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玉用你聪明的目光看着她,然后径自走到床边坐下,他撩了撩额前碎发,故作镇定道:“今晚我要留下来。”
水笙意会过来,恼羞成怒:“你休想!”
他闻言挑着双眉,直直地看着她,见她倔强地怒视自己,疲色尽露:“过来。”
她两眼瞪得溜圆:“白瑾玉!我告诉你你再逼我我就死!”
她眼圈已经红了,白瑾玉立刻想到了小兔子,他非但没被她的狠话吓到,偏还笑出声来。
水笙紧紧盯着他,身体上已经做出了防备的姿态。如果他走过来,那么她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拔腿就跑。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尽管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双足上,白瑾玉还是刻意放低了声音,尽量哄着她。
“过来吧,这么晚了我在这凑合一夜。”他顿了下,站起身来开始宽衣解带:“放心,我奔波了三天没有精神碰你。”
她哪里肯相信,只坐一边冷眼看他脱衣上床,甚至是盖了她的被子。水笙想叫他别碰她的被,但因为慢了半拍而索性作罢。
白瑾玉躺下身子之后还曾叫她来着,不过没过多久,他就浅浅入眠似的再无动静。
有洞房那一晚的前车之鉴,水笙不敢轻易相信他。但是她也熬了三天疲乏得很。本来就是半夜了,她在一边是坐立难安。而床上被她一直愤愤瞪着的人,却睡得极为香甜。
她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睡得极香。
她坐下来一动不动,他睡颜依旧香甜。
她轻轻咳嗽……
她跺跺脚……
白瑾玉睡得很沉,过了三更水笙有点熬不住了,她期期艾艾地走到床边坐下,他裹着自己的被子闭着眼帘。浅浅的呼吸缓缓吐纳,这般看着,一点也不觉得可恶。
她一连打了几个哈欠,心里天人交战,最终破罐子破摔笙获胜,心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就算他碰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生个孩子然后和离,还正中下怀呢!
水笙本来就穿着里面小衣,她轻手轻脚地跨过白瑾玉,躺在床里侧。小米的被子已经连人都打包去了学院,她长长地吁了口气,闭上眼睛想快点入眠。可旁边有人,一时还有点睡不着……
夏天就要过去了,一到夜晚天气总是凉了些。不知什么时候睡到了梦里,水笙好像走在雨里,微微细雨带着凉风都打在身上,她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摸索身边东西。
不出意外的,她摸到了被子,脑子是异常的清醒自己是在梦里睡冷了,水笙心满意足地抓过被子给自己盖在身上。
也许是这个梦太真了,她似乎还听见了男人的叹息声。紧接着酒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源源不断的热源,她张臂抱了个满怀,蹭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彻底陷入了睡眠当中。
而此时天色早已大亮。
铺子里还有事要做,白瑾玉闭眼休息了一会儿,虽然舍不得软香在怀,但还是起身了。
水笙还在梦中,她蹙着眉头,似乎在梦里也在怪他。他穿上衣衫,在她脸上落下一吻,又爱怜地捏了捏她的脸,这才洗脸束发。
布店里的短工来上工之后,一般情况下,柳少谦就去做饭了。
他起的早,布店又没有客人上门,不多一会儿就弄好了一菜一汤。小六子在一边帮忙端菜,口中嘀嘀咕咕地不知说着什么。
柳少谦给他一记爆栗:“大清早的,嘀咕什么呢?”
小六子探头看左右没人,这才凑近哥哥小声道:“昨晚你不也看见白老板来了么?我刚才去叫姐姐吃饭,他还在屋里没走呢!”
他怔了怔,随即转身盛菜:“人家是夫妻,有什么好奇怪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外面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小六子探头张望,柳少谦也抬眼看去。
只见一人青衫青帽,快步而来!
他惊喜地迎了过去:“瑾衣!你可算来了!”
来人正是白瑾衣,其实这个布店,包括分给水笙的天地,但凡是聘礼,都是瑾衣名下的东西,也就是说,白瑾衣给的就是他的全部。此时布店本来就是萧条,经此一事,未来还不能确定如何,柳少谦无奈之下给白瑾衣捎去了口信,也幸好,他没走太远,急急赶了回来。
柳少谦年少时候曾和白瑾衣是同窗好友,后来家里出了变故,辗转流离之后,落在了布店帮忙。
瑾衣记挂水笙,可是日夜兼程,这会儿见了柳少谦也是担忧不已。
“水笙呢?”
“她还在屋里没起来呢?”小六子快言快语。
“嗯,我先去看她,布店的事咱们回头再说。”白瑾衣和柳少谦点点头。
两个人彼此信任,相互扶持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柳少谦一时陷入了沉思,也忘记了告诉他白瑾玉还在的事。
而屋内,白瑾玉本来是打算起来就走,可水笙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他又改变了主意。
可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势,就算他摸摸,亲亲也丝毫不加理会,这让他暗暗生恼。
于是,他拥着她一直哄着她说话,当然,一直都是他在说,白瑾玉发誓这是他这辈子一早上说的最多的话了。
外面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正是疑惑谁会这么没眼力见,外面人竟然使劲推开了房门!
蓦然抬眸,四目相对,竟是自家兄弟。
白瑾衣风尘仆仆,他的鞋上裤腿上,甚至还带着湿湿的露珠。
“瑾衣?”
一时间,气愤,恼怒,痛苦,酸涩,以及种种委屈就像是找到一个发泄口,水笙看着他突然出现在门口,她用力推开白瑾玉,飞奔过去一头扎进了他的胸膛。
就像那日,自己被按在冰凉的长桌上面,他有如神祗……
“瑾衣……。”轰然崩塌的是她囤积已久的泪水。
白瑾衣愕然地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与大哥对视时,再难掩复杂之色。
而白瑾玉,他面色难看之极,面对着自己的弟弟,却是垂目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和心绪,这才恢复了平常模样。
他坦然站起身来,却是连好好照顾她的话也说不出来,一口气堵在喉间,就那么走出房间。
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