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秋香不知,她的这句问话在田雪扬眼中就是在为南宫景轩开脱罪名,他听后蹙眉道:“我们关在他的府中,你想想,关押朝廷钦犯,他能不森严,能不多加派人手么?在这样严密的看护下,我们都不见了,你说,除了他还会有谁?难道还有人有本事从他王府地牢中去劫人么?香儿,莫非你还喜欢着南宫景轩么?你不要再做梦了,你知道么?这么多年来,南宫景轩一直不受皇上的宠爱,而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他的面前,倘若他将这件事办好,立了大功皇上今后必然就会重用他,你说,坐实我们的罪证有什么比畏罪潜逃更有说服力的呢?香儿,他的眼中没有你,没有田家,只有那把龙椅而已……香儿,不要再蒙蔽你的双眼了……他不配!”
一席话语听得田秋香心尖乱颤起来,仿似腊月间冰凉的雪水齐齐泼向她的心头。
自然垂落于身侧的手紧张地握了起来,呼吸慢慢变得沉重。
空气之中的压力渐渐加大,初春的山谷之总黄鹂鸣翠,本是景色宜人之地,此刻却一点清新的味道都没有,静谧良久,田秋香转眸问道:“爹,娘,还有大哥呢?”
田雪扬闻言,垂下了眼眸他将头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大掌之间,他不断揉搓着自己的墨发,痛苦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不知道……”
“你们莫要担忧,我宫中的人已经去打探这件事了,相信不久便能有结果。”沉痛之间,君离那带着春草气息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
田秋香转回眸朝他望去,竹子制成的房门处一名男子翩然而立,他身旁一袭白色衣衫,头上带着白色玉簪,脸颊之上仍旧带着那个半面白玉面具,阳刚照射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笼在了光晕之中,脸上的白玉玉质莹润,亦如他的人。
田秋香看着这样的他,眸光深远,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喜穿白衣的男子,西华山上的初遇,那个有着清冽嗓音的男子,那个手握碧玉洞箫的男子,那个不管不顾她的感受,提着他直冲江面非要完成使命的倔强的男子,那个念寒一身浩然立于天地间的不染纤尘的男子,当真在皇权的面前就变得面目全非了么?
“君离,你了解南宫景轩么?他是个怎样的男子?”田秋香微微启唇,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一开口,竟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君离因着她的话语而微微一滞,旋即又想到她是他的王妃,虽颔首对她说道:“我们到外面去说吧,让你二哥先休息一下。”
说罢将药交到田秋香手中,转身默然离去。
田秋香给田雪扬服了药,伺候他睡下后便出了房门寻找君离而去。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岭南再遇
山谷之中春意盎然,枝头之上都发满了新芽,绿中带着嫩黄,周围的景色。
虽然美好,但是却仍旧拂不去人们心头的那抹阴霾。
君离一身白衣立在万绿丛中,身影显得格外的挺拔。田秋香缓缓行至他的身后,落定。
田秋香立在他的身边,转眸看向他,问道:“我素来不关心朝政,真不知,我爹是得罪什么人了。”
君离负手而立,呼出一口气后说道:“我是一个江湖人,鲜少过问朝廷的事情,只是这次田家出了事,我才派人诸多打探了一番,田大人这次被人诬陷,兴许是因着政见不一,具体的原因我还尚未查清。”
“政见不一?我爹他与谁的政见相左了?是因着保谁当储君么?”在田秋香的生活中完全没有宫斗的概念,南宫博海一直没有立太子,除了这个她根本无法推理出究竟是什么政见不一会让田家遭受如此的灭顶之灾。
君离闻言,转眸看向她,玉质面具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面具之下的俊眉微微一蹙,他说道:“南宫博海的子嗣不多,儿子也仅有四个,大皇子早年夭折,七皇子尚未成年,二皇子风流成性,三皇子一直成迷,其他诸国都立了太子,而南宫博海却从未表现过想要立谁为储君,早些年,朝中各位大臣曾经也议论过此事,每个大臣都有自己推荐的人选,田大人没有保谁也没有贬谁,应当不是为了立储之事而得罪别人。”
田秋香听闻,脑中一片雾水,想起那个威严的帝王,他一直独宠萧贵妃,莫非他一直不立储,是在等七皇子长大?如若不是因着此事而开罪了其他人,那么又是因为何事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知为何,一片混沌之中,田秋香的脑中忽然进出这么八个字来。
“君离,你还没有告诉我,在你眼里,南宫景轩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君离与南宫景轩相识恐怕已超过十年了,共同度过了这么多岁月,他应当对南宫景轩很是了解财税,君离带着面具掩藏自己的身份,很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西华山派的弟子,不知他会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
君离闻言,抬步朝前跨了一步,面具下方的俊眉凝在了一处,西华山之巅,念寒与自己一样一直隐藏着身份,少时的记忆纷至沓来,那时的他们只知
舞剑吹箫,吟风弄月,把酒言欢,没有忧愁与烦恼,却不知,在那些表象之下掩藏着太多的秘密,诸如燕北之琛王,岭南之靖王,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那些故事应当由他们自己去揭开,而不是由旁人来将它揭露。念寒不愿意告知他的身份自然有他的原因,作为他的师兄,他不能暴露他的身份。但是,如若是皇权的话,他就没有万分的把握了,毕竟,那样的权利太过诱人,而南宫景轩对田秋香本也一点情意也无。
君离正欲开口为南宫景轩说些好话,却见一名身穿布衣的男子急速朝他行了过来。
“公主,属下有事禀告。”那人说完抬眸瞟了一下田秋香。
君离知其意思,遂说道:“无妨,你且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