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魔间行走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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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凶案接二连三

“嘿,凯瑟琳,我又没有钱了!”杰森实在不知道怎么令凯瑟琳平静下来,她像个刚刚见过壁橱怪物的小孩,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杰森试图说些她不爱听的话激发她的怒火,进而激发她的活力。

“你又没钱了?你没钱怎么还去买那个该死的破游戏?”凯瑟琳有气无力地骂道。

这招果然管用,“不管啦,你借我钱!”杰森死皮赖脸地说。

“你这个浑蛋!我刚刚梦游,你知道那有多可怕吗?你就知道忙着和我要钱?你有没有良心的?你到底还算不算男人?”凯瑟琳越骂越起劲。如果此刻换了是礼傲在她身边,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安抚她的。礼傲最好了,他比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都要好,好希望他立即出现在她面前,她想对他诉苦。

“不管啦,你借我钱!”杰森继续保持死皮赖脸的状态。

“你怎么不去死呀!”凯瑟琳一边恶毒地诅咒,一边又乖乖地拿出钱包,“我只有七十多块,我只能给你……”

杰森毫不犹豫一把抢过来。

“喂,你凭什么全部都拿去?”

“你可以靠你的男朋友呀,我没得靠,所以我比较需要这些钱。”杰森理直气壮。

“你……”凯瑟琳想说礼傲常常会和她平摊账单,但又怕杰森想歪了,以为礼傲是小气鬼,“不行啦,你把那张二十块给我!给啦!要不,给十块啦!十块啦!”

杰森睨了凯瑟琳一眼,把钞票卷成一团,塞进内裤。

哗!还真够贱的!真不愧是她最好的朋友!凯瑟琳翻了翻白眼。

“这点不够啦,我需要钱走人啦!”杰森还在嚷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惹了多大的麻烦,躲得越远越好啦!”

“你再去睡老大的女人呀!”凯瑟琳用力戳了戳杰森的脸颊。

“又不是我勾引她的,她勾引我的好不好!”杰森脸色一变,惊疑骤现,他亲眼看到那个女人被处死,他庆幸自己跑得够快。

“你这个惹祸精,麻烦制造者,你快点给我滚,别连累我也死无全尸!”凯瑟琳百无禁忌地乱说,嘴上凶得很,心里却十分不舍得,“你不要再随便乱撒桃花了,听见了没有?那些老大的女人都是贴上标签的奢侈品,你不要随便乱碰。”

“听见了听见了。还有,不是我骚扰她们,是她们骚扰我好不好?”杰森不耐烦地说,他有一张十分工整漂亮的脸蛋,个性单纯,头脑简单,目光澄澈如水,大部分女人都会用看食物的眼光看他,想到就心烦,“给钱啦,给钱啦,你怎么可能搞不到钱,你现在那个小白脸男朋友不是也很有钱吗?”

“不许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去!”凯瑟琳凶恶地说。

“不打就不打,干吗这样护着他?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杰森做了个鬼脸,“你跌进情网了,对吧?”

“不关你事!”凯瑟琳还是恶狠狠的,“我还有几样首饰。对了,你的吉他不可以卖吗?纯手工的,怎么也能卖到一万多块吧?”其实凯瑟琳只是说说而已,那把吉他简直比杰森的命还重要。

“卖我的吉他?等我死了之后,你再卖好了!”杰森毫不犹豫地说。

凯瑟琳走到衣柜边,她取出一双长靴,然后从靴统里掏出一个扎得紧紧的小包包。

“你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却一直藏着不拿出来,你怎么这么不够朋友?”杰森开始大声抱怨,等到凯瑟琳打开那个墨绿色丝绸方巾打成的小包裹,杰森嚷嚷得更厉害了,“你随便拿出一样给我就够我跑路的盘缠了,就算跑大溪地度趟假都没问题啦。”杰森说着伸手要抢,凯瑟琳及时躲开。

“我离开德州时身上就带了这几样东西,我留下来做个纪念不行呀,爱德文好歹还是我的死老公!”凯瑟琳泼辣地嚷回去。

提及爱德文,杰森不由也静默下去。过了一会儿,“谢谢你。”杰森自说自话地伸出双手去抓那几样闪闪发光的珠宝首饰。

凯瑟琳猛地打掉他的手,“我有说每一样都给你吗?”

