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就为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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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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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琬带着我们到达一个高级住宅区四周都是相似的花园洋房。她对这一带象是非常熟,不一会就带着我们敲开了乔宁的房门。

乔宁的仪容比我想象中的好了不止千万倍衣服干净,脸干净,完全不象个失意的人。他看到小琬时虽稍有些吃惊,但不意外。

“你比我想象中的来得快了点。”他说。

小琬勉强地笑,表情却象是快要哭出来了。

“我们是不是该进去同你家人打个招呼?”赵姨永远礼貌而周到。

“这房子暂时我一个人住,只有个保姆每天负责房间的清洁。”乔宁让开身,请我们进了屋子。他甚至也不奇怪我们为何来了一大帮人就象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赵姨一进房内,就开始忙起来,几乎每个人都被她分派了工作,只留我和小玉陪在小琬身边。这么一看,就觉得赵姨是个有趣的人,她似乎特别能适应环境,走到哪都象是在家。

乔宁很快就注意到了小玉,但没则声。倒是小玉满面通红,甚是激动。

“为什么还把她留在身边。”乔宁道:“你们明明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小琬却理所当然地道:“因为她是乔宁你信任的人,乔宁是不会信错人的。”

“可你不要忘了,我曾是想杀你的人。”

“其实,少主人早知小玉的身份,但只告诉我,她是杀手,让我小心点可他不知怎么就是查不出她背后的真正主使人。所以只好请小玉到他身边工作,说是与其让危险的小玉在暗中做崇,不如请到明处来监控其行动。”

小玉默然,我则目瞪口呆,乔宁良久才叹道:“不愧是少爷。”

“可是多危险!万一、万一……”我低声咕哝,脸都快绿了。

“不会有万一。”虽然我声音够小,好象还是被小琬听到了,她如同回应我般地道:“小玉举动一直都犹疑不定,似有所待。给过她的机会很多,可从来没有真正动过手所以,我也一直很好奇谁是她后面的主使人,其真正目的又为何?”

“原来如此”乔宁叹息。

小玉也道:“难怪,我一直没机会接近你,就算接近了你,边上也会有别的保镖或其它人相陪!”接着又悚然道:“没人相陪时,只怕是暗处已有了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吧?”

曹琬没吱声,表示默认。小玉机凌凌的打了个冷战。

只听曹琬又道“后来小玉告诉我她是你的朋友,我就决定找你问明根底。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原因,可原因是什么呢?所以我找你”

“你错了,要小玉杀人的是夫人,不是乔先生。”小玉插嘴道:“其实在你昏迷不醒那天,我已准备好要动手,乔先生明明知晓,却以刺客的身份入侵。可他当时故意蒙了面,我不知端的就和他打了起来,不知者都当是我为了保护你,其实不是。因为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时侧身而卧已不是曹小姐,而是一位戴了假发的保镖且真正要保护曹小姐的是乔先生,不是我。”

“可小玉你不是乔先生的朋友吗?”我不解:“怎么会听于小姐的吩咐杀人?”

“我从小就认识乔先生,我们一直是暗地里的朋友,他从未将我介绍给他身边的人认识,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我,可夫人不知怎么打探到了我的存在,后来又知道我很关心乔先生……”小玉道:“记得最初认识乔先生时,他还是个很爱笑的人,可突然再也不笑了。后来认识了夫人,夫人将责任全归咎于曹小姐,说除非她死了,乔先生才能解脱。我听信了夫人的话,在她的巧妙安排下以救倪先生为契机,做了倪家的保镖,且再不与她有任何联系。接着我以优异的表现,被指定为倪先生的贴身保镖,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直到有一天乔先生忽然间打电话问我当倪先生保镖原因,我便告诉了他曹小姐当时的情况,又发誓要为他除去曹小姐,我以为他一定会高兴,却没想到,他竟开口劝阻我。乔先生是好人,所以我当他只是不愿我手染血腥,谁知他竟蒙了脸涉险来救曹小姐他真的出事了,我才如被人当头一棒打醒,觉得事有蹊巧,乔先生为了我,又硬生生的承担了‘刺客’的罪名,还冒险来倪家,说曹小姐的忌日就是他的死期大家都不知道,其实那话是来说给我听,用以警戒我的!郝先生不明究里竟使人假扮曹小姐做出事来激惹乔先生,意欲将乔先生诱入圈套,然后巧立名目解决了乔先生。我于是冒险来告诉了乔先生郝先生的意图,但乔先生竟欲欣然赴死。我无可奈何,就去求郝先生,说明原委,然而他不信我又去跪求赵姨,赵姨便把曹小姐的所在地电话号告诉了我,还说只有曹小姐才能解决这件事”

我们听了小玉的坦白交待,唏嘘不已。

曹琬隔了良久又问:“那么乔宁,你真的爱于小姐吗?”

