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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颗旅行的石头

一群参加夏令营的孩子在海边尽情玩耍,那些从没见过海的内陆孩子人人捡了一堆鹅卵石,比赛谁捡的更漂亮。

领队的老师在给这些孩子做裁判时,发现其中有一个小女孩只捡了一颗,老师有些不解地问她,你怎么就捡了一颗?孩子说,这颗是正在做梦的石头。那位老师跟我当时一样,被眼前孩子诗一般的话语瞬间洞穿了心扉,有一种温柔仿佛从梦的边缘跋涉而来。

老师先我而笑了,轻抚孩子的头问她说,你怎么知道呢?是不是这颗石头告诉你的呀?孩子轻声说,不是呢,它没有告诉我,它在睡觉在做梦。她的意思是说石头在做梦怎么会告诉她呢?孩子这一句话又让我陷入沉思。

我伸手想接过那颗石头看看时,孩子说,你得轻点。于是我的手在半空不敢动了,我问她说,那你怎么知道它在做梦呢?孩子说,一看就知道它在做梦啊,你看看,它浑身是彩色的!

一颗彩色的石头,原来是在做梦的石头。我一惊,惊醒我在尘世里麻木迟钝的心灵;又一喜,喜悦着这个小女孩带给我的梦幻般的顿悟。

自小到大,我身边所有的人都说梦是没有颜色的。想想自己,也确实没做过有颜色的梦,那或许仅仅因为,梦很模糊,被醒来的我们淡漠了它的颜色。在那一刻,我想起那些曾在心底蠢蠢欲动的梦想,到如今都不知了去向。

我由衷地羡慕一个孩子的清澈眼睛,因为她能看到并懂得呵护一个梦。而孩子的小小身体里,是不是也装着许多小小的彩色的梦呢?

我看着孩子手中的石头,不,那不再仅仅是一颗石头了——它收藏过遥远的涛声,收藏过钟声和呼唤,收藏过旅行的时间和拍岸的歌谣。

它将收藏的每一次萌动在时光中发酵,在岁月里结晶,在记忆中沉淀,从来没有放弃聆听和吸纳,这才有了斑斓的色彩。可不可以说,它一直在做一个温暖旅行的梦?在我们纷乱的内心昏昏欲睡时,它在开放,它在唱着汲水的歌谣,它是自己歌谣里快乐的仙。

我要感谢这个小女孩,也愿意剥开自己蒙茧的心,拿出一份温柔去呵护孩子的心灵、孩子的梦——那就是呵护自己的心灵、自己的梦啊。我相信,这也是每一个爱做梦的孩子,最需要的细腻之情。

对一颗石头,能有如此细腻之情,大概才可见人生气象的阔大;对一个梦想,能有如此坚贞之意,大概才可见万千风景。是啊,只要有梦,即使一颗石头也是可以旅行的。

孩子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梦,而父母的细腻呵护就是他们的美丽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