“不给就不给,好痛!”

“婚戒不可能给你。”凯瑟琳把戒指拨进手心,她甚至不敢多去看一眼。

杰森懂事地点点头,“应该的呀,不过其他的总都可以给我了吧?”杰森的眼睛越瞪越圆,方巾里的几样首饰,不是哈利·温斯顿,就是GRAFF,要么就是BVLAGRI,就算卖到典当行也能换一大笔现款。

“这个十字架也不能给你,因为、因为我很喜欢。”凯瑟琳找了一个十分牵强的借口。

杰森不语,他紧紧盯住剩下的那两样:哈利·温斯顿的梨形滴水式钻石耳环,GRAFF特制粉钻手镯女表。

“这对耳双也不能给你,因为……”这回凯瑟琳连借口都找不出来了,“总之不给就是不给。”她小气巴啦地说。

“好了,就剩这只手表了,我也没得选了,我就拿这个吧!”杰森先发制人,凯瑟琳哑口无言。

“你别忘了我是要用这些钱逃命的!”杰森拿起精巧的手表在凯瑟琳面前晃了晃,“如果你不想我被别人打成马蜂窝的话,你就不要舍不得这只表。”杰森痞痞地微笑,像个使坏的小男孩。

凯瑟琳越发不好再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她厚着脸皮说:“再借我看一下好不好?”

“你保证看完了还给我?”杰森不太放心。

凯瑟琳用力点头又是赌咒又是发誓,“你用来逃命的盘缠钱嘛,我怎么会不给你?”凯瑟琳脸上的表情十分诚恳。

杰森把表还给凯瑟琳,凯瑟琳接住之后,谨慎地后退一点,杰森戒备起来,步步紧逼,“我真的只是再看一下哦!”凯瑟琳强调,她一边翻转把玩手表,一边盘算着怎么才能安全地把它给藏起来。开玩笑,几十万的手表,她才不要随便给人呢,就算给,也要换了钱一人拿一半。

“后面有刻字!”

“嗯!”凯瑟琳不耐烦,爱德文不管送她什么都爱刻两个字上去,连小小的尾戒都一样,真是难为那些金匠了。爱德文明明是很寡言的男人,不知为何他对着她就会变得十分絮叨,凯瑟琳记得自己曾很不客气地叫他闭嘴,不止一次。

“是什么?”杰森凑过来想看。

“还不就是爱你爱你爱死你之类!”凯瑟琳心不在焉。

“不是哦,明明是说,‘给天底下最美丽的精灵,谢谢你给我最美的光亮,谢谢你给我最美的阴影。’”

“呃?”凯瑟琳不由定睛细看表后的刻字。果然!凯瑟琳突然不知道做何感想。这行题词她当然是看过的,但是过目即忘,就像她对待爱德文,他给了她那么多的爱,但她一直视而不见,她至今对他念念不忘的唯一理由是因为她心怀愧疚。

“古里古怪的,”杰森揉了揉头发,“他为何讲你给了他最美的阴影,阴影怎么会美?这些有学问的人,说出来的话总是这么古里古怪。”

最美的阴影?对呀,爱德文为何要这么说,凯瑟琳也不解。凯瑟琳突然回忆起,爱德文在世时,有好几次她撞破他一个人独处时脸上流露出无奈又伤心的表情,她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而难过,她从来没想过他是为她难过。

凯瑟琳开始自省,他是为了她而难过!他又怎么会不为了她难过?她是个多么难以相处的女孩子!大情大性大喜大怒,像一朵周身都是毒汁的花,若他想触碰,注定要受伤。一直以来,爱德文都是为了她而心烦意乱。

