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这么让老爹去大伯家受气吗?”
翌日,已经是清晨,李佑躺在自家的床上久久不起,他思索着,此时的便宜老爹已经跑去张员外的宅邸。他翻来覆去,紧紧地皱眉,虽然读书时有必要的,可是……可是绝对不能让老爹受到侮辱啊。
李佑去过大伯家几次,都是过年的时候,大伯家里很富裕,俨然的地主阶级,有着好几百亩地,宅邸阔大,也导致着李佑每次去都能坑到不少的红包。大伯还好,虽然人太黑,但起码对老爹还是有兄弟之谊,没有刻意羞辱过,但是大娘就不行了,大娘就是一泼妇,心胸狭窄,那种街头大妈的赶脚,每次过年不把家中的有钱物品拿来炫耀是绝不罢休的,看到别人得利就眼红无比。
到时候老爹过去只怕大娘会狠狠羞辱啊,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但是自己只是一个八岁孩子啊!李佑想着他突然翻身而起,眼神坚定。那么拜师就自己来吧!
想罢,他向外边瞅瞅,此时的娘亲正在洒米喂鸡,昨天的事情发生后,娘亲就没有管得像前些日子那么严厉了。他将衣服穿好,也不洗漱,直接爬窗,到了院子,一边观察娘亲的动向,一边则蹑手蹑脚地朝着外边走去。
一只脚跨过门槛,另一只脚赶紧跟着,脚底抹油,终于跑出,看着天空,暗道——目标!小胖家!
“小胖!小胖!”李佑首先来到了王小胖的家边,他往里面偷偷地瞄了瞄,只见傻里傻气的王小胖喜滋滋地坐在家门口啃着手中肥硕的鸡腿,屋内,王大叔打铁的声音一阵又一阵,李佑心神一定,小跑过去小声地呼喊着王小胖。
“佑儿哥,你来我家干嘛哩?找我玩吗?”王小胖看到李佑的到来,狠狠地咬了口鸡腿肉,咀嚼几口吞咽下去,对着李佑说道。
“不是,就是想请你帮我个忙,能不能从你老爹那里拿些废料给我?”李佑望了望屋内的动静对着小胖墩说道。
王小胖听了摆了摆肥腻的胖手:“没问题佑儿哥,这种小问题,现在我随随便便都能给你找来一铁块!因为我老爹和老娘都快把我捧在手里啦!”
他说罢,一边则在李佑瞠目结舌地目光下大摇大摆地走进王大叔的铸造小屋的小窗户,他那肥墩墩的身子一跳,竟然利索地从窗子钻了进去,不一会儿,他扭着屁股,抱着怀里的东西,屁颠屁颠地从正门走出。
他的小圆脸被煤炭熏得发黑,这黑中还带着一把巴掌印,一看便知道被挨了一巴掌。在李佑的注视下,小胖没有丝毫地委屈,他将东西放下——一块铁,一块铜,拍拍手,挺着胸对着李佑道:“佑儿哥!怎么样?小胖够意思吧?”
李佑的双手触碰这还有些发热的铁块和铜锭,看着天真的王小胖心里不由有些触动,他拍了下小胖子的肩膀,笑了笑:“谢啦!明儿佑儿哥请你吃烧鸡!”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佑儿哥!虽然听他们说小胖我以后有前途很厉害,什么吃的穿的都送我家,但是这些吃的一点都比不上佑儿哥你做的哩!”小胖子听了兴奋地蹦跶起来,手中的油腻的鸡腿被他扔在一旁,油腻腻的双手握着李佑的肩膀激动地对李佑说道。
李佑并没有介意,他耸耸肩:“那我走了啊!”
将两块材料抱在怀中,赶紧转身离开奔跑,却殊不知屋内,王大叔探着窗户,目视李佑和王小胖,他嘶了口气,显得极为烦恼,他挠挠头:“这个,大壮他家娃子拿铁块和铜锭干什么呢……那该不该和道长说呢?”想了想,他还是心神一动,手中的黄色纸符一捏,纸符化为粉末飘洒在空中,随风飘荡消失不见……
拿着材料的李佑匆匆地狂奔到自己的小基地,他左顾右盼,直到没有人后,取出材料,升起篝火,暗念一声:“铸造!”
双手触碰材料,材料发出熟悉的银光在他的双手周围环绕,身旁篝火的火苗还是如上次那般变为熊熊大火……一样的过程中,李佑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铁剑。
普通的铁剑(白色),无铸魂效果……
李佑看了下属性叹了口气,运气果然不会都是那么好的。随后,他将这把普通铁剑藏置在小基地里,他环绕四周,这才小心翼翼地小基地退出,返回家中。
旁晚,李佑拉着娘亲的手站在家门口,目送老爹李大壮的离开。
李大壮大包小包,背后还背着一猎弓,他将东西收拾好后,对妻子道:
“我先去大哥家,晚上我就不回来了,顺便明早将拜师礼给人家先生送去,你在这好好看住佑儿,明早便带他去上河村拜师,读书这事儿耽误不得!”
