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玉女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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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再抢亲夏莲身陷狼窝 二进攻奇兵猛蹢曹府(2)

两个多小时后,夏莲被抬到曹屯曹志家中。这都是陈开启早就安排好的:把夏莲先抬回来放到曹志家中,好生关照,等夏莲慢慢地改变过性情,一切都好办啦。轿子三扭五拐地进了曹志后院,两个青年媳妇把夏莲搀下轿子,扶入房中推坐在床上。其中一人将夏莲头上的头套去掉,又把口中的毛巾拉出,夏莲长长地出了几口粗气。一时间她愣愣怔怔坐在那里,惊魂未定,吓得是心胆倶裂,神思恍惚,眼睛睁得老大,东张西望,她心里这才明白,她被抢了。她是欲哭无泪,欲喊无声。另一个中年妇女给夏莲端来了洗脸水让夏莲洗脸,一边说女人呀!有啥办法,就是给男人生儿育女。听说你男人死了,你自己可怎么过日子,找一个好人家也是对的,嫁汉嫁汉,也就是为了穿衣吃饭。嫁一个年龄大一点的男人好,他知道疼女人。我的男人比我大了二十一岁,也过得有滋有味。小妹子想开点,这都是为了你好。”夏莲慢慢地安静下来,洗了一把脸想到自己落到这般天地,就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问:“两位好姐姐,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把我抢来干什么?”两个中年妇女也跟着落泪说实不相瞒,我们也是雇来照顾你的,这个屯子叫曹屯,离兴城县八里路,屯子有三百多户人家,这家主人姓曹名志,是个不小的官儿,在县政府里办事,家中一妻两妾一双儿女,五十岁左右,很有钱,也气派,几乎每天都陪着皇军到家中来玩。我姓李,你就叫我李姐。她姓肖,你就叫她肖姐。”这时肖姐把茶水给夏莲斟好,李姐又去准备夜宵,两人同时出去,把门反锁上了。夏莲瞧准机会,推窗搡门都无济于事,才发现窗户外边上了闸板,门上装有铁栏杆,好像监狱一般。她泪珠滚滚,无可奈何。想到郭贵哥要知道一定会来救她,要坚持下来,要进行抗争。她摸了摸腰间的手榴弹硬硬的还在,悄悄地解下来,把手榴弹后盖拧开,麻利地塞到枕头下方,以防万一。她喝了几口茶水,镇静下来,她想要跑出这个鬼地方,就仔细把房间里打量了一番:房间里气灯高挂,把房间照得跟白天一样,宽敞明亮的房间,布置得古朴典雅,装饰得雍容华贵。靠东边是一张江南的红木双人大床,床架上雕刻的飞禽走兽惟妙惟肖,床梁上的鸳鸯戏水那是水珠欲滴。满床铺的是粉红色的俄式毛毯,四床鸭绒绣花锦被一字儿摆开,床架上高悬着葱绿色花卉的纱帐。银钩挂起分两边。靠北墙处放着一张梨木八仙桌,墙壁上挂着几幅名人的法帖。中间悬着一幅“西湖春晓”图,挂着一副对联。

上联是:碧波苏堤柳丝翠。

下联是:断桥细雨岸花香。

横批是:云水仙境。

桌面上放着宝砚,笔筒内插着几支毛笔^两边有两把太师椅,边上摆设着两个敞口景德镇的细瓷花瓶,插着满满各色的鲜花,满屋子是珠帘绣幕,仙花馥郁,异香阵阵。一面高大的穿衣大镜立于门边,真个是:光摇金屋内藏娇,交颈鸳鸯在今宵,羊入虎口难逃生,可叹秀女一梦消。