“爱。”乔宁干脆地答。

“那么爱她?!又为什么要让他离开你?”小琬问。

“她说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少爷,只当少爷是男人……她又说对她来讲我比不上少爷一根手指上的指甲。她还说她想通了,要去同你和平相处,因为那样才能待在少爷身边,不被厌弃。只要他不厌恶她,怎样都无所谓了才几天时间她就变了,变行真没志气,可我还是爱她海枯石烂,此情不渝……”

“住口!”小琬叫道:“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伤害自己的话!”

我相信,这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爱人的方式,就算大致相同,细节处也会有所区别,这区别就象树上的叶子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爱也一样。

而乔宁的爱,象在火山口上飞旋的叶片在舞蹈,是那样酸涩、凄美、震人心弦。

接下来小琬都不提于小姐,只说他们小时候一起经历的事,苦、辣、酸、甜仿佛一起都变成了甜,所以在那里笑着。

小玉和我只在一边静静地听,任时间流转,全没会着。

小琬说着说着终于睡着,乔宁抱起她来,送她去房间。他再度回到客厅内时,我叫住他,思索着如何传达倪先生说过的话。

“那个,倪先生说……”我不知如何措辞才最恰当。

“我知道,”乔宁轻声道:“小琬是少爷的心,小琬在哪里就是少爷把心留在了哪里,我懂……”

我圆张了嘴唇,暗叹他们不愧是互称伙伴的人,只要一个行动,对方就明根底知意图,完全不用多作解释!!!!!

“可这样并不等于,我原谅了他,我不原谅他,绝不……”

“乔……”我不安,才欲相劝,他已挺直了背扬长而去。

去赵姨给我准备的房间路上,我又遇到了小玉。

小玉的长得很普通,虽然目光比常人犀利,可也透着良善,实在不象个会武的杀手。

“你那样盯着我看是为何?”小玉没回避我探寻的目光,反很直接地问过来。

“没有,只是在我的想象中,杀手的模样应该很阴森,至少模样特异,你却不是。”

“我是武师,不是杀手。”小玉直截了当地回答:“你怎么那么想?”

“我心中‘杀手’两个字的定义不好,一直都觉得他们要么是为钱不辨是非的人;要么是残忍嗜血,全无人性;要么是生性愚钝,易于受人控制和摆布……总之都不会是正常的人类,不然怎么会杀与他们本无瓜葛仇怨的人?但这些你都不是,而且,你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做武师又敢杀人呢?”我问。

小玉不介意地笑了笑,又淡淡地道:“我小时候爸妈离了婚,他们都嫌我是累骜,恨不得我死了才好。因为他们怕多了我,会防碍再婚。乔先生遇到我时,我已离了家,在成都做乞丐兼小偷。他收留了我在成都给我买了房子,每个月都寄很多钱来让我读书,学习。我们最初只是信件来往,后来我学会上网后,他就给我买了一台电脑,我们便通过网络来往。他是这个世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我了解了我是有用处、被需要的人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长腿叔叔”是我想用生命回报的人。我虽然不太了解他是做什么的,但从他的某些言谈里暗暗猜到他可能是个大人物,所以我又拚命学武因为大人物往往有很多敌人,而我想成为可以保护他,为他所用的人……”

我直楞楞地盯着她,直到她转身而去,离开我的视线原来世上也有一种人,只要别人对他(她)好一点,就愿拿出性命去回报。

在乔家的第二天,姚杰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在哪,然后就约我会面,并不出意料地要我带上小琬。我拒绝,因为不想连累他一起被纳入了监视范围,几天来就算是同小琬在乔家院里散步,都有保镖在身后亦步亦趋,上街更是如此,完全没有一丝自由可言。

乔宁和赵姨都将此视为理所当然,不以为异,但在我看来,它纯粹是浪费精神和金钱。如果我们出门化化妆,戴顶假发,谁能认得出小琬?并起心谋害她?更何况保镖们的行为,依我观察与其说是保护,真不如说是监视。当我把感觉告诉小琬时,小琬很平静,她说:“这是得罪少主人的下场。”

“什么得罪?我去同倪先生抗议。”我不满.