“恩!知道了,天都快黑了,快去吧!莫要等到天黑了。”娘亲将佛祖捏着,对着老爹柔声道。
“佑儿!在家里面可别再让你娘亲担心了!”
老爹临走之际,还不时地对李佑千嘱咐万嘱咐。
“放心吧!老爹!”李佑咧嘴笑着挺直腰板,拉着娘亲的手更紧了:“我才不会让娘亲伤心呢!”
老爹的放心之下,他在黄昏之中渐渐消失了背影,李佑看着背影的消失,再看看屋内求佛的娘亲,不由低语:“恐怕又要让老爹你不放心了……”
夜晚,堂庙夜里的钟声随着方丈地敲打,漯河村的家家灯火开始逐一熄灭,整个村落都变黑了,陷入了沉寂。
“佑儿,我要将灯吹灭了”娘亲韩莲走到烛火旁,她扭头对着躺在床上的李佑,看着还穿着形装便呼呼大睡的李佑,不由柔笑地摇了摇头,一口将烛火熄灭,考虑到李佑在她醒来之前作出什么惊人举动,韩莲想了想,并没有往另一张床睡去,而是躺在李佑的旁边,一把揽住李佑,闭上双眼。
不久后,也许是这几天深受打击,娘亲内心疲惫,现在开始打起小鼾,打鼾声在李佑的耳边忽大忽小,李佑张开了装睡的双眼,他轻轻地脱离母亲的怀中,小心翼翼地踏着脚步,蹑手蹑脚,半夜的风还是这么地丝凉。李佑将家门小心推出,随后便一路狂奔到小基地将铁剑取出,他看了看沿岸溪流的反方向,视线之中,溪流上方不远处,还有着点点星火,如果再细细一看便能看出一座村落的模型,而那便是……上河村。
在木头上点上火,李佑便举着简陋火炬朝着上河村行走。
此时的深夜里,静悄悄的,只有沿岸溪流还在奔流不息地朝着山下奔腾,李佑时时警惕地查看着周围。
周围黑漆漆的,有大风吹动摇曳的长草,吹拂着树上的枝叶哗哗作响,脚下,李佑还总是能感觉到踩到些柔软物体,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查看,他就这样在这深夜中行走,举着简陋的火炬,火苗断了再用大火石续着,深夜的风中,弱小的身子总让人觉得弱不禁风。
“呜呼!”李佑的脚步一停,他的耳边响起了似曾相识的声音,他的心中一紧,遥望四周,只见不远处一双绿色的双眼看向他。
绿光狼?李佑暗骂声该死,就要转身逃跑的时候,却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那黑暗的绿光狼,那双绿油油的双眼好像贴在地上,对于李佑转身离开好似无动于衷,李佑皱眉,举着火炬小心翼翼走了过去。
那暗处的绿光狼终于露出了原型,随后李佑的胃便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眼前的绿光狼似乎是在下游森林大战的那一头,也不知道它是如何跑出领主级三眼蜘蛛的魔爪,现在的它血肉模糊,身上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无损的,身体坑坑洼洼,都是肉色和神经交织。他那绿色的眼睛忽闪忽闪,呜呜的声音在他的嘴里哀叫,它目不转睛地盯着李佑。
李佑忍住恶心,拔出携带的铁剑,就要往着绿光狼最后一剑。
“呜呜……”绿光狼的那双绿油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在李佑火光的照射下竟然有着湿润水光,李佑的心一动,他不由得想起了小萝莉的话:“这匹绿光狼可能是我杀的那头绿光狼王的亲人之类的,等它察觉我们跑了,再看到它的亲人惨死,估计还会再来寻仇,要知道狼可是最记仇的。”
“你竟然还能找到这里啊……”李佑最终还是没有将剑刺下,他坐在绿光狼的身旁,看着夜空的点点繁星自言自语:“但是你母亲不是我杀的,是那个小萝莉杀的。”
他停顿了几秒,也不管绿光狼懂不懂他的话,继续道:“可是,我还真佩服你的执着呢……那份对家人的执着啊……”他站了起来不再理会地上奄奄一息的绿光狼。
“如果明早我还能回来,而你还没死的话,到时候我会想想办法能不能救好你。”李佑继续抛下这句话,继续朝着上河村走去。
“呼!”耳边有异样的风声响起,李佑眉头一皱,脚步踩出几步玄妙的步伐,有剑花在地上遗留,但地上除了那剑花,还有轻微的刀痕。
那是绿光狼的风刃!
