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歌儿!”云起呢喃着说出一句发自内心的话,用肢体语言来表达着他深沉的感情。
而夜……还很漫长!
星界城某家旅店里,一群青壮大汉齐聚一堂,背景音乐是一连串的痛呼哀嚎,此起彼伏,吵得人心烦。
“******,什么人连我们铁狼佣兵团的面子都不给,居然敢把我们的人打成这样,简直是活腻味了!”一个肌肉男将桌子拍得砰砰响,眼看着就要把那桌子砸塌了。
“老大,你说怎么办?这不是明摆着骑到我们铁狼头上了吗?”另一人看向在场唯一坐着的那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不动如山,半晌见为哀嚎之人诊治结束的年轻人起身了,便皱眉问:“伤势如何?”
本来群情亢奋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一个个齐齐后退,特别是离那年轻人近的,非常统一地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年轻人转身走来,看身形瘦削单薄,可从众人看他时那敬畏的眼神便可知道,这绝不是个弱不禁风的人。
这人长相耐看,一双如暗夜般的眸子里隐藏着点点精芒,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凶,可此时唇角一勾……竟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也就是骨头碎了几块,要不了命的,严格说来并不算重伤。”年轻人扫了一眼站着的其他人,笑容忽然有些冰凉,“人家没要了他们的命,已是手下留情了,若不是不愿与他们计较,便是懒得招惹麻烦。”
“这还叫手下留情?”拍桌子的那个大汉双眼瞪得犹如铜铃,不可思议地反问出口,意识到在跟谁说话后,浑身的肌肉一抖,没出息地缩了回去。
“君昊,你吓到老韩了!”中年男子挑眉开口,成功让那年轻将视线转向了他,“说说看,你都发现什么了?”
年轻人,即君昊撩衣而坐,冲那大汉轻哼了一声,这才凝眉道:“若按他们说的事情经过和时间看,对方八成是那伙人!”
“哪伙人?”
“成哥,昨天星界饭店死了个吸血鬼,这事你总知道吧?咱们的人被打成这样,距离那时可不到两个时辰。”君昊面露沉思,“咱们铁狼在这星界城混了多久了,来来往往的人不说能全部认出来,多少也有些印象,可那伙人……”
成哥闻言沉默半晌,神色端凝道:“其实,那个吸血鬼被杀的时候,我就在星界饭店。”
“嗯?”
“当时我坐在角落里,那个倒霉的吸血鬼我也认识,就是近几年来四处吸血杀人的那个,叫什么茨的子爵还是伯爵来着……”
君昊听到这里,主动补充了一句:“坎亚茨,是伯爵,在天之大陆行走的吸血鬼中,算是实力中上的。”
“对,就他!”成哥眼底残留着惊色,“可就是这样的家伙,在那个男人面前,不过走了几十招,就被秒杀了。”
君昊听此,转头瞪了眼一干手下:“听见没,要是人家存心计较了,你们以为老五他们几个还能有命等着你们抬回来?”
“……”众人点头如捣蒜,根本不敢反驳他的话。
成哥见状暗自摇头,却也不曾阻止,毕竟铁狼佣兵团能有今日,多亏了君昊平日里出谋划策、小心经营,否则以天之大陆如今混乱的情形,早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君昊,你的意思是,这次我们就算了?”成哥想了想问道。
“不,如此打脸的事,怎能不去报仇?我就不信他们能强到哪里去!”君昊扬眉开口,眼底窜过几缕精光。
成哥仔细打量他的神色,略有所悟地点点头:“的确,此仇焉能不报?”
第二天,星界城的人们大清早就看到铁狼佣兵团的人浩浩荡荡、杀气腾腾地往一座民居小院而去。如此阵仗,立刻让人联想到了不久前星界饭店前发生的事,胆子小的脸刷得就白了,避之不及地往回跑,而胆子大的,则尾随而行准备去看热闹。
铁狼佣兵团是佣兵工会排名第四的佣兵团,在各大城市都有分团,实力不可谓不强大。如今这一拨正好是其中一个分团,最近来星界森林出任务的,没想到他们的团员会被人给揍了,眼下这情形明显就是要去寻仇了!
而与此同时,云起、林问歌等人,已经和青舒言、林问、瑟莱雅他们道别离开,于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出城去了。
可想而知,当成哥、君昊带人赶到时,一见只剩下几个人,心中郁闷的同时也有些无措了。
“君昊,现在原路返回?”成哥皱眉道,他其实不赞同来这一趟,虽然那伙人都是生面孔,他却有种直觉,那一伙人都是硬骨头。
硬骨头不好啃,犟着啃的话可是要咯牙的啊!
“弟兄们,回去抄家伙,给我追!”君昊眼睛一转,冲有些茫然的手下们道。
成哥瞧着一帮兄弟摩拳擦掌、双眼放光,默默收回了将要出口的话,算了,他相信君昊如此做必有缘由,他相信他的兄弟!