“没用的。”小琬轻声道:“过去有很长一段时间,有两个女人,除非我同少主人在一起才会消失在眼前外,其它时间她们都跟着走路、吃饭,穿衣,洗澡、睡觉,连上在厕所也是一直一直跟着……我宁死也不要再过那种生活……幸好没有,所以以经很好了。”

爱与被爱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幸福,在小琬却只象在遭受某种巨大而不知名的苦痛和折磨还记得昨晚和赵姨一起来小琬房间时,赵姨无意间发现到她身上的淤伤,流着泪说:“一定又是少爷弄的……明知你连气力都不及他,何苦总要忤逆触怒他?你看哪次有好结果?惹他发狂发狠起来你就一身伤。怎么还没学乖?怎么就是学不乖?就学不乖呢……”

我记得小琬当时淡淡地在笑,那笑容却让人感到无以言喻地心疼。

原本只当拒绝了姚杰,就会让他安静几天,没曾想,他第二天又打电话来相约。

“如果小琬不方便,就你一个人来也行。”他说。

“可是……”

“什么可是?你到底是不是朋友呀?都找了你两次了,都不给一点面子?”

我心软了,其实又何尝不想见他眼见乔宁和小琬、小玉在一边相谈得甚是投机,我更觉无所事事,不由得应允下来。

虽然小琬没来,可姚杰照样很高兴,他简单地询问了一些衣食住行方面的问题,我亦简单地答了,他又问小琬不方便出行的原因,我便告诉他,保镖跟踪甚紧。

他便狡黠地笑说他有办法帮我们甩掉他们。

然他得知我们住在乔宁家,就请我帮忙,让他认识乔宁。

“若成了朋友,我去找你们也方便些。”他笑说。我亦点头应允。

接下来简单地用过餐后,姚杰就带了我玩了一整天,开心极了。

第二天我依言将乔宁介绍给他认识,他们在本质上可能有共通之处,所以一见如故,交谈得甚是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所以极快地就交上了朋友。

姚杰因此亦不出其所料地得已在乔家出入无阻。

倪先生打来了电话,再三再四地催小琬去英国。她因此心情不好,我于是建议甩掉保镖开开心心地玩一天,以解郁闷。曹琬竟答应了。

第二天我便提出要求带小琬出去走走。赵阿姨无异议,乔宁愿相陪,我亦拒绝了,可拒绝不了保镖,他们自动地跟了来,完全无须吩咐。

到了大商场,我们转了一会就去洗手间化妆换衣,比及出来,已改头换面。那两个保镖大概始料不及,果然没跟来。

出了大商场我和小琬便如飞鸟出笼,小摊小店前,闾井巷内,处处活动着我们的身影。然而在一家店前,小琬象被某物吸引似地忽然停驻双足,我跟着望过去看里面摆设,就明白它是一家婚纱店,且内里有一位准新娘正在化妆。那新娘的妆已基本完成,秋水翦中闪动着的只有新娘子们才会有的光彩是幸福,也有期待,还稍稍有些不安。而穿着白色的婚纱的那女子婉如百合花仙,美丽已极。

就在我为之目眩、暗暗羡慕之际,姚杰打来了电话,我接了,就听他在电话内叽呱道:“我说,你们在哪?大家快被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们不用担心了,我们今天玩够了,就会自己回去。”我说。

“喂!你知不知道,很危险的!小琬的身份……”

我不想听他噜嗦,就细了声道:“我们化了妆,还戴了假发……你放心吧。”说着就要挂电话,他已在嚷:“不要挂电话!”

我吓了一跳,又见他柔了声道:“既已出来,不如去我家玩一下。”

“你家?好玩吗?”我即时幻想出一个欠收拾的屋子。

“这样吧。说好在一个地方等,我派人去接你们。”他说。

不等我拒绝,他已挂断电话,不多久,我果然就见一个陌生电话打来,又听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道:“小姐,我姓万,姚先生派我来接你们,请问你们在哪?”

我不知如何作答才好,看向小琬,却见她仍痴痴地瞧着那新娘化妆,双眸一瞬不瞬。

“小姐,小姐……”那男子在电话内唤了几声,我才如梦初醒地告诉了他地址。

不一会,那新娘化完妆出了店,小琬的目光依然追随着她,直到她进入一辆黑色轿车内不见身影才听小琬喟然叹道:“真好穿着婚纱站在酒店门前迎接宾客,杯盘碗盏地相庆,接受大家的祝贺与祝福……”

“小琬……”

“以后有一天小岚也会穿婚纱的,小岚穿婚纱的样子一定和那个新娘一样美。”曹琬笑。

我想说她穿婚纱的样子也会很美,可无法出口,如果倪先生不肯放手,小琬可能一辈子没机会穿那样的婚纱

就在我正尴尬时,一辆轿车忽然停在我们身边,接着走出一个穿着非常正式的中年男人前来探询道:“请问,你们是曹小姐和张小姐吗?”

