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线装配飞轮磁石电机试验后,福特公司又用流水线尝试了装配底盘的方法。流水线装配底盘的试验是用一条绳子和绞车沿着一条250英尺长的线拉动,6个装配者随着底盘一同走动,从沿着这条线放好的零件堆上取下零件装上。以前装配每台底盘需要用12小时28分钟,流水线装配每台底盘的时间最初是5小时50分钟,最后降为1小时33分钟。
就这样,福特公司开始用流水线来生产汽车,并确定了流水线工作的原则:
按照操作程序安排工人和工具,这样在整个生产成品的过程中,每个零部件都将走尽可能最短的距离;运用传送带或别的传送工具,这样当一个工人完成他的操作后,他可以把零部件放在同样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他放起来最方便的地方。如果有可能,可以运用重力把零部件送到下一个工人工作之处,供他操作;运用滑动装配线,把需要装配的零部件放在最方便取到的地方。
1913年8月,装配一辆T型车平均需要12.5个小时,在安装了流水线后,缩减到1.5个小时。亨利·福特深深地被流水线的生产方式吸引了,当他第一眼看到传送装置时,他就知道流水线生产是一个值得他花费精力加以完善的工程。因为这种生产方式可以大大地提高产量,降低T型车的价格,进而激发人们的购买欲望。
在福特公司用流水线生产汽车之前,当时的汽车工业完全是手工作坊型的,三两个人合伙,买一台引擎,设计个传动箱,配上轮子、刹车、座位,装配一辆,出卖一辆,每辆车都是一个不同的型号。由于启动资金要求少,生产也很简单,每天都有50多家新开张的汽车作坊进入汽车制造业,大多数的存活期不过一年。是流水线的生产方式改变了这种状况。
1914年,高地工厂已经拥有了8幢大楼和12个卫星工厂,汽车的整个生产过程都融入了流水装配线。很多慕名者前来参观,这些参观者都被高地工厂的宏伟壮观征服了。他们根本无法明白整个工厂中正在发生着什么,他们只知道每个工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进行着完美的操作。《海外之家》的作者朱利安·斯特里特也曾参观了高地工厂,他虽然没有“读懂”这种新的运动语言,但是他却十分震撼,他曾写道:“显而易见,那里有一种秩序,有一种效率极高的系统,这种系统永不停歇地运转着。”
自从进行了流水线生产以后,福特汽车公司的产量几乎每年都会翻一番。随着产量的增加,T型车的价格也在逐渐下降,最后,普通工人工作四个月就可以买一辆T型车。低廉的价格使得大量的平民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汽车了。小轿车第一次成为了人民大众的交通工具,而在此之前,轿车一直都是富人的专利,因为那些价钱在四五千美元的轿车也只有富人们才买得起。
亨利·福特说:“汽车的价格每下降一美元,就为我们多争取来一千名顾客。”价格低廉的T型车很快扩大了市场份额,1914年福特汽车公司有13000名工人,一共生产了26.7万辆汽车;而美国另外299家汽车公司的66万工人仅生产了28.6万辆。1908年,福特公司的市场份额仅为9.4%,到了1911年上升到20.3%,1913年达到了39.6%,1914年已经上升到了48%。福特公司一个月就能赢利600万美元,这在美国汽车行业中绝对是一个奇迹。
分散化经营
亨利·福特认为,对一个公司来讲,有时候自己生产所有的产品的确有必要。亨利·福特所说的自己生产所有的产品,就是从材料到成品都由自己生产。
虽然在美国有5200家生产企业在为福特汽车公司工作,但福特公司对于自己使用的每一种零件也都会做一些,以便掌握这种零件的生产方法,并控制成本,同时也可以不断地改进每一种零件的质量。
对于生产大量的产品这一做法,亨利·福特指出,我们应该能够向任何一个领域的制造商提出我们的任何特殊要求,而且应该能够得到满足,但是,许多生产领域的制造商却存在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惰性,这种情况就使开创者的存在大有必要。所以,我们通常都会保留自我供应的方案,万一我们遇到急剧情况时,我们还仍然能够前进,而不至于遭受致命的打击。
早些年,福特汽车公司为了装饰汽车,需要一种特殊规格的羊毛,但是这种羊毛不容易买到,于是1926年亨利·福特派了采购员到密歇根、俄亥俄和印第安纳等几个州去采购,获得了所有品种的羊的资料,在剪毛季节到来之前,就订好了所需规格的羊毛合同。
福特公司还有自己的纺织厂,可以精确地纺出他们所需等级的布,而且价格很便宜。但是,福特公司不会经营养羊业务,也不会投身于纺织业。
福特公司之所以自己买羊毛并自己纺毛,仅仅是在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才做的,另外则是想借此机会表明,他们有能力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福特公司还被迫自己制造过玻璃,因为当时福特公司不能很快说服玻璃制造商,并以最低的价格卖给他们最好的平板玻璃。为了掌握平板玻璃的生产方法,福特公司建了自己的玻璃厂,后来有了4家这样的玻璃厂,可以根据他们自己的需求和成本核算来生产玻璃。
福特公司在肯塔基州的煤矿,也是因为当时的煤价起伏不定,而且会收效不错,福特卖掉了一部分煤,并且卖掉了很大一部分焦炭,因为对福特公司来说,煤并不是一种燃料,而是一种化工原料。福特公司并不是想经营矿业而去开矿的,他们更愿意让矿产公司来做这些事情。但是,一旦矿产制约到一个企业的发展时,那么这家企业就别无选择,只能自己去开矿。
亨利·福特认为,企业如果不能实现繁荣,那么集中生产将毫无意义。
