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身闪躲，突刺！
金黄的眼眸蓦地瞪大。
应该说战斗电光石火得太过迅速？或者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有点失真？穆亚难以置信，那个使短刀的成年男人分明是虎扑向尤姆学长，双刀狠辣直刺要害。怎么从他的角度来看，却变成男人自己想不开，把咽喉主动朝尤姆学长的剑锋上送？
惊诧却也只是一时的。
穆亚虽是个实战经验没有多少的骑士学院一年级学员，不过在理论上，每天没事就啃书的他，无疑是丰沛的。
事过没一会，他便搞懂其中原理，明白尤姆一击贯穿敌方咽喉，固然有斗气加持，兵刃足够锋锐的原因在内，更关键的一点，是尤姆利用了人体运动的惯性，算准敌人扑击的角度，调整好长剑的去势，一剑功成。
想做到这点，经验很重要，对眼力却也是一种考验。
然而，对一名年仅十二岁的少年来讲，眼力好坏的事情暂且可以不去考虑，当前，有另外一件事更加冲击穆亚的视觉──
又死人了！
是的，「又」死人了。
旅途至今，遭遇的阻击何止一批？而两方怀抱冲突目标的人马相遇，战斗自然不可避免，伤亡的出现也就顺理成章。
因此，穆亚也不是头一回近距离瞧见死人，不过近距离目睹一个活跳跳的生命咽气，依旧令他感觉有些晕眩，脸色不受控制的白了几分。
如此身体反应，令他不得不感慨自己的差别待遇。明明在故乡时，伤势再严重、再凄惨的圣兽魔兽他都见过，亲眼目睹的死斗也不是没有，甚至有的圣兽魔兽还是在他怀里咽气的，可是他顶多就是感伤，可没有什么恶心想吐的欲望。
「还是不舒服？喝点水，去旁边休息好了。」斐恩吩咐了声，他自己的长剑却脱离了剑鞘，「圣骑士大人那里快结束了，我去给塔迪他们掠阵。」
「嗯，学长小心。」
点点头，穆亚不逞强，却也没有马上找地方回避，只是眼神略略飘移，避开刚倒下的短刀手尸体，若有所思。
其实他早已明了，不管打出的口号再怎样正气皓然、冠冕堂皇，依旧改变不了兵器唯一用途在于杀戮的本质。佣兵使刀、刺客使匕、骑士使剑……纵然是出于不同的理由，亦不容否认，哪一种兵器的最终用途，都在于伤害、收割生命。
穆亚的阅历还不足以让他在其中找到平衡点，每每想起这个深富哲理的问题，他总是感觉无比矛盾……「或许，现实并没有想像那般美好？」他喃喃自问，成为一个真正骑士的决心却是不曾动摇。
决定了，那就从一而终的走下去。
这是穆亚的倔强。
「……很有趣的人类少年。」
从上路开始，就一直沉默着彷彿内部根本没人的马车里，悠然响起了话语声。那嗓音未带有多少情感起伏，平平淡淡，甚至有些冷冽，但这并不妨碍了解马车中人的斯拉戈听出他话中被勾引起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