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朵枯萎的郁金香那样低垂着头,在宾馆的楼梯上踱着。又脏又旧的楼梯两旁丢了些垃圾,转角处一个香炉里插着几支正在燃烧的香枝,灰烬如飞絮般掉落在她那双红色短靴的鞋尖上。她没理会。她爬上二楼,推开宾馆那扇黏腻腻的泛着油光的玻璃门进去。
昏黄的走廊上弥漫着一股汗酸味,几个非洲男人蹲在那儿,朝她露出白晃晃的牙齿。她没看见。
她从他们身边经过,掏出一把钥匙,朝最后一个房间走去。当她走近了些,她看到她那只小小的行李箱孤零零地给丢在门外。
她连忙走上去,蹲在地上打开行李箱,翻开里面塞得满满的东西看。她一直翻到底,没有她要找的东西。这时,一把声音在她背后冒出来。
那把粗哑的女声说:
“我早跟你说过,今天再不交租就得给我滚!”
她转过去抬起头,望着中年女房东那张蜡黄的大脸胚。
她张开嘴想说话,唇上长着胡子的女房东抢白说:
“你别再摆出一副可怜相!”
她站起来,焦急地说:
“我还有一样东西在里面!”
她说着抓住房间的门把,想用她那把钥匙开门。孔武有力的女房东这时从她手上抢走那把钥匙,瞪着她说:
“你的东西全在这儿了!”
“不!求求你,让我进去看看!”她一只手紧紧抓住门把不放。
女房东瞅了她一眼,撇撇嘴,用钥匙打开门,粗鲁地说:
“我可没看见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门一开,她立刻冲进去关上门,房间里面黑漆漆的,她亮起天花板上一盏昏黄的灯。
门后面原本用来挂毛巾的钩子那儿挂着一幅长四十三厘米、宽三十厘米的仿制油画,是凡·高著名的《星夜》。
“这是我的。”她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