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好累……真的好累……”回眸间,背上的女子忽而嘤咛出声。
这个声音少了平日里装作男子的粗噶,只有女儿家清丽似黄莺出谷的清婉之声。
她,很累么?
心中泛起一抹熟悉的心疼感觉。
南宫景轩抬起手,拇指从田秋香颦起的眉间滑过,想要抚平她眉间的忧愁,然而,当他刚一抚平后,却见她再度贫起了眉头。
南宫景轩凤眸微眯,不再抚眉,只悠悠转回眸,看向了远方那灯火阑珊之处,迈开步子一次次踏上了脚下那方坚实的土地。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因着担忧田宁会再度吐出来,是以,南宫景轩没有使用轻功回营,而是缓步将她背回了军营之中。
逐月与追日跟在他的身后,脸色神色虽然闲散,但是,却是机警无双的。
回营之时,夜已经十分深沉了,整个军营里黑魆魆的一片,除了巡夜的士兵发出的铠甲摩擦只声,还有那山林间间或传来的鸟鸣声之外,大地已然万分沉寂。
南宫景轩没有将田宁送回军营大张,而是直接将她背进了中军大帐之中。
逐月在见到南宫景轩将念香直接背进自己的军帐时,眼珠子差点都要瞪出来,不过,却也没有再次上前阻止,因为,他看的出来,自家主子的心情好似有些不太好。
这时,一抹隐于暗处的身影在见到南宫景轩将田宁背进中军大帐时,秀手握在了一处,关节处泛着森然的白,似那白骨一般,让人心惊胆颤。她眼眸一直瞪着田宁,那样子像要将她撕成碎片一般。凝视良久后,她终是银牙一咬,消失在了无边夜色之中。
中军大帐之中,炭火烧的劈啪作响,整个帐篷之内暖似春日,南宫景轩将田宁放至在了矮塌之上,田秋香一旦触及床铺,整个人旋即蜷缩在了一处,美美的睡开了。
南宫景轩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本是宁静的时刻,可是他心下却似浪涛卷过,掀起了千重巨浪,将他一直以来平静的心湖翻得水波汹涌。
“呼——”浅浅呼出了一口气,他俯身脱下她的鞋袜,为她掖好被角后便不再看向榻上的女子,直接转身回到了书案处,拿起手中地形图,继续做那些没有做完的事。
翌日清晨,冬日的暖阳穿破层云的束缚,将那阳光铺满大地。
“唔..“田秋香在矮塌上翻了一个身,只觉昨日这一觉睡得极其舒坦,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般舒服过了。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嘴巴微张打了一个哈欠,双手朝旁张开,伸了一个懒腰。然而,在她的双手还未收回之际,忽觉眼前事物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南宫景轩的帐篷么?”田秋香四处观望了一番,眨了眨眼眸后喃喃自语道。
她摇了摇头,回想起昨夜之事,她记得自己在昏睡前,南宫景轩好像怒气冲冲地将她扯出了醉月楼。
“啊——”田秋香拍了拍自己的头,看来以后还真不能喝燕北的酒了,她记得尹致予结婚时,她喝了那么多也没有醉成这一番状态。
她昨晚喝醉酒之后该不会说了一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吧?
田秋香眼眸微微上翻,回忆自己在现代时的酒品,一番思索后,她点头道:“按照我的酒品,我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想好之后,田秋香掀开身上的被子,穿上鞋袜下了床,此时南宫景轩不在帐内,她最好趁着现在离开这里。
然而,当她刚想撤离大帐时,眼眸一瞥,竟是在矮塌旁的一方小桌子上看见了一盘棋局。
惊鸿一瞥之下,她只觉那棋局有些熟悉,因着熟悉之感,她转回身坐在了矮凳之上,一手撑着下颚,思索起来:“这盘棋我肯定在哪里见过的。”
记忆翻转,从现代开始到古代,只要她能记得的棋局她全部翻找了一个遍,翻找完了之后,她眼眸蹭地一亮,惊到:“这是那夜七夕之夜,南宫景轩与尹致予下的那盘棋,原来他们还没有找到突破口。”
田秋香想起这盘棋后,将要离开的思绪全然抛诸脑后,眼眸澄亮只盯着面前的棋盘,专注地思索下一步应该如何走,因为这盘棋实在是太精妙了。
她纤手一摸,拿着黑色的棋子在手中不断揉捻着,眼眸微眯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盘棋局。
过了一会儿,带着士兵做完晨练的南宫景轩身穿铠甲掀帘进了帐篷,刚一进帐便看见棋桌旁那个正在天人交战的身影。
他身姿挺拔,似金风中卓然而立的一颗修竹,他凤眸微眯,似秋日里碧波池中的一汪深潭,他凝视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心下慨叹而出,莫非,她也懂棋么?
田秋香专注于棋盘之中,根本没有留意帐帘处已经站了一个人。
她思索着棋局,绞尽脑汁之后忽而似灵光乍现一般,她瞬时一个抬头,眸中金光崩裂,她抬起手双掌击拳道:“有了!”
她记得当天夜里,尹致予执白子,南宫景轩执黑子,他二人的水平相当之高,狭路相逢最终胜负未决,而今,她却想到了一招破局的好走法,此一行,胜者,乃是南宫景轩也。
素手轻轻扬起,田秋香拿着手中珠圆玉润的一颗黑色棋子,稳稳地放在了棋盘之中那方几乎快被填满的十字交汇处。
刚一落子,便听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男音:“此子落得实为精妙,一局死棋,当是峰回路转了!”
声音乍然响起,饶是他的声音十分低沉,也将下方的田秋香吓得不轻,她眼眸一眨,回头就是一句:“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
南宫景轩修眉淡淡,他没有回话,只是旋步一转去到田秋香的对面,身子朝下一压,坐了下去,铠甲摩擦的声音铮铮入耳,他手执白子放在了田秋香刚刚放下的黑子旁边。
田秋香的视线从刚才起便一直追随他,直到他坐下来为止,她盯着南宫景轩,眉毛向上挑了挑,她好像没说要跟他下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