她给了他最美的阴影,可不正是如此,他最后是因她而死。

一语成谶。

“给你!”凯瑟琳猛然把手表塞给杰森,“给你给你给你!拿去拿去!”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应该离爱德文远远的!凯瑟琳头痛欲裂地想。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应该搅在一起,不应该搅在一起,就像盐不可以放进咖啡里,就像她和礼傲……凯瑟琳慢慢蹲下来,紧紧地缩成一团。

“凯茜!”杰森吓呆了,凯瑟琳无意识地用额头撞击墙面。凯瑟琳越来越像她的母亲贝尔夫人了,“凯茜!”杰森用力捧住凯瑟琳的头,“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凯瑟琳猛然抬头逼视杰森,她绿色的眼睛变得像斑驳的苔藓,潮湿又阴森,一直运转良好的空调突然发出锐利的蜂鸣声,然后在几道隐约可见的火光之后停止工作,杰森吓得屁滚尿流,差点儿落荒而逃,幸好凯瑟琳很快恢复常态。

“凯茜,******,太吓人了!”杰森推开她。

凯瑟琳懵懂地眨了眨眼睛,天真得像个刚刚睡醒的孩子。

礼傲脚步轻快,简直随时可以翩翩起舞。

若非他有这么重大的好消息要宣布,他不会主动跑到凯瑟琳的公寓来,他讨厌杰森,虽然杰森本身一点都不讨厌,礼傲承认这个有着一张漂亮的娃娃脸的大男孩天真灿烂,如迈阿密的阳光,但杰森和凯瑟琳之间存在着极端的默契,礼傲从没见过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之间存在如此的相似性,杰森被礼傲视为最大的威胁。礼傲无法容忍有人可能从他身边把凯瑟琳抢走,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公寓的门是虚掩着的,礼傲叹了口气,凯瑟琳似乎永远学不会慎重,礼傲走到门边,抬起手准备叩门,但屋内的欢笑声阻止了他的动作,礼傲从门缝中探看。

房门正对着小公寓的起居室,起居室正中是一套俗艳的酒红色的长沙发,沙发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靠枕和一条橘红色毛毯,沙发前摆了一台电视,电视和沙发之间有一个太极图案的咖啡桌和一块浅红色的长方形人造毛地毯,沙发后面有一道窗户,窗帘是粉白色。

此刻,杰森盘踞在沙发上弹吉他。凯瑟琳则在跳舞。

对,她在跳舞,而且舞姿轻灵优美。她****的双脚在地面上点踏出清脆的足音,礼傲被那种肉感又轻快的声音吸引,他留神起来。

杰森地脸上的笑容几乎和凯瑟琳一模一样,绚烂又简单,如同清泉池中的镍币随着阳光一闪一烁。那柄纯手工木质吉他看上去有些年代,但保养得极好,琴弦和琴面都焕发柔和的光泽,杰森的手指在琴身上下翻飞,看起来十分的娴熟、轻快、温柔,礼傲不由联想到别的事情。

“如果我妈妈看到你这样跳弗拉明戈舞,她一定会气得饭都吃不下!”杰森点评道。

“你滚开啦,你妈妈总是夸我是最有天分的弗拉明戈舞者!”凯瑟琳双脚一跺,飞速转了个圈,像感受到危险的蝴蝶迅速飞离花丛。

“你才不是呢!”杰森在吉他上拨出一串轻滑的音符,像个浪子的叹息。

“我就是!你妈妈说我天生知道什么是狂喜下的忧伤,所以我是天生弗拉明戈舞者,用笑容来掩饰流泪的脸,用狂欢的态度来献祭,她还说我虽然血缘上不算是吉普赛人,但是我的心就是一颗吉普赛人的心!”凯瑟琳一边说一边骄傲地扬起头来。

