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瞒不过伯伯。」兰吉尼承认得很干脆。
陪坐在一旁的皮皮耶尔拿出另一份文书,更正确的说,那是一张书信,正是洛特转交给皮皮耶尔,用不明文字写成的「药方」。
不同的是,这张纸上除了原文之外,还附加了翻译。
「森迪麦公爵,这是你儿子的部分计画。他用的是种很冷僻的古文字,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让我学过,没有几个月的工夫,我也翻译不出来。」届时就算翻译出来了,恐怕嫌犯也已经做好脱身的后续准备,绝不会让自己身陷囹圄。
把书信推到森迪麦公爵面前,皮皮耶尔接着道:「如果不是做了亏心事,他不会想杀皇家骑士灭口,甚至不惜拿亲弟弟来陪葬。」
闻言,森迪麦公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黯然。
「其实,我们也希望这是一场误会。」兰吉妮公主突然插上这么一句话。「毕竟伯伯年纪大了,也才两个儿子,谁也不希望这等可比叛国的大罪,发生在伯伯家庭里。」
森迪麦公爵默默听着,表情不动。
很显然的,他也清楚,不可能因为兰吉妮公主云淡风轻的一句「不希望」,事情就可以跟没发生过一样,被掩盖得妥妥当当。
敢把主意打到为帝国建立无数汗马功劳,皇帝陛下苦心栽培的两大骑士团上头,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令陛下翻脸不认人,誓把凶手埋葬在律法之下。
他甚至不敢有将功补过的念头。
伴君如伴虎,几十年来,他能常伴君侧,备受器重,自然对当今皇帝的性格有所了解,明白什么时候该主动,什么时候该闻而不动。偏偏也是由于这份了解,令他现在无所适从,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绝望。
「森迪麦伯伯,情报部的人员也有可能犯错。」兰吉妮公主继续说着,语诉十分缓慢。「伯伯可愿配合演一场戏?如果索罗真是被冤枉,这场戏也可还他清白,伯伯便不须再忧心。反之,我由衷盼望伯伯能秉公处理,不要毁了多年清誉。」她点到为止。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时候,话无须说得太明白,那反而伤了彼此的感情,日后相见只会徒增尴尬。
考虑了好一会,发觉没有更好的选择,森迪麦公爵吁了口气,用恢复平淡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公主放心,需要我如何配合,请尽管吩咐。」
正因早晨这段密会,才有如今父子对峙的场面。
一个想力挽狂澜的父亲,一个心怀鬼胎的儿子,明明以父子相称,但从他们的对话中却丝毫感觉不到亲情的温暖,尤其索罗的态度根本不像在对待父亲。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孔,倒像是正面对着一个萍水相逢,但不幸产生冲突的陌生人。
这让提出一条条真假相掺线索,发出质疑的森迪麦公爵,越问心越冷。
他晓得火爆浪子从来不是大儿子的真面目,可是,他现在却相当希望,他的儿子就是个脾气极差,动不动就要与人发生口角的混蛋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