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才本名舒正福。新中国建立前读大学时,任云南省立英语专科学校中共云南地下党支部书记,只因国民党反动派要抓捕,转移到禄丰,领导建议我改名为李英,从此就沿用下来。我认为,名字不过是个符号而已。
从小随祖父读古书《三字经》、《弟子规》、《论语》、《孟子》和佛经,学珠算,高小才进正规学校。读初中时,欣逢西南联大的毕业生来家乡鹤庆当教师,接触的是普希金、涅克拉索夫、高尔基、辛克莱、歌德、海涅这些名家的着作。到昆明进入云大附中后,在学生运动中,受到的教育是民主和自由,参加了中共云南地下党的外围组织“民青”。“七一五”学潮被捕释放,进大学读外语专业,为了学好英语,入了基督教,读英文《圣经》,在英专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任中共云南地下党支部书记。新中国建立后几十年,在不断的“运动”中,“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虽然不敢站着,只是“蹲着”,却也还算在“人间”。十年“文化大革命”下了阿鼻地狱,九死一生,拣得这条性命。然而,不论何时,我总像敲击钉子一样挤时间,没有忘记读书,就是在牢狱中也读恩格斯《反杜林论》等可以公开读的书。“解放”之后,在林业干校开过哲学和党的建设课程,后来又到云南艺术学院党委组织部、图书馆、音乐系工作。离休后,在《昆明日报》理论部任编辑五年。不难看出,从政治经历、思想和知识而言,我是一个大杂烩。
噩梦消逝,欣逢盛世,留下的却是发掘不完的精神财富。于是提起笔来,文思泉涌,用李英、苏正、舒茵等五六个笔名,从翻译试笔,到写短文,而后写中篇、长篇小说。离休以后的日子,成为我一生的黄金时代,凭借电脑,发表了将近一百万字的杂文、散文、评论、人物写真、历史小说……文体无所不包,获奖二十一个,一等奖近一半。长篇、中长篇历史小说“昆明五梦”(《昆明笑梦》、《昆明噩梦》、《昆明遥梦》、《昆明惊梦》、《昆明清梦》)等,相继连载于《春城晚报》和《云南日报》,还有人约我把前三梦改编为电视剧脚本。《昆明笑梦》改编为广播小说播出后,获昆明“茶花奖”铜奖,《男人和女人的话题》也在云南人民广播电台播出。《红楼夜话》、《论语新谭》连载于各种报刊上,并在省图书馆、昆明大学生会联办的讲座和明生书舍的讲座中演讲。出版了《滇池彩珍珠》、《狭缝中的星辰》、《孝廉经典》等书。
但是,我一直以为,这些“成就”,都是瞬间即逝的闪现,接着又重归寂寥,万事本来没有实性——瞬间即逝的“空”!写,无非是“玩玩”,“玩”得好就多“玩玩”,“玩”不好另寻“玩法”!成也随缘,败也随缘,不过寻找一种乐趣,作为充实而健康的生活方式,度过晚年时光,免坠苦海而已。亲友曾不断催促出集子,我只付诸一笑:“没意思!”无奈儿孙小辈急急催促,言之甚殷,只有一句话打动了我,为纪念老伴游琼英一生艰辛,要出!细想起来,老伴游琼英一生和我风雨同舟,苦苦相伴,在我受磨难十年的日子里,撑起了这个大家庭的大厦,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她岂止一半!一时动情,才把这些精选过的“过眼云烟”献给老伴、儿孙辈和亲友,正式出版。这虽然只是我全部文章的一半左右,却是有代表性的。也许,茶余酒后,随手翻阅,一句一段,能引起他们的警醒,不至在人生的苦旅中走偏了路,不论在贵贱、浮沉、荣辱之时,都有一个良好的心态:平常心。把子女孙辈教育好,这书也许会有点功劳。须知,教育好子女,让他们“成器”,是人生的最大幸福。这样,也就告慰老伴游琼英在天之灵:你一生的殷切希望实现了!
这就是这本集子出版的原因。至于中、长篇历史小说,我把它们定名为《昆明五梦》,全部收入。还有未发表过的,一时难以出版,不敢收入,这些长篇小说以后的命运,成或败,也随缘了!
李英
2007年9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