一会儿,那两个中年妇女提来了两个方形木制的饭盒,肖姐打开饭盒,一样一样将六样小菜摆好,李姐将四样小点心也摆放停当,另有一大碗馄饨。肖姐说:“我们知道,你叫夏莲,是龙山屯人。死了丈夫,谁不难受?过一阵子就好了,身体要紧。到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是有点紧张,慢慢就熟悉了,好好把饭吃了吧。”夏莲抹着眼泪问道:“肖姐,是谁把我抢到这的?”肖姐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你就把心放宽,把饭先吃了,有些事慢慢再说。”李姐说:“你还小不懂事,古来说‘年轻寡妇一朵花,门前是非乱喳喳。你抢他夺惹人醉,抢到谁家嫁谁家。拖着‘油瓶’一两个,更名改姓叫爸爸。’都这样,吃饭吧。”夏莲被这两个中年妇女说得也没了主见,心想把饭吃了再说。吃过饭,肖李二人把东西收拾完毕,把茶水备好,带着夏莲去了一趟茅房,夏莲借着月光到外边一瞧,四周院墙有一丈多髙,条石卧底青砖到顶,琉璃瓦墙头。通往前院只有一个大铁门紧闭,夏莲叹口气说:“插翅难飞丨”肖姐笑笑说:“飞啥呀,这多好哇,你瞧这房间里的摆设,这气派,享福吧。”肖姐从外边拿进一个尿盆,放在房间僻静处说晚上用这个。我把被子给你铺好,你就好好地睡一觉吧,放心吧。”说完两人出去又把房门锁好,说笑着走了。

夏莲几乎一晚上没有合眼,头脑里乱糟糟的,一筹莫展,气愤至极,心想这叫以强凌弱,鼠窃狗盗之举。两个女人也是个糊里糊涂之辈。天亮了,她在气愤中睡着了,快中午了夏莲才睡醒。两个中年妇女又把夏莲侍候得无微不至,相安无事。

且说夏莲从吴屯去了娘家后,郭秀才老感到心惊肉跳,安不下心来。夏莲走后第二天,郭秀才就让喷水兽回大杨树屯看一看夏莲回去了没有。晚上,喷水兽气喘吁吁地回来对郭贵说大杨树屯哪有夏莲的影子,我又去了龙山屯找到了夏莲的父母,她的半语子母亲说晚饭后是夏莲的舅舅送回去的。两头不见,这事奇了。”郭秀才说这就坏了,是陈开启抢走了,咱们得找陈开启算账去,今晚上就回大杨树屯去,商量个办法。”说完郭秀才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与刘吉老汉打了个招呼,把那一颗手榴弹装进兜里,两人急冲冲上路了。

郭秀才与喷水兽先来到夏莲家,家中只有郭大愣媳妇给看家,郭大愣的媳妇吃惊地说没有见着夏莲回来。要是回来能不回家吗?是不是叫陈开启老王八蛋抢跑了,快快找去!”郭秀才与喷水兽又急忙来到媛媛家。媛媛说:“没见着夏莲回来,怎么,夏莲丢啦?夏莲不是跟你去了吗!”郭秀才把夏莲回家之事一一讲给大家听,李坤惊讶地说:“这就坏了,准是半路上被陈开启老小子抢了,快快找陈开启要人去,这小子是活腻歪了。媛媛,快叫郭大愣大舅来商量商量怎么办。”嫒媛刚出大门,郭大愣就带着郭喜顺、锦毛耗子来看李坤了。喜顺一进屋,屋里好一阵的热闹,大家问寒问暖,递烟倒茶,把喜顺七手八脚推坐炕头。喜顺笑着说不敢!不敢!还有我们老字辈在场,不敢造次,这个位置我是万万坐不得的。还是请二姑父和我爸坐在炕头吧。”小泥鳅妈说喜顺就坐在这儿,姑妈心里高兴,那两个老东西,已经是头一年的旧貪历,过时了。”这时,媛媛从厨房又点上一盏灯来,放在八仙桌上,房间里显得更明亮。人们看喜顺还是一身的商人打扮,头戴黑呢礼帽,身穿灰色锦缎长衫,文质彬彬,浓眉大眼,显得十二分的英俊。大家说笑了一阵,郭秀才在一边只是低着头不言语,心急如焚也不好开口,还是老李坤把大家引入正题:“喜顺回来,怎么没把润春带回来啊?”喜顺笑哈哈地说:“润春也参军了,分配在团卫生队工作,也不经常见面,有可能近一些日子回来。”李坤对郭大愣说:“本来我让媛媛去请你,你来了这就好了,有一件要紧的事要与你商量。小泥械妈,你把小孩子都领到东屋睡觉去,我们这里有话说。”郭大愣说是不是又出现了抢人之事?锦毛耗子,跑一趟,把黄观书、尚家哥俩、大长脖子也叫来。”锦毛耗子说声“是!”跑了出去。