礼傲越听越困惑,凯瑟琳和杰森的对话是英文和西班牙文掺杂,礼傲发现凯瑟琳说了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他原本还以为她语言能力极差,绝无可能学会除了英语之外的任何语言,他曾那么努力教她讲意大利文,结果她只会说,BUON GIORNO(早上好);BUON A SERA(晚上好);CIAO(再见);GRAZIE(谢谢)。

“这是我妈妈最喜欢的一首歌。”杰森轻轻笑道,同时手指如飞,从琴弦上滑落,“看见死神。”

我窃听你思绪

我捕捉你的焦虑和恐惧

看进我的眼睛,你知道我的来意

我的眼睛中的你,看见你自己的魂飞魄尽

有一天,你也许回来,重生一次

有一天,你也许回来,再死一次

你看进我的眼睛,你开始你的轮回

看进我的眼睛,你看见自己的死神

凯瑟琳踩着节奏起舞,两人合作无间,两张孩子气的漂亮面孔上都焕发玫瑰色的光泽,且都是带露的玫瑰,礼傲并不知道他们大汗淋漓是因为屋内的空调坏了,礼傲认为是别的原因,足以令他怒火中烧破门而入的原因,他以为他们在媾和,他们在偷情,他们在一起嘲笑他对凯瑟琳的痴情。

“凯瑟琳!”礼傲撞开门,大吼。其实他应该默然离开的,像他所接受的绅士教育教导他的那样,像他撞见未婚妻爱狄与人翻云覆雨时那样,但他没有,他像个妒火中烧的丈夫那样闯了进来。礼傲不记得自己这辈子曾经像此刻这般暴躁,“你无耻!”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礼傲!”凯瑟琳一脸的笑意盎然,她刚刚停止转圈,美丽的金发仍散在肩头微微地摇荡。

礼傲这时才留意到那条旋转时显得十分美丽的裙子原来根本不是裙子,而是一条男装百慕大短裤,杰森的短裤,穿在凯瑟琳的身上,他们一起做过什么?做过什么?

“你令我太失望了!太失望了!我以为你总有一天会长大,会学好!原来你根本不会!你已经有了我了!有了我,有了我还不够吗?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你就这么喜欢人尽可夫?凯瑟琳,你竟然如此自甘下贱。”礼傲顿了顿,他似乎还没有骂够,还有一堆指责的话排队候在那两片颤抖的嘴唇后面,他看了看凯瑟琳的脸,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似乎刺伤了他,他飞速别开脸,他在原地转了半个圈,他终于一言不发摔门而去。

凯瑟琳玫瑰色的脸颊陡然泛白,“杰森,礼傲刚刚说了什么?”她不肯相信自己听见的。

“他什么都没说。”杰森只好如此安慰她。杰森也闹不清这个礼傲到底在生什么气,因为他和凯瑟琳在一起玩耍?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在一起打打闹闹十分正常呀,礼傲一直都知道他住在凯瑟琳这里,礼傲并没表示过什么不满呀,为何今天无端端的来个总爆发?他和凯瑟琳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礼傲到底在气什么?也不讲清楚,搞得凯瑟琳这么伤心。

“都怪你都怪你呢!出的什么臭主意!”凯瑟琳迁怒杰森。

“我……”杰森也开始生气,他完全是为了改善她的心情才提议要她跳舞给他看的,好心没好报!他怎么能料到礼傲会突然跑进来,而且为了这么点屁大的事情就发那么大的脾气。他和凯瑟琳之间根本连一丁点越轨的举动都没有,一丁点都没有,还是他该死的提议凯瑟琳穿上他短裤把那两片白花花的屁股蛋子给遮起来,妈的,这次他真是亏大了。杰森气呼呼地想。

“我讨厌你这样啦!”凯瑟琳幽怨地看着杰森,似嗔似怒地说,“我不要礼傲因为你不喜欢我啦!”她哀怨得像个溺水的女鬼。她会为了发泄自己的怨气伤害一切无辜。

大宅早已撤去了封锁,礼傲请清洁公司的人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三遍之后才肯勉为其难地搬回去。至于娜娜发生意外的那个房间,礼傲暂时将其封死,他准备过段日子重新将这个房间装修一遍。

今天他满怀热切地跑去找凯瑟琳,想和她一起分享他生命中最大的喜讯,但她竟然和另外一个男人暧昧不明地亲亲我我,她怎么可以如此辜负他?