李佑叹了一口气,他手中的铁剑在手中一抖,有着四个残影小小地显现出来,铁剑就这样往绿光狼投掷,剑影化为四道,分别往绿光狼四个不同的部位斩去。
“呜呜!”绿光狼哀嚎一声,绿油油的双眼失去了色泽,李佑走近将铁剑拔出,绿光狼的身体出现了四个血洞,血液从血洞喷射而出。火炬微弱的火光照射着这一场景,照射着……绿光狼那无神的眼中竟还有血泪流出。
“执念吗……”李佑任这血雾喷洒自己不禁低叹。
“此子……果然没有天赋十七这么简单……”黑暗某处,那个探灵老道人注视着这一切:“四分剑法……剑君传承弟子吗?”
“几年后……这天……要变啊!”
……
黎明的晨光从山头冒出光辉,照射大地,村子里的人们开始忙活,下田的下田,打猎的打猎,进城的进城。
“夫君!那孩子还跪在外边。”孙秀才家中,夫人的声音从之前就徐徐地传来。
此时已经快四十的孙秀才不由一阵烦躁,他坐在书桌旁,看着书,对着夫人摆摆手:“就不能赶走他吗?”
一名妇人端来清粥和面食,白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我倒也想,但是那孩子全身脏兮兮的,必定受了不少苦。夫人我实在心中不忍。”
孙秀才摇了摇头:“你倒是妇人心啊。你可知道我如果收下这学生,只怕这周围传遍,会有更多的穷孩子跑来照葫芦画瓢。你夫君我教了十年书了,怎么会不明白呢?”
“你狠心,你便去赶罢。想当初,谁囔囔着打死都不读书的?”妇人取笑道。
孙秀才被夫人揭了短老脸一红,但不由得目光缅怀:“当时老爹也不知道从哪个天杀的劝说下,极力要求我读书,那时候家中连三餐都食不饱,家里穷得叮当响,可是爹依然要举家送我到私塾。”
说着,他的情绪有点激动:“你可知道我当时其实是并不想读这圣贤书的,只是,只是看到咱爹那倔强的目光,我只能妥协了!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当初父亲的执着,只怕现在我估计还是个放牛的牧民。”
说着孙秀才叹了一口气。
“去看看吧,你起码是个读书人,连一点的怜悯心都没有吗?”妇人劝说道。
孙秀才点了点头,欠着手,推开门,眼前出现一个瘦小的身影久久跪地不起。
“孩子,你……来我家有何贵干?”
李佑低着头,此时饥饿得身体发颤的他声音带着点虚弱:“先生……我,我是来求学的,我要读书!”
孙秀才早就知道会这样,呵呵一笑,他提起袖子说道:“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的答案令我十分满意,我就收了你这学生。”
“先生请问!”李佑的头依旧没抬起来,但是语气却急促起来。
“你……为什么而读书?”
“为什么而读书?”李佑的心头一震,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缕缕白发的孙秀才,张开那发白的嘴唇。
“为自己而读书……”
孙秀才撇嘴一笑,摇摇头,就要摆手……
“但是……但是,我更是为父母而读书!”李佑的声音带着哭调。
“我想读书,我想读有用的书,读一些能让父母安心的书……”李佑紧紧攥住拳头,目光注视着背对着的就要离开的孙秀才。
孙秀才顿如雷击,身子僵在那里,他叹了口气。
“先生不收我吗?”李佑的声音微弱地传了过来。
“明日便到私塾报道吧。”
“是!”李佑虚弱地笑了声,他就要起立,但却软在孙秀才的怀中,昏睡过去。
看着怀中昏睡的李佑,孙秀才不禁摇了摇头。
“真是痴儿啊……”
……
“蓝竺,听说你前些日子似乎遇到了些人,些事。”
玲珑阁,天龙王朝大名鼎鼎,无数天才蜂拥,无数天骄都向往的圣地。一名八九岁大小的小女孩弹奏琴曲,琴声绵绵不止,整个阁楼随着琴声覆盖,散发的霞光变得愈加柔和。空旷的阁楼里,却传来虚空中的人声。
小女孩停止拨动的琴弦,点了点头:“是的,遇到了个小鬼,遇到了绝境,遇到了死亡。”
“哦?死境吗?你已逃脱,看来必定从中学到了什么……”那声音发出询问声,女孩将手中的古琴放下,轻声回答道:
“是啊学到了我可能一生都不会了解的东西。”
“不放说来听听。”
“生命……一个人的命……”
那虚空沉默了,但似乎又想问些什么。
女孩的目光朝向远方,朝向那个令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地方的方向看去,不禁发出耻笑声
“所以,我害怕死亡……”
——童年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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