西屋里只剩下郭大愣、老李坤、喷水兽、郭喜顺、郭贵、媛媛。郭贵把夏莲丢了之事细讲了一遍,李坤说:“一定是陈开启干的,找他要人就行,不能晚了,万分火急,不管旁人怎么说,这也是郭家的媳妇了,不能不管,今晚上就得去找。”喜顺说我们现在就是带着剪除恶霸、消灭汉奸这个任务而来的。另外就是建立联络站。不得外说。这个陈开启也太凶了。”这时,黄观书、尚润、尚三、大长脖子都到齐了。见到了喜顺大家都非常高兴,说了一阵话后,郭大愣说:“陈开启这个老东西是活到头了,日本鬼子欺负咱,他也跟着欺负咱,又把夏莲给抢啦,今晚还得劳动大家把夏莲抢回来。喜顺这回给大家指挥,咱就更不怕了。黄观书,一会儿我给你一杆快枪,别带你那老洋炮了,太笨!”黄观书摇摇手说使不惯!使不惯!还是我那老套桶好使,你是一枪一个子弹,我那一枪能打锅盖那么大一片,我这一枪有五十多发子弹。”郭大愣说:“老脑筋,开不了窍,快去拿来好走。”黄观书说你半夜找我还有好事?我带来了。”李坤说其他人就在我家拿上锹镐棍棒。”说着这伙人就走开了。到了前街,郭大愣回家拿出两杆三八枪,锦毛耗子把他的小手枪插在腰间,郭大愣把一杆三八枪递给了尚润说:“你会不会用啊?”尚润说:“会用!会用!我打得还挺准呢。”郭大愣、郭贵、老李坤、黄观书、喷水兽、大长脖子、锦毛耗子、尚润、尚三、还有喜顺的一个警卫员,这群乱七糟的队伍在喜顺的带领下,向小柳树屯进发。喜顺小声地说这才叫八路军领导的队伍一HT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两个字:心齐。”李坤接上说:“人心齐,泰山移。小日本鬼子快完蛋了吧?”喜顺说:“还没有那么容易说完就完,还得慢慢消灭。”离小柳树屯不远了,喜顺把大家召到一块说各位都听我说,不要惊动屯子狗叫,狗一叫陈开启听见了不就跑了,你们就坐在这苞米地边休息,不要出声音。我和老爸去就行了。”说完喜顺带上警卫员和郭大愣就悄悄进了屯子,来到陈家大院附近,喜顺安排道:“爸,你一会儿就去叫陈家大门,大声地嚷:‘陈开启,王八蛋开门!’我在后边等他。听见我的口哨声你就回到那块苞米地去。”

这天晚上,陈开启躺在铺着凉席的炕上,手中摇着大蒲扇,心想这一计比较妙,人不知鬼不觉,谁也找不上我的门来。过个三五天,这个小美人儿就可睡在我的身边了,他双眼盯着那一闪一闪的煤油灯火苗,心里一团火似的燃烧,瞧那细腰圆臀的身段,眉清目秀的脸蛋,那双迷人的眼神,勾人心弦。陈开启是心旷神怡,激情万分。突然听到咚咚的敲门声,接着又听到大声的辱骂陈开启,老王八蛋!你滚出来……”又听到长工老陈头的回骂声半夜三更你叫什么丧,有事明天再说,再骂人我打断你的腿!”郭大愣把个乌黑的枪管从大门的缝隙中伸了进来,小声地说孙子!嘴硬!过来摸摸,看谁打断谁的腿!”老陈头大着胆子走到门边真摸了一把。这一摸#同小可,吓得老陈头一个跟头栽了过去,嘴里不停地喊枪!枪!是真家伙!东家,有枪!”陈开启听到院中老陈头说出“枪”字,嘴里说声不好丨又来了!还得跑!”一边说一边披上衣服,趿拉上鞋子,开了后门,翻过后墙,脚刚一落地,喜顺和他的替卫员把陈开启逮了个正着。陈开启在地上只吭吭两声,被喜顺用小绳绑了个结结实实,带走了。郭大愣完成了叫门的任务就坐在陈家大院的门口等着,左等没信,右等也没口哨声,郭大愣嘴里骂道:“他妈的,这小子骗了我。”老陈头在院子里听出是郭大愣的声音,就小声地说:“我说郭大愣,你别吓唬我,你那枪口向上抬着点,我给你开门。”“吱!”一声,大门开了,老陈头把嘴凑到郭大愣的耳边说你还傻等!陈开启早被人在墙后抓走了,你回吧!”郭大愣说真的?”老陈头不耐烦地说不信拉倒!”这时只听见有口哨声,郭大愣高兴地说对了!对了!我走了。”老陈头说快滚吧!滚吧!狗屠夫!再来打断你的腿。”

