仔细思忖一番,冒文清才道:“小民常长居于市井之间,所以也只能以市井之言而论之。”

“你但说无妨。”羽千涔的表情十分平和,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冒文清这才大着胆子道:“若说琰月之税赋,只有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重,十分地繁重。”

“哦?”

“单就黔岭城而言,不仅要征收人丁税、青苗税、田税,而且从商的有货品税,出入城门的有关卡税,除此之外每逢年节,还有炭孝、冰孝、果孝,即使是民间的婚丧嫁娶,也是每样都要征税。”

羽千涔点头:“你说的这些,确实都是实情,那,如果本王宣布,减免其中数样税收,是否可以吸引附近的百姓前来投奔?”

蓦然听得这话,冒文清心中惊讶更甚——原来这才是王爷心中思虑的问题。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倘若王爷下令免税,确是地方百姓之福,确实会吸引无数的百姓前来投诚,可是王爷打算,如何安置这些人呢?”

“本王既然决定这么做,自然有办法安置他们。”羽千涔微微一笑,“不若你帮本王起草一份文书,而文书的具体内容,就是我们刚刚说过的那些话。”

“文清领命。”冒文清说完,双手平举于胸前,朝着羽千涔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方才转身离去。

直到忙完手中所有的事情,羽千涔方才站起身来,一面思考着问题,一面朝内院的方向而去。

刚进内院,却见院子里齐齐整整地全是人,他不禁一愣,并没有近前,而是迈步走到墙边立定,然后开始细心体察。

却见前方屋檐下,端端正正地摆了把椅子,苏轻妍稳坐其上,旁边碧桐和月灵一左一右,随侍在侧。

“诸位皆是这守备府中的老人,论理,我原不该出来随意指责你们什么,但是眼下,王爷既然将这内院交给我管理,那我就得管出个样子来。”

苏轻妍说完,看了碧桐一眼:“把花名册拿出来,仔细点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碧桐躬身应了声“是”,方才捧过一本帐册来,一页页翻开,点唤人名。

守备府的人原本并不多,今日在这院中的,也有很多是新来的,想着许是因为这个缘故,苏轻妍才将所有人召集起来,进行训示。

等确定所有人都来齐了,苏轻妍才道:“自明日起,每日卯时,前来此处应卯,然后各领其事而行,戌时则来此汇报,若有急事,可直接向碧桐禀告,可都听清了?”

所有人齐齐应了声是,苏轻妍又道:“你们今日既然奉了王爷为主,跟在王爷身边做事,那么最重要的,只有一条,那就是忠心,绝对的忠心,无论是王爷也好,本夫人也罢,断断容不得那起背主忘义之事。”

“谨遵夫人所命。”众人又齐齐应答道,然后苏轻妍又交代了一些事,方才命众人离去。

等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苏轻妍方才站起身来,碧桐赶紧近前将她扶住。

“碧桐,你向来最是机敏,以后这院中一切事宜,便交与你处理了。”

“是……”碧桐刚应了一声,忽然抬头看见羽千涔,赶紧识趣地退下一旁,而羽千涔则已经迈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满脸含笑地道:“夫人,今日可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苏轻妍摇头,“说不定还给王爷添乱了呢。”

“说什么胡话呢。”羽千涔不由得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有妍儿在,夫君我可是省了不少心呢。”

两人说说笑笑进得屋内,相偎细话片刻,直到晚饭备齐,方才重新走出。

“夫君说,想寻一些干练之才,以备将来之用,未知如何?”

闻得此言,羽千涔放下手中的箸筷:“黔岭毕竟只是一个小地方,虽有些人才,但也只能应付一些小的局面,至于一些大的事情,还是无能为力。”

说完,羽千涔忍不住感慨道:“倘若谢东平在此,或许很多事情,都可迎刃而解了。”

“谢东平?”苏轻妍有些意外,“当初黔岭新军初创,王爷便对那谢东平赞赏有加,看来直到今日,仍然是印象深刻?”

“不错。”羽千涔点头,“妍儿,你我夫妻二人数年辗转,也算见过不少人,可曾见过一人,能像谢东平那般,豪气干云?笑傲乾坤?”