城外的一条路上,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由一头四阶凶兽铁角马拉着,速度不快不慢地向前跑着。马车里,云起伸指轻点桌面,凝神看着摊在桌上的地图,似乎在思索着前进的路线。
苏柔和阴诗兮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品茶下棋,霏霏和阴云冀横眉冷对,正在争辩和毒药配制有关的学术问题,而席小白……则正和被小穹护在贵妃椅上的以宥兄妹瞪眼比谁的更大,岳见异兄弟、仙居谷弟子都不在场。
除了林问歌,没人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也没人知道他们何时出发的,反正一早启程的时候,那些人就都不见了。
苏柔下棋的同时不禁暗自打量云起旁边盘膝打坐的女子,她现在倒是对这个女子比较好奇了,她自幼长于天之大陆,虽然只待了短短十来年,可到底出身苏家,不是那些没见识的村野乡妇,昨天林问歌一口气舞了那么多套剑法,又接连打了好多掌法、拳法、腿法,她纵然未必全都认得,可一部分还是有把握的。
那些……好像都是阳家的家传绝学?!
天之大陆有史以来就没有出现过国家,就是因为家族林立、各恃绝学、盘踞一方,虽免不了互有征讨、起落灭亡,可从未有那个家族能镇压其他声音,自立为王建国的。
不过,家族和家族也是有区别的,有的只是地头蛇,有的却是威慑天下,而能够运用那么多阳家绝学的人,总不会阴家这个流落在外的少主子娶的是阳家之女吧?
苏柔想到这里,拈起棋子的手顿住了,引得阴诗兮投来询问的眼神。
不,不可能,阴家祖训,不得与阳家女子结亲,作为阴家嫡系子孙,云起不可能不知道这个。
而且,林问歌提起阳家时全无半点归属之意,反倒带着些许蔑视,她自称姓“天”而非“阳”,问题是……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天之大陆上有姓天的家族,就连这种姓氏的平头老百姓都没听闻过。
真是怪哉!
打坐的林问歌可不知道她的来历引得苏柔思虑重重,而是专注地将神识探入黑石空间,打理着她精心照料的药田,一些该采摘的灵花灵草采摘下来收好,平整土地后再撒上新的种子,还用神识引了溪流中的水按照不同药草的习性灌溉。
之前在星界森林里不缺药草,此时行走在外,她的习惯是一定要备下常用的丹药和散剂,免得临到头了手足无措。
自黑石空间在这个位面再次开启后,林问歌很少在里面久留,只是在这里培植灵花灵草灵果,除了满足自己的炼丹需要,也是为了小穹、雪球日常的零嘴,哦,现在还要加上以宥兄妹。许是她和云起血脉特殊,生下的孩子居然个个都天生神体,自身就存在一个五行循环,以至于他们的身体虽小却像个无底洞一样,对灵气的需求毫无满足的预兆。
没办法,她这个当娘的再不济也是个修士呢,总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吃都吃不饱吧?好在现在多了云起和她一起抚养孩子,时不时抓他到黑石空间当苦力,那是完全得没有压力。
整理完这些,林问歌的神识推出黑石空间,察觉到他们还在行进之中,略微犹豫了一下,复又静下心继续打坐。
只是这次,她做了件抵达天之大陆后一直想做却百般犹豫的事。
庞大的神识如海浪般以她为中心伸展向四面八方,她调动身体血脉中始终潜藏的那丝特殊力量,默默念了几句熟烂于心的口诀。
离她最近的云起,在她神识刚探出的刹那猛地抬头,定定望着她的侧脸良久,终紧抿着唇没有出声。如今的他也拥有了和林问歌不相上下的神识,或者还要比她的强大几分,哪怕不曾神识外放,也对类似的精神波异常敏感。
片刻后,小穹凝眉看来,眼底露出疑惑和深思,显然也感觉到了林问歌的神识。
“少主,怎么了?”宁霏霏出声道,经过了三年,当初十一二岁的娃娃脸终于张大了点,可看起来顶多十四五虽的面相,还是让她的真实年龄少了那么几岁。
“没事。”云起放松身上的肌肉,淡淡摇了摇头。只是不再看地图了,而是不经意地将手搁在了向着林问歌的那边。
席小白一转眼看到这一幕,登时警觉了。
他在星界城那样混乱的地方活下来,自然有过人的眼力和警觉,他确信云起那一瞬间的动作改变绝非无心,因为云起的手放着的位置,正好处于一个易攻易守的位置,注意力也大半转移到了林问歌身上。
他想在发生状况的第一时间保护林问歌。
席小白不解,这马车里有什么危险吗?还是……哪怕契约了家主令,少主也不是很信任他们呢?
忽然,走得好好的马车莫名晃动起来,那感觉仿佛地震一样,马车里的人个个抓着手边的东西试图稳住身形,没等他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一声声规律的重击从地面传来,那是……体重巨大的东西移动的声音。
是……是凶兽?
苏柔、宁霏霏、席小白、阴云冀的脸渐渐变白,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明明是常有人行走的大陆,又不是那些凶兽居住的大森林、大草原,它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听声音还离得不远?
“噗~!”林问歌眉心紧促,没等云起上前查看她的情况,就大大地喷出一口血,溅到他衣裳上大半,那红艳艳的色泽真的刺痛了云起的心。
“快离开这儿,很危险!”林问歌急切地催促,弹指发出一道灵力,越过车帘没入拉扯的凶兽体内,紧接着那凶兽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死命向前狂奔不止。
马车狂奔起来,即使是他们这辆特殊的马车,也变得颠簸起来。
“歌儿,你这是……感觉如何?可要服药?”云起在一瞬的心慌后镇定下来,翻手便掏出了不少或瓷或玉的小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