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玉女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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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设计谋钻浴室裸女奔摊 劳工摊上李坤糖神疯(1)

掌灯的时候,几位老师才回到家里。饭后,甜丰耐一一家围坐在一起,太太林山百惠给校长把茶水倒好,笑吟吟地问:“今天玩得可高兴?见到了猴戏鸡可吓得慌?”甜丰耐一说:“今天玩得痛快,也不痛快。猴戏鸡的长相是有一点怪模怪样,见过猴儿吧,他是猴的祖宗。长的是丑陋猥琐、贫贱寒酸的样子。但贼眉鼠眼,倒也很可爱。给我们准备了不少的兔子肉、野鸡肉,还与松本太郎比试了一下,本事不大倒也灵活。还带我们去了半拉山的岩壁……”接着把渡边秋田被蛇缠住的事儿都说了一遍。最后说:“这个猴戏鸡艮是热

心肠,给我们每人都准备了一口袋杏子,这大黄杏子很甜。玛玛,去把口袋解开,掏出一些洗一洗拿来吃。”甜大玛玛去了厨房,一会儿就把一盘金黄色的大杏子端了出来。甜大玛玛说:“那么一口袋杏子,沉甸甸的足有六七斤,够咱们吃好几天啦。还不如明天请几位老师和同学到我家来吃杏子好吗?”甜丰耐一笑笑说:“还是我的女儿想得周到,就放在明天下午吧,你请你的同学,我请老师,大家热闹一阵。不过你得把那口袋嘴敞开,否则杏子是要坏的。“甜大玛玛说我把口袋嘴全敞开了。这几天天气这么热,妈妈,你摸摸我身上都是汗,要起痱子的。”林山百惠把手伸到女儿衬衫内轻轻地摸了摸说真出了不少汗。今天晚了,明天下午,咱娘俩洗澡。”

甜丰耐一的家也与当地民居一样,五间正房都是一色的灰砖到顶,房顶全是深红闪亮的瓦片铺成,没有偏房,院内宽敞,各种各样的花草把院子装饰得五彩缤纷,显得格外优美。紧靠大门右边,有一棵一搂多粗的大槐树,长得是枝叶繁盛,树上的小鸟儿在枝头上飞来跳去欢快地歌唱。

第二天下午,甜丰耐一和甜大玛玛在大槐树下摆放了一张大桌子,桌面上铺上白色的桌布,四周放了几把椅子,桌面上放着两盘日本点心,一盘红枣,一盘花生,一盘松子,两盘瓜子,中间是一大盆大杏。来了四个老师五个同学,大家寒暄了一番,分宾主围坐在一起,说笑聊天,吃着甜杏,喝着甜丰耐一校长的龙井茶,欣赏着院内各种各样盛开的花朵。一阵一阵的微风轻轻地荡过人们的笑脸,满院子充满了花香。甜丰耐一环顾了一下四周问甜大玛玛道玛玛,松本太郎、渡边秋田老师没通知到吗?怎么还没有来?”甜大玛玛说我可是一个没落,全通知了。可能有事吧。”校长又说客人都来了,你妈怎么不出来打个招呼?”甜大玛玛小声地贴近爸爸的耳朵说:“爸爸,今天天气太热,我妈的身上也起了痱子,在屋子里正在洗澡呢,一会儿就出来。”“哦。玛玛,把白酒也给大家斟上,我请大家先干一杯,再慢慢吃杏子。”甜大玛玛把酒一一给客人斟满,大家站起来举起酒杯,甜丰校长刚说祝大家——”突然,林山百惠光着雪白的身子,抖动着一双硕大的奶子,赤裸着身子从屋中冲了出来,右手拿着一条毛巾指着大家,一跳一蹦地喊:“快过来!快!都来看哪!快看哪!哎呀!快点来看嘛!”大家急忙转过头去,一看不约而同地:“咦,全裸啦丨”忍俊不禁,哑然失笑,又一齐把头儿转了过来。林山百惠低头一看自己一丝不挂,羞怯得无地自容,一时性急,用手中的毛巾遮住了上边露出下边,又遮住下边露出了上边。哎呀!这日本的女人别具一格,姿容秀丽情正难,粉容微露众人前。偷窥裸秀牡丹女,饱享眼福亦可餐。这一瞧大家几乎跌倒,赶紧又背过脸去。也有偸着看的,小声说真个是细皮嫩肉,腰细乳大屁股圆,真真是一个卡腰的葫芦。”不敢出声,笑得差点愁死。甜丰耐一和甜大玛玛赶紧跑了过去,只听林山百惠惊魂未定地叫:‘快去看吧!好大的一条蛇就在澡盆边上,张着大嘴吐着芯子就要咬我。”说完她满脸羞愧地蹲在了地上,躲在了一盆鲜花的后边,呜呜地哭了起来。甜丰耐一赶紧脱掉上衣给林山百惠披上,操起门口一根大棒子,冲进屋去。甜大玛玛陪着母亲大声地向众人喊:“把头儿转过去,不许往这儿看!”大家齐声说:“我们没有往那看,我们都往下边看地呐!”甜丰耐一手提大棒刚一进屋门,就发现一条三尺多长的绿色野鸡脖子(一种草蛇)向门口蹿了过来。他运足了力气,举起了大棒,心想这一棒子下去,准打个稀巴烂,瞧准蛇头一棒子下去,只听“当”的一声,大棒落在门边的一个大铜盆上,把个大铜盆打成两瓣。甜丰耐一“嗨”的一声,又一棒子下去,那蛇头立起一尺多高,向他吐着芯子,甜丰耐一犹豫了一下,那蛇急速转身,一头钻进灶膛里。甜丰耐一赶紧肌在灶膛口往里看,那蛇早没了踪影,已经钻人炕洞里边去了。甜丰耐一提着大棒走出屋门,喘着气说真丢人,不巧!没有打死,钻进炕里去了。快快进来把衣服穿上,慢慢再说。”林山百惠羞惭地进去把衣服穿好,甜丰耐一走了过来,对大家抱歉地说:“让大家见笑,刚才有一条大蛇窜人我家,没有打死,钻进了炕洞,这便如何是好?”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快快烧火把蛇熏死!”大家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忙碌起来,有人往锅里添水,有人抱来干柴放人灶膛点着柴禾,立马,灶膛里浓烟滚滚,火光闪闪,人们是出来进去,一顿狂烧。