“可,王爷当时也努力过了啊,并且还派人去救谢东辉来着,结果却身陷险境。”

“不错。”羽千涔点头,“当初确实是本王低估了新军城的复杂形势,才会处于被动,但是眼下,新安城却已尽在本王掌握之中,还有,谢东辉也已经被青衣卫救出来了……”

“青衣卫……”苏轻妍的脸色有些古怪——时至今日,她仍然未能弄清楚,那青衣卫到底是个什么亲的组织,竟然可以一次次在最危险的关头,帮助羽千涔化险为夷。

“涔哥哥。”苏轻妍忽然换了一种语气,“那青衣卫可有向你禀报影杀之事?”

“影杀?”羽千涔呼吸一蹙,脸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涔哥哥!”见他顾左右而言他,苏轻妍眼中隐隐浮起几丝怒意,“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对我隐瞒吗?你明明知道,其实影杀也一直想对我们不利,更何况这些年来——”

她说着,忽然打住了话头。

羽千涔也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不由得道:“你怎么了?”

“我忽然想起自己在浮都皇宫中遇到的那些事——孤苦无助的杜美人,还有内侍府的丁掌事,以及暴毙的荣夫人,突然起火的山上小院,一桩桩一件件,原本毫无头绪,可是现在却无比地清晰。

原本她也一厢情愿地以为,这一切都是羽千极在暗中捣鬼,可过后一想,羽千极虽然跋扈,但一般都是当面拔刀相向,似这般阴狠的算计,确实不像是他的作风。

如果这一切都与羽千极无关,那么肯定是还有别的人在操作这件事。

而能够拥有如此庞大力量,却始终没有被觉察的,也只有影杀了。

就在苏轻妍觉得自己的分析合情合理之时,却听羽千涔淡然道:“不会。”

“不会?”苏轻妍不由得抬起头来,有些怔愣地看着他,“涔哥哥?”

“影杀的势力确乎是庞大,但也有自己的行事作风,其一,当目标明确事件清晰之时,他们只会派出一个人,而不是一群人;其二,影杀的任务只是夺人性命,而不是阴谋诡计;其三,影杀出手只是为了求利,若是无利可图,他们根本不会出手。”

“哦。”苏轻妍点头,“那夫君是觉得,当年在浮都皇宫中所发生的种种,是另有其人了?”

“嗯。”羽千涔点头,“若所料不错,确实如此。”

“那是我多心了。”苏轻妍埋头,继续吃饭,却没有察觉到,旁边的羽千涔似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且不论夫妻俩如何计较,再说那冒文清,此刻正坐在家中冥思苦想,斟字酌句,想要写出一篇最为精彩的文章来,最好能在黔岭一带引起巨大的反响,唯有如此,才能引得无数的人前来。

只是可惜他平时文思泉涌,但关键时刻却难以成文,只能在桌前呆呆地坐着,直到窗外传来阵阵鸡鸣,冒文清方才一跃而起,奋笔疾书,转眼之间,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一气呵成。

看着那手中这激扬的文字,冒文清不禁哈哈大笑了数声,随即抛下手中的笔,将纸张一卷,便大步朝外走去。

戴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快追几步,本想将冒文清叫住,但自己的夫君却早已去得远了。

当冒文清再次出现在书房时,却没有见到羽千涔,只有前日那个引他前来的瘦削男子站在廊下等他。尽管心中有些失落,冒文清还是将文稿交与对方,然后怀着满心的希望离去。

等他走远,袁德方才推开书房的门,迈入房中,随即轻轻地阖上房门,毕恭毕敬地将文稿呈与羽千涔。

接过文稿,羽千涔慢慢打开,只看了数句,便忍不住赞道:“果然是才高八斗,豪情万丈!”

袁德虽是羽千涔最为信任之人,但一向不擅长舞文弄墨,因此也只能默默无言。

“袁德,你速针此文交给下面的文书,让他们抄写千份,张贴于各处,然后设置难民所,暂时收容投奔过来之人。”

“主子?”蓦然听得这话,袁德不禁有些吃惊,“这黔岭沿边一带的百姓,少说也有几百万,倘若一时全涌入黔岭城,只怕局面难以控制啊。”

“嗯。”羽千涔点头,“这一点我已经想过了,所以打算在城外开辟一个地方,专门容纳灾民。”

“哦。”袁德点头,“原本主子早已思虑周全。”

“此事交与你去办,另外,我再派月刃与月寒辅助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