在苞米地边,陈开启被蒙上眼睛,喜顺示意大家不要讲话,他开始审问:“我们是八路军,你陈开启犯有抢夺民女之罪,如实招来,只要好好地坦白认罪,我们一律从宽处理。”陈开启一听是/说军早就吓出尿来,跪在地上颜抖着说:“八路爷爷饶命,夏莲我是花了三百六十块现大洋,从王武家中买来的,王武让我晚上去抬,我手下人不中用,把郭大愣家的黄脸婆抬来了,发现不对,我们就赶紧给送了回去,说了好多道歉的话。”听到这里,郭大愣重重地在陈开启的屁股上踢了两脚。陈开启趴在地上说第二次是王武报信,说晚上在东河边上去抬。我不敢放在家中,抬去离兴城较近的曹屯我表弟家。”喜顺说你爬起来,只要你说的都是真话,我们不会杀你。我问你,你表弟是干什么的?你可欺负了夏莲?”陈开启爬了起来蹲在地上说:“八路爷爷,我对天发誓:我没有动夏莲一个指头,我把夏莲放在表弟家,是让夏莲慢慢地想开一点,别无他意。我表弟是给日本人当翻译的。”听到这里,郭贵长长地吐了一口冷气,有点安下心来。喜顺说陈开启,你说的可是真话?”陈开启壮了壮胆子说全是真话。有半星假话,八路爷爷你们就在墙根崩了我。放了我吧,夏莲我不要了。”喜顺说放了你好办,你得亲自把夏莲交到我们手里,才能放你。”陈开启趴在地上给喜顺嗑了个头说:“八路爷爷,小的现在就去带路,把夏莲交还给你们。”喜顺示意警卫员把陈开启拉远一些,拴在路边一棵树上。

喜顺把大家叫到一起小声说:“让陈开启带路找夏莲要容易得多。不过曹屯离兴城县只有八里路,而且是翻译官之家,那是非常危险的,说不定曹志家中就有鬼子。我说爸爸、桂柱大伯、黄观书大叔、二姑父、喷大叔,你们五位老人先回去,尚五哥也回去,明早赶车去接我们一程也就行了。曹屯离这里还有十五里路程,我们大约下半夜三点钟到达,天亮前一定返回来,现在要检査武器,锦毛耗子一把手枪,十发子弹。”郭大愣把枪交给了尚三说会打枪吧?我这里有二十四发子弹。”说着把两个弹夹亲手放到尚三的口袋里,认真地说兜子不漏吧?别把子弹弄丢了。”尚润把枪交给了郭贵,从兜里也掏出两夹子弹,交给了郭贵。郭贵笑笑说多谢各位,完事我请各位喝酒,这还有一颗手榴弹,是给鬼子做下酒菜的。喜顺,你有多少?”喜顺说你是军人出身还不懂?这是军事密秘。”说着他伸出两个指头,又用手打了一个六的手势。郭贵全明白了,两只手枪,六十发子弹,警卫员身上的东西就不好说了。大家准备好后,让警卫员牵着陈开启在前边走路,大家一溜跟在后边向曹屯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