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苍跟那个马脸迅速下了电梯，快步穿过酒店的大堂，趁还没有引起更多人注意的时候赶紧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门外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他们仰着头朝酒店上方看去，时不时指指点点，在议论些什么。
“快点，先离开这儿。“韩苍找到了秦悦的那辆Z4，迅速上了车。
马脸打开副驾位的车门，也迅速钻进了车里。
“你刚才甩我那下够疼的，你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真不是个天师？还是说你自己还未意识到？“那个马脸捂着后脖颈，将信将疑地问道。
下电梯的时候韩苍简单听了一下关于“天师“的介绍，按照马脸的说法，“天师“是对那些拥有降妖除魔之力的人的一种称呼，他们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流着天神的血脉，是神与凡人结合所生出的后代，半神半人，力量强大，任何妖怪一听到“天师“都会闻风丧胆，即使是最凶恶的妖怪也不愿与他们为敌。
“倘若你不是天师，这一身蛮力哪儿来的？该不会喝奶粉喝出来的吧？“那个马脸对韩苍的身份追问个不停。
韩苍把车开出了停车场，与此同时有三辆鸣笛的警车已经来到了酒店门口。
他迅速调转方向盘，驾车朝与警车来时相反的方向驶去。
“你说你是猎魔人？“韩苍边开车边问。
那个马脸点了点头：“没错。“
韩苍问：“跟天师有什么区别么？“
那个马脸噗嗤一笑，似乎觉得韩苍这个问题很滑稽，自嘲道：“猎魔人只不过是普通人，没有什么天生神力，我们靠工具与智慧斩妖除魔。“
说罢，他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掀盖式的打火机，在手里把玩着，继续说：“这是太阳能蓄电的，里面有个发光装置，满载状态下一次性可以释放出波段很强的光源，亮瞎妖怪的眼睛，刚才我就是用这个击退了那个蛇妖。“
韩苍忍住没说话，一提起王灵雅他就来气，要不是这个马脸碍事，他早就可以把王灵雅杀了。
“这又是什么？“他瞥了一眼，看见那个马脸把那个类似钢笔的东西拿了出来。
马脸笑了笑，解释道：“喔，这个叫‘判官笔‘，里面放着一粒大小就跟圆珠笔头那么小的猫眼石，相当于一个折射装置，后面有一个特殊的发光器，将红黄蓝三种光源同时穿透猫眼石，照在要检查的那个人的脸上，倘若光束呈蓝色，则是人类，黄色是被妖怪附身的人类，红色就说明肯定是妖怪。“
韩苍皱了皱眉头，说了一句：“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玩意儿？“
马脸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从猎魔人公会那里做任务得到的奖品，有了它识别妖怪方便多了。“
韩苍挑了挑眉毛，怀疑道：“像你这样的神经病难道不止一个？还有公会？居然他「妈的还做任务？你个上班族是不是网游打多了，回家洗洗睡吧。“
马脸笑着摇了摇头，一字字道：“做任务可是给钱的，R——M——B，我靠这个攒钱的好吧。“
韩苍“呵呵“一笑，调侃道：“听起来你还把它当个职业来做。“
马脸点了点头，自豪道：“高风险高回报，比股票靠谱多了。“
韩苍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跟这个马脸真的很难谈话，顿了顿，道：“你怎么会在酒吧里，追王灵雅么？“
“什么？“马脸偏过头来，疑惑地问。
韩苍叹了口气，无奈道：“就是你所说的蛇妖，她叫王灵雅。“
他很不愿意讲“蛇妖“这个词，因为那样就意味着他承认马脸说的话都是真的了。
“哦，那个呀——“马脸把手伸进西服口袋，很快又掏出一个东西。
韩苍皱了皱眉毛，警惕道：“你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马脸拿出来了个桃木制的八角罗盘，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指针是铜色的，光泽很新。