亨利·福特还以自己的公司为例;如果我们把所有的生产都集中到底特律进行,我们就必须雇用大约600万人,如果只是为了生产一种产品而把600万人集中到一个地方,这就显得太多了。为了使每个社区通过人们的收入和消费而得到平衡发展,这600万人应该分到各个地方去。
如果一件产品全国各地都要使用,那么它应该在每个地方都能制造,这样还可以节省运输费用,并使购买力得到均匀分布。多年以来,福特公司在生产产品时总是执行这样的一种政策,即下属企业所在地区需要什么零件,只要是自己能做的,就去做。
一个能够称得上专业的制造商,将会紧紧地控制他的生产,而且比他的下属企业还要干得更好。因此,福特总是尽可能自己制造产品,并且即使发现有合适的合作对象,也可能会继续这么做。
工业最终也是最理想的形式,就是彻底分散化。在分散状态下,多数都是小型工厂,而且它们的员工既可以是农民,也可以是工人,这不但可以使每个生产单位在生产中独立性更强,而且可以生产出更加便宜的东西。
从企业内部挖掘资金
1920年6月份,福特公司的销售量开始受到一些影响。6~9月,销售量的增长越来越少。福特公司必须采取一些措施,以使产品能够适合公众的购买力。因此,在9月份,福特公司把旅行车的价格从575美元降到了440美元。
这次削价行动果然产生了轰动效应,但不久后,福特公司的销售量又开始下跌。因为福特公司的产品并没有完全适合全国的购买力。
一般来说,零售价没有达到最低价,公众对任何价格都不会信任。于是福特又实施了一次削价计划,并把产量保持在一个月10万辆左右。这种产量与福特公司的销售量是不相称的,但福特公司想在生产停工之前,尽量把原材料转化成汽车。
亨利·福特知道,为了处理库存,公司不得不停工。因此,亨利·福特计划在开工时再来一次大的降价,这次亨利·福特决心要把价格降得更低一些。
福特公司在12月份停工了,希望在两个星期后开工。然而福特发现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以至于福特公司有近6个星期没有开工。福特公司从停工的那一刻起,关于福特公司的经济状况的谣言更加活跃了。
亨利·福特知道相当多的人希望他去借钱,但他并没有去借钱。随后,亨利·福特开始清理公司资产。亨利·福特在清理资产过程中,主要从以下几方面着手:
解决那些造成产品价格高、利润降低的问题,卖掉一切没有用的东西。
削减办公室人员,让办公室的一部分人员到车间工作。福特公司尽最大能力为这些人员提供了较好的车间工作环境,他们大多数人接受了车间里的工作。
废除所有对于汽车生产毫无帮助的规定和统计形式。虽然统计数字很有趣,但亨利·福特认为统计学家并不能制造汽车,所以在公司的危难时刻只好让他们走人了。
去掉了60%的电话分机。任何企业中只有相对来说很少的几个人才真正需要电话。福特公司以前每5个人便有一个工头一部电话,后来变成每12个人一个工头一部电话。
把每辆车的间接费用从146美元削减到93美元。福特指出,当你认识到这样做,对于一天产量超过4000辆汽车的工厂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你便会清楚,即使不依靠资金,也不必降低工资,只需要消除浪费现象,就可以使产品达到一个“不可能”的价格。
福特公司还收回了在外国的钱,并卖掉了副产品。然后准备全面开工了。开工是在能保证获取利润的基础上逐渐进行的。此前生产每辆车平均每天雇佣15个工人,后来仅需雇佣9个人,然而这并不意味着15个人中有6个人失去了他们的工作,而是他们不再成为生产性的人了。这样,就减少了生产人数。在这个过程中,福特公司一直遵循这样一条原则:任何东西、任何人必须要有助于生产,否则就应当被排除。
对于这次资产清理,亨利·福特说,在资产清理过程中,我们发现了如何通过加速资金周转,使企业只需要很少的原始资金。
对于这次从内部挖掘资金的结果,亨利·福特在他的着作中给出了这样一组数据:
手中的现金,1月份美元2000000。
把手中的存货转为资金。
从1月1日至4月1日美元24700000。
从国外的代理机构中收集到的货款美元3000000。
加速商品流通而盘活的资金美元280000。
副产品的销售额美元700000。
出售自由式公债所得美元7900000。
总计美元87300000。
亨利·福特说,如果我们借了钱,就不会再承受压力去找出降低生产成本的办法。如果是以6%的利息去借贷,光利息这一项,对于每年50万辆汽车的产量来说,每辆车的价格就要增加4美元。如果是那样,现在就不会享受到更好的生产方法带来的好处,并且还要背上一大笔债。
正如亨利·福特说的那样,企业在遇到困境时,如果不假思考就从外部借了钱,员工就不会有压力,就不会想着革新的方法,所以,从外部借钱不一定能够解决实际问题,关键还要从内部着手。
8小时5美元工资
1914年1月12日,亨利福特宣布,将工人的最低工资标准提升至每天5美元。
当年报道此事的新闻稿是这样开头的:“福特汽车公司,全世界最大最成功的汽车制造公司,将于1月12日作出工业世界中迄今为止最伟大的有关工人报酬的改革。我们将一次性把工时从九小时下调到八小时,并向每名员工提供利润分成,22岁及22岁以上的员工每一位的最低日收入将是5美元。”
当时,工人们的日工资是2.34美元,亨利·福特一下子将工人工资提高到原来的两倍还多。福特公司每天5美元的消息传出后,底特律的曼彻斯特大道拥挤到让人难以移动,每个人都想到福特去拿5美元的日薪,因为他们现在的收入连5美元的一半都不到。甚至在南方,长期受压抑的黑人听到在福特可以与白人一样获得5美元日薪,于是许多黑人开始向底特律迁徙,他们写了无数的蓝调来歌颂福特:“我要去底特律,去找一个叫福特的人,找一份好工作,不再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