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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秦海醒来看着林书媛疲惫的双眼,他知道这个女人在挣扎着,艰难的思考着某些事情,通宵未眠。秦海除了心里矛盾,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装作不知道。
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起在下面的早餐点买好早点,走向公交站台,各自挤上要坐的汽车。秦海目送着她上车,在人群里她显得娇柔、单薄,他担心着她的身体。
一整天,秦海脑子都是想着关于林书媛的事情,他的智慧折磨着他,敏感而善于想象。会去猜想每一个细微的情节,每个情节可能对林书媛的冲击,以及林书媛可能的反应。
他了解林书媛的多愁善感,她理性,,对于工作与生活会。但面对一个男人的情感,他不知林书媛会怎样面对,而且还可能是昔日的恋人。秦海在心里担心着,他又应该如何做?
他怎么变得如此的猜疑了?过度的紧张,他心里有点乱,虽然他表面一平如水。而在心里他却在反复的思考着该如何应对,思考着可能的后果,他能不能再一次受到感情的冲击,可能的伤害。越想越多,思潮不能平静。
中午,他打电话给巍健,约了他晚上一起去喝酒,不是去他家,而是餐馆。他想应该给林书媛足够的时间与空间来解决她自己的事情。
下班之前,他给林书媛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他依旧平静。
喂。
喂。今天工作忙不?
还行。
累不累?
有点,头晕晕的。
哦,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有些事能解决的尽量解决,不能解决的也不要老往自己身上压。
电话里是林书媛短暂的沉默。
没事,该解决的都解决好了。
哦,那就好。对了,今晚魏健约我吃饭,好像有事情跟我说,晚上加不加班?一起去吧?
不了,他约你出去肯定有些不方便的事,我还是不去了吧,我不加班,我在家等你。
好,那下了班早点回去,有事打电话。
好的,少喝点酒。
遵命!
电话里传来林书媛扑哧的笑声。
秦海松了口气,可能真的是他多想了,或许根本没那么回事,或许林书媛已经解决了。有时生活就是在跟你开玩笑,思想是欺骗人的第一魔鬼。
餐厅,在这个城市与朋友见面除了餐厅他还想不出有其它更合适的地方。他是不大喜欢那些酒吧及其它的休闲场所的。可能大家过得太过繁忙及浮躁了,所以需要一些简单安静的环境,也不喜欢再给自己的生活增加太多的名目。也不可能再有以前那种一起去某地游玩的心态了,依然还记得读书时与魏健一起逃课,一起打游戏机,两人傻傻的坐着公交车上跟着城市转悠,总有说不完的话要讨论。那时他们是年轻的,富有精力,且梦想美丽的。
秦海选了一个安静的餐馆,他们永远喜欢都靠窗的位置,或许朋友在一起久了,一些爱好也会大致相同,更别说他们十几年的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喜欢靠窗,可能靠窗是不想让自己离外面的繁华太远,他们厌恶着这一切,但也依附着,这是大多游离在城市人的通病。害怕被平静,一旦平静下来,那思想的恶魔将会如洪水猛兽,所以也拒绝过于平静。平静下来的人往往只会独自痛苦,艰涩的思考。而压力太大时又极力渴望平静,他们总在痛苦中挣扎的人。
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语,就这是他们的生活,心中压着太多的事,却往往无从说起。抽烟,碰杯,苦笑,看着窗外。
大了,我们都很大了。秦海拿起酒杯苦笑了一下便喝个底朝天。
魏健也只是苦笑,抽烟,看着窗外,叹着气。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魏健猛的抽搐了一下,神情僵硬。没有说话,只是喝酒。
你们有什么打算?秦海继续问着。
魏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别说这些。
出什么事了?
没有。从魏健喉咙里发出的快速短暂的回答。
不要瞒我。秦海眼盯着魏健。
魏健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拿起酒杯。
说吧。秦海拿出烟点上。
魏健突然低着头几乎哭丧着笑出声来,那种声音让人颤栗,他慢慢的抬起头。
她又失踪了。很平静,很麻木的回答。
秦海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扭头看向窗外,轻闭上眼睛,心中几乎聚满了热火及无奈,眉头闪动着,长长的吹了一口烟。彼此沉默,要说什么都不知道,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摁息烟,两人碰着杯,吃着菜。秦海突然放下筷子,眼盯着魏健。
你总要有个做法吧?
不要问我这些,也不要讨论这些,好不好?魏健比谁都矛盾及烦乱,秦海虽然看着兄弟被折腾成这样,但也不敢太刺激他。
秦海继续拿起筷子,吃着饭。气氛在两个男人这里激起,是怒涛,是暗涌。激烈,却只是心中。似乎带着怨恨,说不清是恨什么,是人,还是命。
生活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去表达,有时真的很奇怪,也很无奈。
带着平静的方式离去,各自的想着越来越不明白的路程。那两个年少轻狂的少年已不再,那时在他们眼里是没有什么不明白的,是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曾经他们是一起面对过多少困难,那时却是那样坚定及清醒。而如今,接触的事物多了,了解的多了,学会的多了,看的多了,懂得也多了,反而是愈加的不明白了。他们没了锐气,只剩下忍耐,以及接受。在分别不清的路上他们仍然在走着,痛苦,无奈,去艰难的面对。男人!