我张大狐疑的眼,那人笑道:“我是姚先生派来的接人的。姓万。”

“哦!哦!”我难堪地笑,望着疑惑不解的曹琬红了脸道:“刚刚!就是刚刚!他打来电话,让我们一定去他家玩。就是这样!所以……所以……”

“好。”曹琬爽快地说,但那神情分明表示她认为我是要去会情郎,我的脸更红了。

那车载了我们转了几个路口,停在了一个花园式的私人住宅小区内,司机泊好车,一直带领我们见到姚杰才转背离去。

姚杰住的地方真不错复式双层楼,装修得简单,但更显干净整洁,温暖舒心。

“这是你的家?”我有些羡慕地眼望四周。

姚杰给我们一人倒了杯果汁后笑道:“我因为工作需要,经常要来这个城市,有时一待就是个把月,我个人又不太喜欢住酒店,所以买了房子,好方便自己。”

“是吗?”我心微酸地想到自己的家爸爸,哥哥都是工人,我们家就算买两室一厅几十平米小房子都得他们合力凑出钱来才行,不匡如此,还搭上了爸爸一辈子的积蓄。哪象有钱人,高档的住宅随手买来就象普通人家买台电视机那么简单。倪先生更是夸张,我敢说,世界各地说不定都有他的豪宅!唉!中国早已贫富大分化了!

就在我浮想联翩的当儿,小琬已抿嘴轻啜了一口果汁笑对姚杰:“你叫我们来你家玩,你家可有什么好玩的吗?如果没有,就得罚你做饭给我们吃。”

“饭我是不会做的。”姚杰笑道:“可有个人的手艺不错,她等一会就来。”

“哦?是谁?”小琬瞅了我一眼道:“你家的保姆吗?”

“不是。”姚杰说。

“你的家人?”小琬又问。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姚杰笑。

“卖什么关子?说出来有何不可?”曹琬扁扁唇。

“都说见了你就知道。”姚杰说罢抬腕道:“奇了,时间到了,怎么还没来?”末了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来,拨了一个号码,步到阳台高声问:“你怎么还没来?”

也不知对方说了句什么,他答声好后,迅速挂了电话来对小琬道:“等一下,路上塞车,再过几分钟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我们狐疑地瞅向他,希望他不要故作神秘,自动将来人的姓名报上,他却只是笑。

几分钟后门铃就响了,姚杰打开门,但见一个极是美貌的女子款款进来,冲小琬微微而笑。就在我瞠目结舌时,小琬已起身迎了上前,喜出望外地道:“宋小姐?是你?!”

“是我。”被称为宋小姐的美丽女子轻轻拥了小琬道:“见到你真高兴。”

“我、我也好高兴。”小琬兴奋道:“我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你过得还好吗?”

如果我没记错,这位宋小姐一定在小琬的日记里出现过,但是在哪里呢?随着脑子内电光一闪,我猛地记起她曾是倪先生的女友之一。宋小姐?但她怎么也认识姚杰?她同姚杰又是哪种关系呢?难道这世界真的如此小?

“对了,忘了介绍,小岚”小琬拉过我向宋小姐介绍道:“我现在最好的朋友,也是姚杰的女朋友。”

我红了脸,偷偷瞄了眼姚杰,果见他一怔,却没出言纠正。

曹琬沉浸在重见故人的喜悦里,没瞧出我的尴尬又自向我介绍道:“这位是宋小姐,我的故友。”

比及我们互相握手问好时,宋小姐微笑着向我道:“你的名字,我常常听姚杰提起,能有缘见你一面我真的感到很荣幸。”

“哪里”我微红了脸,不知姚杰在这位宋小姐面前都是怎么说我的。

“对了,原来你也认得姚杰,你们怎么认得的呢?”小琬无心地笑问。

“我们从小就认识。”姚杰倒不介意地答:“她曾是我的末婚妻。”

“什么?”小琬愣住,而我则闻及此言,只觉手心冰凉,站立不稳,小琬察觉我的异状,立时挡到我身前,终究没让我窘迫的模样在人前丢人现眼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定婚的?”小琬竭力镇定,勉强笑问。