这时松本太郎和渡边秋田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一看这个架势,心想这是干啥呢?大热天烧炕还是烧水?这么多老师和学生忙活。松本太郎哈哈笑着说甜丰校长,你是学太上老君炼丹呢,还是烧猴呐?大热天用这么大的火。”甜丰耐一说怎么才来啊,事闹大了,一条大蛇钻进坑洞里啦,早晚出来就是事了,烧吧,把它烧死了算了。”渡边秋田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家也闹蛇啦。昨天晚上,一条一尺多长的小花蛇不知何时窜到炕上,又钻到我的被窝里。今天早起一叠被子,没把我太太吓死。好在我有一把战刀,一刀把蛇砍了两段。”松本太郎嘿嘿地笑着说咋的啦!闹起蛇灾来。今早,我家窗框上就趴着一条小蛇,也有一尺来长,满身的金黄色。我可没敢惹它,用小木棍一挑,送出大门外,放在草地里,说声‘请君走好,不要再来’正好有一头老母猪在那拱草根吃,碰上这条小黄蛇,老母猪一口将蛇咬住,嚼巴嚼巴地给吃了。我心想这事可与我无关,别怪我,是老母猪吃的,不是我打死的。我提醒你们,蛇这东西可别惹它,很通灵性,招上没完没了,成群结队,要人命呢。”说得是有鼻子有眼,怪吓人的。甜大玛玛冷笑着说:“我就不信这一套,也就是大一点儿小虫一类的东西,它又怎么样?烧!烧不死才怪呢。”甜丰耐一想了想说昨天,郭大愣说蛇最怕烟袋油子,到哪找点旱烟叶,放到灶膛里烧,蛇准死在炕洞里。”