秦海坐在楼下的路椅上,看着窗子里透出的灯光,点上烟。
小区里一栋栋的楼房错落有致,灯光从不同的窗口喷洒而出,也有些比着外面更黑暗的窗子。那些有着灯光的窗口能映出房子里的走动的人影,继续着一个个的故事。而黑暗的窗子是否也是埋藏着一个个的故事,或许忙碌,或许喜悦,或许空荡荡的只留下回忆的画面。那里是否曾有精彩的故事,现在却已被黑暗占据。
看向自己的窗台,灯光透着白而朦胧的光芒,里面关着一个满腹心思的女人,她是痛苦的,也是疲惫的,他要走向她,用一种莫名的方式,不知道是给予还是索取。
站在门口,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穿着精致的衣裳,拉了拉衣角,拿出钥匙。
叭。门开了。林书媛站在门口。
秦海微笑的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要开门。
直觉。林书媛淡淡的笑着。能从林书媛眼神里感觉出她透着渴求及慌乱。他知道她一直在等着他回来,希望给她一个温暖的可依靠的胸膛,来平定那纷乱的心情。秦海不由的心里怜悯了起来,他不知道要用一种怎样的方式去给她。
事情都忙完了?秦海坐在沙发上,把林书媛拉入怀抱。
嗯,过去的都忙完了,明天的还有。林书媛伸手抱住秦海。
没喝多少酒?酒味不是很浓啊。
是的,你的话我不敢不从啊。
林书媛更加用力的抱着他,在怀里透露着不知名的笑容。
这样已经很好了,可空气里总透露着一丝怪异,来自男人以及女人的细胞。这是心思,是秘密,也是痛苦,是否是对幸福的倾诉?
这个时候,在南方的乡村现在可以看到禾苗已开始开出白絮般的细小细小的稻花,季风会一波接一波的将大片大片的禾苗吹起,远远的望去,会让人心情愉悦、感叹及热爱。知了会在某棵路边的梧桐树上不厌其烦的叫上一整天,还有那桃树、李树结出的红红的果实,有的开始腐烂,有的还刚刚结出。
山脚下大片大片的西瓜地里人们正一担一担的往外挑。夏季的来临让所有的人都兴奋了起来,炎热也开始席卷着一切生灵,狗会趴在某个屋檐底下长长的吐着舌头。人们会讨论着即将来临的第一波收成,嬉笑,忙碌以及算计着。
那种情景秦海记得非常的清晰。
然而在这个最南部的城市,年轻的人们会趁着假期出入在海滩、公园、商场一切繁华的地方。五月,最美丽的季节。四处都会飘荡着喜悦,充斥着这个城市的街道,海滩,写字间以及某个公园里的泠饮间。随处可见大大的太阳伞一个挨着一个出现在海边的小路旁,伞下坐满了闭目养神或眺望远处的人,穿着单薄而花俏,旁边会放着还透着白气的冷饮。
王琴就坐在大树的下面,一棵不知名的大树下面撑着一把硕大的太阳伞,伞下白色的硬质塑料桌面透着淡淡的绿色。她不时的看着海岸,海水泛着白色而刺眼的光芒一波一波冲向堤坝。海风徐徐的吹过,凉爽怡人。
尼伊约好她在这里见面,自从那次餐馆见面后,她们有很久没有见面了。王琴穿着一件短袖衬衣,白色的布料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红色玫瑰花,在这里她显得过于格格不入,现在很少有女人会穿这种衣服。这件衣服是那年她硬是拉着秦海去逛街时买的,她挑了很久,她满意的,而秦海不满意,最后秦海看上了这件,他说他喜欢这种风格。那时秦海还相对比较寒碜,虽然他看上了却没钱帮她买下来,只能看着她掏出钱包为她自己买下,为这事,秦海整整闷了一天。
后来王琴很少要秦海陪她逛街买衣服,不是其它什么原因,是怕伤着他,她不是希望男人帮她买单,只是希望秦海与她一起去享受那种快感,或许她是错的。慢慢的只是她一个人去逛街,给自己也给秦海买点东西。好几年了,她还依然喜欢这件衣服,感觉清爽、踏实。
一直等她感到有人站在面前,她抬头看着,怔了很久。尼伊做了一个女式短分发型,戴着一副墨黑的太阳镜。黑色的丝绸短套,在腰间扎起,背部露出一大块的白色肌肤。白色休闲长裤,精致的高跟鞋,镶着钻石般的水晶。她后面站着一个男人,挺着微微隆起的啤酒肚,腋下夹着一个精致的公文包,穿着精神。
尼伊看着王琴,取下眼镜,朝她笑了笑,他们两个便坐下。
这是我朋友。
你好,我是尼伊的朋友。。。男人非常有礼貌站起来。
尼伊白着眼睛瞪着那个男人,男人脸色骤然铁青。尼伊转头看着大海,这之间有种莫名的尴尬。突然让王琴觉得神秘。
尼伊约她出来并没有其它事,也没向她提及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王琴不记得是怎么结束的,尼伊只要看那个男人就会带着一种莫名的怒火,她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也不方便询问,男人一直都沉默不语,独自坐在那里,偶尔朝王琴尴尬的礼貌微笑。离开时他们拉得很远,感觉他们不像是一起来的,王琴真的很怀疑他们是否认识。
尼伊走的时候定定的对王琴看了一眼。王琴走在路上一直回想着刚才的情形,这是怎么了?尼伊约她出来,又没跟她说什么,带着个男人还把人家弄得这么尴尬,她到底是怎么了?王琴有些想不明白。
直到鑫牙打来电话,她又陷入另一种慌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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