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蔷花白:情言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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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鬼面人(下)

“你若不要,便扔了罢。”

白蔷笑笑,丝毫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

“兄台出门为何要戴这样一副面具,吓坏了花花草草不说,更容易吓坏了人,看兄台的身形气质,想必也不是其貌不扬之人,戴面具可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看兄台的穿着简单却贵气,可是从北方来?我们姐弟三人正准备往北方去,兄台若是想报恩的话,带我们三人往北行进一段也可。”

白泓看着唠唠叨叨的白蔷只觉得不解,姐姐一向不是这样多话的人,为什么这会儿功夫竟摇身一变成话痨,啰啰唆唆的说了这么多,他是在做梦么?

鬼面人听着一旁少女轻柔好听的声音源源不断的向他的耳边传播过来,双眸神色渐渐变的幽深,心却没来由的安宁下来。

他何尝不知道这女子只是单纯的一片好心。

失血过多的身体在一阵阵的发冷,伤口处的痛已经渐渐麻木,所中的毒被他勉强压制住但仍然让他呼吸艰难,此刻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如夜一般汹涌的睡意一阵阵的袭来,他怎会不知在这样的时刻睡过去会代表什么。

而身旁的女子,只是用自己各种各样的话题吸引他的注意力,强制性的不让他睡去,温婉的声音宛如天籁,竟让他觉得分外的好听。

强烈的晕眩感一阵阵的袭来,胸口处的闷痛越来越严重,他轻咳一声,只觉得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唇角处流了下来。

白蔷看到那从面具下方缓缓渗出来的血液,心中微惊,不由得焦急起来。

“阿澄,再快一些。”

马车已经下了山,正向着镇子快速行驶着,白澄听见阿姐的话,咬咬牙,又挥出了一鞭子。

“驾!”

阿姐说的都是对的,他只要听吩咐照做就可以。

白蔷抿紧唇,看着面前的男人咬牙冷道:“你再坚持一会,千万不要死在我的马车上。而且就算要死,也要报了我的恩之后再死!”

她语气冷然,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一副严肃样子,然而鬼面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面具下的唇却微微的勾了起来。

“吁——”

就在此时,马车猛地停了下来,白蔷呼出一口气,连忙跳下马车去敲医馆的门,白澄和白泓紧随其后,将马车上的鬼面男人合力搀扶了下来,站到了白蔷的身后。

“等一下。”白蔷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回过头轻道:“这个面具不能戴了,容易吓到人不说,只怕还会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鬼面人眼中浮起一丝赞赏,这女子心思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要敏捷。

听到了医馆内有人快步向这里走过来的脚步声,他推开了搀扶着自己的双胞胎兄弟,先是扯开了自己黑色的外袍,只留下了里面已经被血染成红色的中衣,随后轻轻扬手将面具摘了下来递给一旁看着他的脸发呆的白泓,又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把黑色的灰出来朝自己的脸上抹了几下,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不过刹那,却生生的把一个危险神秘恶人形象的人变成了一个卑微可怜身体孱弱的受害者。

白澄和白泓揉了揉眼睛,完全不相信眼前这个面容英俊神情淡漠的人竟然会是之前那个让人心生恐惧的鬼面人。

白蔷也怔愣了好久。

虽然她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个人定然气质不凡非普通人,却从没想到过,这个人面具下面的脸,会这样的好看。

面色虽苍白,却更衬淡漠出尘的气质,姿容清雅绝伦,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竟是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精致漂亮。

纵然她在前世看过很多长相帅气五官精致的明星,但真真正正的看到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古代帅哥站在面前,还是有种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

乖乖,真没想到,捡回来的居然还是一个这么帅的极品!

就在她还在发愣的当口,医馆的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伯打着哈欠含糊不清的问着:“谁啊,大晚上还不让人睡好觉,我儿子可是已经给别人出了两天一夜的诊了,这会刚睡下不久,怎大半夜的怎么还有看病的啊……”

只是待他看清楚眼前一身是血面色惨白的男人时,刚才嘟囔着的所有不满瞬间被他吞回了肚子,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当即连忙转身快步向院内走去,一边高声呼喊着:“寒儿!寒儿!不得了啦!要死人啦!”

白蔷看着那个蹦蹦跳跳大呼小叫的老人家,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是不是就是传说中永远都没个正形的老顽童?“初憬”

那人突然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虽有些沙哑,却仍然让人觉得很好听,语气清然淡漠,透着一股子不为万事万物所动容的冷然,就好像现在浑身是血满身是伤的人不是他一般。

白蔷轻轻点头,只觉得有这声音涟漪一般的在她耳边一圈圈的荡漾开。

真是冷淡又无聊的名字,跟他的人一样。

“白蔷。”她回道:“白色的白,蔷薇的蔷。”

初憬眸光微闪,却没做出任何回应。

医院大门上的匾额上赫然有三个烫金大字“花月居”,还是用的洒脱不羁的行书,白蔷不由得暗自纳闷这大夫怎么也有这样风花雪月的性格,但心下的疑惑却不敢表现出来。

搀扶着初憬走进医馆内,刚好看到一个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的青年脚步凌乱的自内室走出来。青年面容清雅俊秀,竟是难得的俊美,身上穿着一袭干净的白色长衫,及腰的长发随意的用一根丝带轻轻束起,只看那副穿着打扮,便会知这人性格定然洒脱不羁。

看着他那重重的黑眼圈,恐怕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吧,白蔷这样想着,虽然有些同情他,但眼下还是旁边那人的伤势更重要些。她连忙拉过成没睡醒状态的年轻医生,就直直的向着血人一般的初憬直奔而去,嘴里还不忘吐着老太婆一般的唠唠叨叨。

“小女子姓白名蔷,和家兄外出采买的路上被歹人袭击,家兄拼命保护我自己却受了重伤,此刻性命垂危,还望这位大夫妙手回春救救我的兄长……”

“真是不论搬到哪都是这般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