正在这时,西院邻居刘大姉笑嘻嘻地走过来说:“哎哟,这么多老师和学生都在这。我说甜丰耐一校长,大热天的烧炕干什么?不怕热吗?”甜丰耐一校长说刘嫂,来得正巧!打扰你了,有一条蛇钻进了炕洞子,我想把它熏死了,你家有没有旱烟送给我一些,放在灶膛里熏。”刘大婶满口地说有!有!这烟叶不缺。可是你这边刚才一熏,我那边的墙壁七漏八漏满屋都是烟,地上跑的两只小鸡儿被烟熏死了。”甜丰耐一说:“还有这等事?太对不起了。”甜大玛玛惋惜地说真可惜了。刘婶,我们赔你两只大鸡。”刘婶说家藏万贯,带毛的不算。两只小毛团值不了几个钱,赔什么。我给你取烟去。”甜大玛玛跟着去拿。走到刘大婶的院子就发现两只大公鸡带着七八只母鸡在院里惊恐地围着两个东西咯咯地叫,两只大公鸡还勇敢地上去叼两口。甜大玛玛和刘婶走近一瞧,吃惊地说:“哎呀,是两条要死的蛇。”刘婶说:“前几天我家的鸡蛋老是丢,只听到母鸡下蛋的叫声就是不见鸡蛋,我就想到是蛇偷吃了鸡蛋。这回可好了。”甜大玛玛跑过东院告诉了爸爸,大家一齐跑到西院来看。甜丰耐一说:“刚才我看到的就是这条绿色大蛇,快把它们打死。”

处理了两条大蛇,大家都舒了一口气,又恢复到原来高兴的气氛,洗了洗手,回到了大槐树底下,吃喝聊天,吃着美味可口的杏子,喝着甜丰耐一的好酒。甜大玛玛帮助妈妈收拾屋里的东西,一会儿,收拾完毕。甜大玛玛过来说:“你们各位老师同学听着,你们吃好,天气还早,刚才你们可看见了什么?”大家齐声洪亮地回答:“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甜大玛玛笑着说刘婶家的死蛇也没有看见?”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看见了,是美女化身的神蛇,美极了,可惜死了。”说完大家哄堂大笑。

这一天,尚玉生保长召集全屯人在大杨树底下开会。当太阳快偏西了的时候,全屯的人们才到齐了,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蹲着,有的抽烟,大家欢欢笑笑,还不知道开的什么会。尚保长站在一块条石上说大家先别吵,听我宣布一件大事。”郭大愣说:“有屁快放,别卖关子。说不定又是劳工的事。”尚玉生说郭大愣说着了,就是出劳工的事。妈的!等于是办丧事,名单已经下来,按户轮,后街是周德家一人,中街是我家一人,李坤家一人,前街没有。六月二十日集中,劳工时间是八个月,地址不详。回去作准备,妈的!散会。”大家都鸦雀无声,人人心里明白,一个小小的大杨树屯七八十户人家,挨家挨户出劳工,出劳工就意味着九死一生,去了的很少有人回来,巳经有十三人客死他乡,连个尸首也没见。能够回来的人说乌牛耳是中俄边界,俄罗斯准备与日本开战,所以日本加紧军事工程的修建,劳工就是修军事工程。挖山洞,修铁路。吃的是发霉的髙粱面、苞米链子、棒子面,劳动量大而且吃不饱。冬天零下五十几度,滴水成冰,住的是地窑子和马架子,只允许弄点柴禾烤一烤,冻不死那算命大。冻死的饿死的不计其数,死了的往山沟里一扔了之。那些野狗吃死人都吃红了眼睛,见着活人都想吃。工地和住宿处周围全拉的铁丝网,四周有鬼子炮楼,日夜有鬼子巡逻。修机密军事工程的,工程完毕,劳工全部处死。非机密军事工程完工后,就可以回家。死者只给家中一个名单、生前遗物,有的只能装上一绺头发或指甲。

李坤摊上劳工,从大杨树底下人群中挤了出来,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慢腾腾一步一蹭往家走,半天才走到自家的大门口。他看到刚修起的一砖到顶、漂漂亮亮的大门楼,两眼直勾勾地看。他把屁股放在门边方方正正的一块大石头上,带着悲惨的心情想,我节衣缩食,克腋了多少艰难险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盖起来的大院落,才搬来新家半月,这又节外生枝,马上就要告别它,而且是有去无回,扔下这四个无着落的儿女,靠谁抚养?还有年老多病的父母。他恨透了小日本鬼子,多如牛毛繁重的苛捐杂税,老百姓都可以默默忍受着。出劳工可是一个送死的活儿。他想到这里,那眼窝里充满了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铁蹄之下生存难。煮鹤焚琴百姓苦,鬼子夺命昏惨惨。双亲年迈儿女小,骨肉分离抛家园。亡国之民权何在,残遭荼毒任人宰。我去也!何惧无常把我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