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著名科学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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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替写文章和夫妇合译

她,汪安琦,生物学家,本在北京中国科学院遗传研究所工作,如今又兼安徽医学院遗传研究室的教授。她62岁,比杨纪珂小一岁。

我们的闲聊,从她的研究工作说起。没想到,由此却引出一个“替写文章”的有趣故事:

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她主要研究金鱼的遗传、变异问题。她与他人合作,接连发表了许多论文,如《鲫鱼和金鱼胚胎发育的分期》、《X射线照射成熟金鱼对于仔鱼胚胎发育的影响》、《金鱼胚胎发育不同时期辐射敏感性的研究》等等。由于研究工作的需要,她养了几百条纯种金鱼。

中国是金鱼的故乡。当邮电部打算发行一套金鱼特种邮票时,便派了摄影师,来到江安琦那里。左一张,右一张,镜头对准纯种金鱼,拍了许多彩色照片。后来,印在邮票上那些可爱的金鱼“玉照”,便是在她的实验室的水箱里拍的。

就在金鱼特种邮票发行之际,《集邮》杂志的编辑约她写一篇关于金鱼的文章。这使她颇感为难:平常,她写的只是那些“八股式”的科学论文,如今叫她笔下生花写科普文章,那可不行。

丈夫为她解围。杨纪珂替她写了一篇富有文采的短文,署上“汪安琦”大名,寄往《集邮》杂志,很快就发表在1960年第1期上。

这篇题为《我国珍贵的特产金鱼》的文章,一开头,就显示了作者的文采和博识: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用鱼作为传邮寄信的象征在我国由来已久。现在用我国珍贵的金鱼来作邮票的图案,鱼传书信的意思就更贴切了。这组邮票用彩色印制,形象逼真,是值得大家欣赏和集邮爱好者们珍藏的。金鱼不但是美丽多彩、游姿悠逸、举世闻名的观赏动物,而且它在科学上也为人们带来了不少遗传和育种规律的启示……”

讲完这个“冒名顶替”的故事,汪教授大笑不已,笑罢,她说:“老杨的文学修养比我好,所以他会写得那么好。不过,‘替写文章’,只那么一回而已。平常,我们总是一起合作译书……”

汪教授领着我来到玻璃橱前,拿出一本本科学专著:《数理统计方法》,51万字,科学出版社1962年出版;《数量遗传学概论》,29万字,科学出版社1965年出版;《遗传学原理》,72万字,科学出版社1984年出版……在这些书上,都署着“杨纪珂汪安琦译”。

“你们怎么合译的呢?是不是一个人从头至尾先译,另一个校对、修改?”我问道。

“不,不。”汪教授说,“我们分头各译几章。译完以后,互相交换看看。他看我的译稿,常常帮我做文学上的润色;我看他的译稿,则很注意科学性。”

汪教授指着那本厚厚的《遗传学原理》说:“这本书不光是我和老杨译的,我的大女儿也译了不少。大女儿是我的同行,现在美国哈佛大学攻读生物学……”

在书橱上,我还看到《中国文学史》、《桐城派文选》之类的文学书籍。汪教授说:“那是老杨的书,他对文学、哲学很有兴趣。”

在书房里,我见到正在伏案做功课的8岁小男孩,胸前别着塑料牌牌,上写:“二(4)班路队长”。

“他是我的外孙——我的大女儿的孩子,叫吴正琰,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汪教授抚着外孙的小脑袋瓜说,“他的爷爷,就是吴汝康。”

“哦,著名的古人类学家。”我说。

汪教授让小外孙表演“节目”。他站了起来,一口气就背出岳飞的《满江红》。接着,又背译:“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这首词是谁写的?”等他背完,我问道。

“苏轼写的。”

“不,是苏东坡写的。”我故意和他争论。

“苏轼就是苏东坡呀!”他理直气壮地说。

“你那个‘路队长’,是什么官?”我指着他胸前的牌牌问道。

“我们放学的时候,分好几路,每一路都有一个队长。”他很清楚地答复道。

“老杨很喜欢他。”汪教授说,“除了大女儿之外,我的二女儿和儿子,也都在美国,一个学电脑软件,一个学力学。二女儿的孩子两岁,也在美国。眼下,只有我和老杨、小孙子一起生活。”

“你和杨教授真是一对志同道合的老伴。”我有感而说。

不料,我的这一句话,却引出汪教授一番独特而有趣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