所有的喜悦都因为她的放荡而化为灰烬,这些日子劳碌奔波积累的疲惫排山倒海地压上心头,礼傲不知不觉歪在沙发里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午夜,星光满天。

夜景美得令人心神安宁,礼傲不知为何想起凯瑟琳的眼睛,璀璨晶莹的,像水中的宝石,也像夜幕上的星光。

他已经不再那么怒气冲冲,他开始回想傍晚时撞见的那一幕,凯瑟琳确实在杰森面前旋转起舞,又是深蹲又是折腰又是臂膀飞扬,还有那些美丽妩媚的手势,如同夹带着恨意的挑逗,显得那么性感,但当他闯进门去,凯瑟琳转脸看到他,她兴奋地叫他的名字,她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有,她和杰森之间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可告人的事,是他自己浮想联翩而已。每次牵涉到凯瑟琳,他都会变得易怒而且愚蠢。因为她,他的判断力又神奇地退化为零。

礼傲努力说服自己软化立场,他错怪她了。礼傲并不是那种做错事会诚恳地说句,啊,我错了,他只会轻蔑地反问,是吗?

他又对她说了一些可怕的话,什么人尽可夫之类。他错了。她现在一定很伤心吧?礼傲担忧地想,也许一直哭着没有停,她从来不懂得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礼傲又恨又急地想。

他错了,他错了,他错了。他不介意向她认错,礼傲丢开了自己的骄傲。为了挽留这段感情,礼傲知道自己愿意放弃一切。

凯瑟琳不是淑女,凯瑟琳不够纯洁,在别人看来凯瑟琳根本不值得这么真诚无悔的对待,但在礼傲看来凯瑟琳是天底下最珍贵的。

礼傲拿起车匙出门。他一路朝凯瑟琳的小公寓开去,路人行车寥寥,只有星光点缀在夜幕上,这是一个很美的夜晚,令人身心舒畅,礼傲滑下最后一个转弯,再过十分钟他就可以看到凯瑟琳,他想,他该如何说对不起?他并不擅长对人道歉,“凯瑟琳,真的很抱歉”也许他这么说的时候可以捏捏凯瑟琳的脸颊,借此化解他们之间的尴尬,凯瑟琳十分喜欢这种带着浓浓的宠爱意味的亲昵的举动,她其实还完全是个孩子,一个渴望被爱被保护的孩子,礼傲想,这时,一条摇晃着的雪白的影子突然出现在车前。

礼傲紧急刹车,他几乎魂飞天外,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他头晕眼花,口干舌燥,他撞到人了?!

礼傲定了定神,立即下车。

“夫人?小姐?”他走到那个疯女人身边,他不能确定如何称呼她更为恰当,他留意到她纤巧的身材,天啦,他是不是撞倒了一个小孩?礼傲突然开始犹豫和惊慌。但那团白影在车头灯的照射下蠕动起来,礼傲隐约可见稻草似的纠结在一起的乱发遮住了疯女孩的大半面孔,她身上布满一大块一大块的污迹,她似乎筋疲力尽,她爬起来,但站立不稳,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受不了车头灯的照射,她偏开脸,双手撑在地面上准备再度爬起来。

“你还好吗?”她看起来并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礼傲微微松了口气,他走上前想扶起她,他扶住她的肩膀,直到这时他才看清她的脸,“凯瑟琳!凯茜!你……”礼傲突然失声,他平生第一次品尝到肝胆欲裂的痛楚。他开车撞倒了凯瑟琳?他碾了凯瑟琳?