“这个是‘桃心罗盘‘，不指示南北，附近哪里有妖怪，指针就会开始振动，然后指向妖怪所在的位置。“他用手拍了拍罗盘，指针晃来晃去，摇摆不定。
“这个指针新换的，灵敏度还不够，‘桃心罗盘‘感应妖怪的次数越多，指针越灵敏。“马脸把它收回了口袋里。
韩苍叹了口气，边看着前面的道路边问：“所以你就靠它认定王灵雅是妖怪？“
马脸点了点头，道：“是的，不过我说了，这指针不够灵敏，那蛇妖坐下之后我打算靠近点确认一下，却没想到还坐了一个人在那里。“
韩苍皱了皱眉头，问：“你刚开始以为我也是妖怪？“
马脸点了点头，道：“那时候我真有点慌，要是两个都是妖怪我可搞不定，所以先撤了。但后来一想，你应该不是妖怪，否则罗盘早就报警了，等你走了之后我又过去再确认了一遍。“
韩苍深吸了一口气，说：“接着你便确认王灵雅是妖怪了。“
“没错。“马脸点了点头。
韩苍看了一眼后视镜，然后打转向并入了左道，他把车朝背离自己家的方向开，在确认这个马脸的真实目的之前，他绝不能泄露任何关于自己的消息。
“那你怎么知道王灵雅是蛇妖？“他又问道。
马脸愣了愣，说：“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是‘桃心罗盘‘——“
“我是问你为什么确定她是‘蛇‘妖？“韩苍强调了那个“蛇“字，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马脸，道：“你可别告诉我就凭炸开房间那一下你就认出来她是蛇妖。“
那个马脸的表情显得很不自在，他盯着车窗外看了看，街道边一家家店铺的招牌像流光溢彩般飞过，闪烁的霓虹让这座城市的夜晚变得更加迷离。
他出神地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道：“公会的一位赞助人死了，就在半个多月前，于是他们指派了几名猎魔人去调查，结果音讯全无，我一个星期前找到了其中一位猎魔人，不过他已经中了蛇妖的毒，变成了——“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道：“怪物。我不得不杀死他，然后我便知道敌人是蛇妖，根据那个猎魔人留下的线索，一路追查到了凯撒酒店。“
那个马脸说完便陷入了沉默，安静地看着窗外。
韩苍在脑子里飞快思考着，对方刚才说的猎魔人中了蛇妖的毒，变成了怪物，这令他回想起了白天见到的王萍萍，韩苍领教过这种怪物的力量与速度，倘若这个马脸也是面对类似的怪物，单凭他自己居然可以把对方杀掉，这不得不令韩苍感到有些诧异。
“你说你们公会的一个赞助人死了，在半个月前？“韩苍问道，他在想这个赞助人是不是就是秦悦所调查的那个——
“他叫白兴华，是个拍卖行的会长，不仅是公会的赞助人，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猎魔人，经验丰富，知识渊博，退下来之后靠拍卖些古玩赚了钱。他人脉很广，能够打听到很多消息，对公会十分重要。“
韩苍心里一沉，看来事情正向着更加复杂困难的境地发展，远远超出了他之前的估量，这已经不是一起单纯的谋杀案了，并且背后还牵扯到了一个韩苍从未听说过的神秘而又庞大的组织。
“那你呢？你是做什么的？“那个马脸突然问道。
韩苍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我是个警察。“
马脸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问：“X战警？“
韩苍不屑地哼了一声，嗤之以鼻地说道：“我看你不仅网游打多了，电影也看多了。“
马脸耸了耸肩，说道：“不管你是警察还是别的什么，我们必须赶在冬至之前把那蛇妖抓到。“
“为什么？“韩苍问。
马脸偏过头来，十分严肃地说道：“你不知道么？一直以来北方妖怪盛行，一旦过了冬至，所有那些妖魔鬼怪就会变得异常活跃，在第二年春天到来之前，这最黑暗的三个月将会是它们力量最强盛的时期，那些最骇人听闻的传说都是在这个时间里发生的。“
对面车辆的灯光从窗外闪过，有那么一瞬间照亮了他脸的半边，他不仅是表情凝重，眼神中，更是透露出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