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三千帝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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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是祸不是福

再次走出房间时,苏轻妍发现,整个袁府的气氛都变了。

尤其是那些丫环婆子们,一个个的神色变得更加谨慎,生怕哪里出了错。

这是怎么回事?

苏轻妍本想找个人问问,却见袁氏的贴身丫头梓云领着一众丫环走来,后面跟着几名小厮,抬着顶软轿。

“苏二小姐,请。”梓云略一欠身,侧身让到一旁。

见这架势,苏轻妍心中也是暗自惊愣,她原本以为,苏轻曼就算真想把自己嫁出去,也顶多不过是安排个小小的宴会,谁料想竟然如此郑重其事。

闭闭眼,苏轻妍在心中哀叹,看样子今天这一局,自己是避无可避,只能承受。

思至此处,她的心绪倒也平静下来,俯身坐进轿中,众小厮抬起她,跟在梓云身边朝前走去。

穿过好几进院子后,软轿停下,梓云令丫头将苏轻妍扶下来,送进一间花厅中,又命丫环奉上香茶,方道:“今日老爷在园中宴客,苏二小姐请在此稍待,片刻自有人前来相请。”

尽管满腹疑惑,苏轻妍虽然按捺住,端起茶盏,慢慢地啜着。

梓云令一众丫环伺候她,自己却退了出去。

先略略打量了这间小花厅一眼,苏轻妍便朝外看去,却发现这小花厅的视野格外开阔,几乎能将外面的景色尽收眼底。

她所在的小花厅外是一道回廊,回廊边上是一圈雕花栏杆,再往外则是鹅卵石铺就的甬道,数步开外立着座假山,上方有一座小小的亭子,此刻袁府仆役捧着杯盘碗盏穿梭来去,看情形,是将今日的宴席设在了亭中。

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若说今日,是姐姐与母亲商量好后设下的局,怎么又会由袁思洪出面?纵然苏家与袁家有亲,但这种场合,袁思洪似乎不大适合。

思忖良久,苏轻妍也没能想明白个中关窍,于是只能静静等待。

少顷,便见袁府管事袁德陪着几个华服公子徐步走来,拾级而上,进了假山上的小亭。

苏轻妍并没放在心上,低下头仍然慢慢地啜着茶,心里暗自思忖脱身之计。

“哈哈,这袁府玉棠也不过如此,看来是徒有虚名罢了。”

一阵刺耳的笑声骤然传来,苏轻妍微微皱眉,侍立在她身后的丫环们也纷纷侧目上,大抵在袁府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物。

不一会儿,假山另一边再次转出一圈人来,领头一人穿了身白色缎袍,腰中围着玉带,外面罩着一件浅蓝色的长褂,乍然看去,确是一个翩翩风流的公子哥儿,举手投足之间却给人一种轻浮之感。

尽管他语出不逊,陪在他身侧的袁谨行却不敢有丝毫不满,反而显得格外恭敬。

这人到底什么身份?竟然要袁府长公子袁谨行亲自作陪?

苏轻妍心中咯噔响了一声,但暂时还没有将这人与自己联系在一起。

待这一行人也上了假山之中,园中清寂了好一段时间,看样子是该来的宾客都已经齐了。

收回目光,苏轻妍忽然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她这才想起,自己从早上起到现在,只吃了两碗米饭,又被折腾了半晌,确实有些饥饿,正欲转头命人去取些糕点,却听假山上传来一阵喧哗之声:“美人呢?美人在哪里?怎么都是些大老爷们儿?滚滚滚,都给老子滚!”

男子的话语粗俗至极,隐约听得有人劝解,但都被男子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稍顷,梓云再次出现在花厅中:“苏二小姐,老爷有请。”

苏轻妍站起身来,却没有立即动身,面容冰冷,目光灼灼:“老爷请我去何处?”

“这……”梓云面现难色。

“是不是因为那山上的客人?”

苏轻妍一针见血,毫不退让。

梓云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是袁氏的贴身丫头,自然有些身份,不要说袁府中的丫环仆役,即便是像袁德这样的管事,见到她都要礼让三分。

苏轻妍虽然是二少夫人的妹妹,但到底只是个州郡长吏的女儿,哪里能与左书令相提并论,更何况梓云陪在袁氏身边多年,朝中命妇、贵族之女,甚至皇室公主都曾见过,自然没有将苏轻妍放在心上,更想不到她竟然会朝她发难。

但梓云毕竟见过些世事,稍一愣神便恢复常态:“有老有命,请苏二小姐赴宴。”

说完,梓云朝一众丫环使了个眼色,丫环们立即围上前来,作势要将苏轻妍给架出去。

“都给我站住!”苏轻妍一声断喝,紧接着将手中的茶杯“砰”地一声摔在地上,然后从头上拔下簪子,对着自己的面孔,满眸冷厉,“若有人再敢踏前一步,我就划花自己的脸!”

“咝!”几名丫头不禁倒吸了口冷气,赶紧退开,而梓云也想不到会生出这样的变故,略一怔愣,道:“苏二小姐,我家老爷也是好意,二小姐若是肯俯就,不仅全了老爷的脸面,说不定还可以为自己寻个机会。”

“机会?”苏轻妍冷笑,“以我这容色邀宠于权贵,可就是机会?”

梓云眉头微微皱起,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言。

“怎么回事?”

二人正在僵持,一道略含不耐的声音传了进来。

“宋姑姑。”看到来人,一众丫环包括梓云在内,都纷纷侧身施礼。

来人淡淡扫了梓云一眼,眸光中含了几分威势:“不是让你来引二小姐入席么?怎么却这等喧哗起来?岂非让外人看了笑话?”

梓云默然,只是后退一步,既没为自己辩解,但也未见惧意。

宋姑姑这才看向苏轻妍,语声也变得和缓:“二小姐勿要惊乱,老爷只是吩咐,让二小姐出去见见今日的客人,片刻即可回返。”

“是么?”苏轻妍眸中冷色未减分毫,“如果我不去呢?”

宋姑姑神色淡漠依旧:“苏二小姐纵然不为自己想,也不为二少夫人想想么?要知道在这府里,可有不少人等着看二少夫人的笑话呢。”

苏轻妍呼吸一滞——袁家,袁谨思,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大姐……心中一痛,苏轻妍终于迈步走了出去,后面一众丫环也紧跟着松了口气,她们还真怕闹将起来,不好收场。

在宋姑姑的引领下,苏轻妍一步步登上石梯,刚踏上最后一级,迎面一个人影扑过来,堪堪将她抱住,口中还乱七八糟地喊着:“美人,美人……”

苏轻妍一阵恶寒,赶紧朝旁边一闪,人影立未稳,竟跌了出去,一径沿着石梯滚下假山。

“世子!”

“世子!”

几名站在假山下的仆从见状,赶紧围上来,七手八脚地将男子扶起。

再看男子,衣襟半开,玉冠跌落,适才的风流倜傥荡然无存。

“世子,你怎么样?”

“滚开!”男子一声怒吼,围在他身边的仆从随即散开。

蓦地转头,男子目光落到苏轻妍身上,继而脱下一只鞋,扑到苏轻妍跟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啪啪”两个鞋印,赫然出现在苏轻妍脸上。

她正欲挣扎,却被男子死死摁住,紧接着,她的小腹上又重重挨了两脚。

“妍儿!”

一声尖锐的嘶喊之后,苏氏像发疯的猛虎般扑了过来,一口咬在齐王世子的胳膊上。

齐王世子发出声哀嚎,继而松手,后退一步,眸中怒意如野火燎原,但整个人却变得格外地冷静。只有他的手下才知道,这是他即将爆发前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