凯瑟琳木然地抬头看他,她看他的目光就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

有好长一段时间,礼傲无法发出声音,无法移动身体,他就像暂时进入假死状态,“凯瑟琳,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他终于捏住她的肩膀,大声喊出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嘶哑又怪异,不清晰的话语夹杂在破碎的呼吸中显得更加不清晰。

凯瑟琳仍然保持那种僵滞的神态,她好像完全没有听见礼傲在喊什么。她看他,似乎他根本不存在。

“哦,凯瑟琳,天啦,天啦。”礼傲混乱地低语,他托起她的脸颊,他突然很想哀嚎,像受了伤的动物那样用嚎叫来发泄痛苦,他不知道凯瑟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能从她惨不忍睹的外表上推断,也许是最可怕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也许她被人施暴,所以她深更半夜一个人赤脚在街上游荡,并且陷入意识不清的混沌状态。礼傲将她抱回车上时,他发现她胸腹前那一大块一大块污迹是血。半湿的血。礼傲不知道她哪里受伤,她似乎不太乐意他碰她,礼傲不敢强迫她,回到车里,火速往回开。

礼傲一边开车一边不住地侧首打量凯瑟琳,她看起来失魂落魄,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礼傲想到了创伤之后的心理保护,她也许陷入了暂时性的失忆,礼傲决定不去惊动她,过了一会儿,凯瑟琳突然脑袋一歪,她睡着了,而且扯起了细微的鼾声。

礼傲心乱如麻。他没有撞伤她,这是礼傲唯一能够确定的事,礼傲观察到凯瑟琳的脸颊上泛起了蔷薇红色,她的呼吸安稳均匀有力。至于她身上的血,还有她深夜在公路上失魂落魄的游荡,礼傲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他还是认为她是被人侵犯了。礼傲心如刀割,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凯瑟琳的脸颊和下巴,“你现在安全了,凯茜。”他喃喃念叨这句话。

礼傲停好车,准备抱凯瑟琳进屋,凯瑟琳猛然张开双目,她的双手像剪刀一样切进礼傲的肉里,礼傲痛得差点儿叫起来,凯瑟琳绿色的眼眸一片死黯,像一潭终年不见阳光的臭潭,她瞪着礼傲,但她的眼睛里分明没有他,她尖叫了一声,礼傲忙着下车来不及熄掉引擎,车头灯仍然大亮着,随着凯瑟琳的尖叫,那两盏灯同时爆裂成数片,然后凯瑟琳彻底清醒过来。

“礼傲?”她发现自己正蜷缩在礼傲的臂弯里,她显得十分困惑,“礼傲,为什么我在这里?”她挣扎着推开礼傲,自己站到一边,“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她不安地扭动脚趾,脚底的刺痛一波一波地加剧,她的鞋呢?她怎么没有穿鞋?凯瑟琳用力揉自己的眼睛,她是不是还在做梦。

礼傲比凯瑟琳更惊骇,刚刚那个车头灯是怎么回事?

“啊!”凯瑟琳发现了衣服上的血迹,她开始尖叫。

礼傲喉头发干,他可以推断凯瑟琳刚刚是在梦游,所以她的目光显得那么呆滞,且清醒之后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那个碎裂的车头灯应该如何解释。

凯瑟琳的尖叫不断:“血!好多血!血!”

“凯茜!凯茜!”礼傲知道凯瑟琳不可能记得她梦游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先进屋好吗?”他温和地对她说,他首先要搞清楚她究竟哪里受了伤。礼傲直到此刻才留意到凯瑟琳仍穿着那条男装百慕大短裤,礼傲想到了杰森,那个家伙是废物吗?凯瑟琳和他住一个屋檐下,她梦游跑出来他竟然完全不知道?礼傲越想越恨。

那种人不如死掉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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