“一年前。”宋小姐无介啻对小琬笑道:“你不会吓到了吧?但我们已经解除婚约,我很高兴他又有了新女友。”

一年前?一年前的我可以算是姚杰的女友,现在也不是了。念及此,我便向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去阳台木木地俯视楼层下花坛内的红花绿影,茫然竟无所思直到十一点多钟,小琬亲自叫我来吃饭我才象有了点知觉,随着她来到桌旁。大家稍作寒喧便各自坐下,我食不知味,恨不得离了席才是好的。

吃过饭,姚杰找来司机,说是宋小姐病了,需要多休息,让司机送她回去了,自己则留下来陪着我们。料到宋小姐已去远,小琬的脸刹时转为森寒。我扯了扯她衣袖,只觉头痛万分地道:“小琬,我们也告辞回去吧。”

“好,我们回去。”小琬起身道:“再也不见他了。”

“喂!”姚杰一听,煞是慌神:“你这又是怎么了?”

小琬也不答话,拉了我就要走。

姚杰一见,上前抓了她的腕就是不放,口中亦道:“要走也等把话说完。”

小琬摆脱他不开,忽然低了头一口咬向他的胳膊。我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姚杰在那里痛呼咒道:“你是猫吗?怎么这么爱咬人?”

“咬你又怎样?”小琬移开玉齿,怒气蒸腾地道:“我警告过你,不许你欺付我的朋友!过份的是你!”

姚杰捋了衣袖指着我曾见过多次的旧齿痕:“真是冤枉!旧痕未愈又添新伤我哪有欺付你的朋友?”说着时拉过我去他身边道:“你自己问问她,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我不会忘了,姚杰面对那齿痕时曾有过的表情,我更忘不了他曾说过的话:“这是一个非常珍贵的人留给我的记念。”我的头更痛了。

“怎么?怎么哭起来了?小岚?!”当姚杰的声音响起,我才惊觉自己的泪水竟已扑簌簌地流了满面都是。姚杰捧了我的脸,才欲帮我抹掉泪水,小琬已豪不客气的举手荡开他的双手,恨恨地冲他道:“这都是你的错!!”

姚杰慌乱地道:“你们女孩子真不可理喻。”

除了在小琬面前,我从没见姚杰低声下气过以此就以足见小琬对他的影响力了,我再也没能力自欺欺人,幻想他真的只把小琬当朋友看。不过算了,我早决定帮他。可我为何如此心痛?痛得心都快碎了似的。明明早知道的

“我们走!”小琬也不理他,拉了我又要出门。

“等一下!”姚杰不顾死活地再次抓住她。

“下贱!”小琬的娇叱才响起,就见光影一闪,我掌内已失去她的纤纤玉指,紧接着就在泪眼模糊处觑见被抵至墙角的她双腕已被高高擎起,紧压在墙壁上。

“我有话要说!”姚杰微喘着气道。

“一年前,你既然是宋小姐的未婚夫,就不该招惹小岚!你这乌烂的讨厌鬼!”小琬无心听其辩驳,只用脚将他乱踢,姚杰无奈之下干脆将身子也紧压到过去,使她完全动弹不得。

“姚杰!你太过份了!”见他目中无人、暧昧不清的行为,我霎时怒从心头起,急急上前使出吃奶的力气推他,哪知他竟如铜浇铁铸的钉子被焊住一般推动不开。

“行了!不要再胡闹了!”混乱中姚杰吼道:“宋敏至多只有半年的生命了!所以我有事想找小琬你商量!拜托别再闹了!”

这话是有效果的,因为话音才落,我们就安静了下来,静得只余客厅里的电子钟在嘀哒作响。在我们大眼小眼的瞪视中,姚杰叹口气道:“一年前我们去婚检的时候查出来的,是癌症,发现时就已经晚了。”

“你先放开我。”小琬哽声道。

姚杰一愣,依言放下她,她拨开我们,踉跄而行,我跟上去才欲相扶,她已摸到沙发边缘,跌坐了下去。姚杰跟过去坐入她对面的沙发里。

“你真的很过份!”小琬凄怆地徐徐道:“未婚妻得了不治之症,你就毁婚,又在外面勾三搭四、朝秦暮楚,还欺付小岚。”姚杰见说,拿眼瞟了我一下,我面红耳赤。

“不是我不陪她,是她不要我陪。”姚杰叹气解释道:“她真正渴望能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呆在她身边的人是倪正。”

曹琬怔住我慌得大叫“你不要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姚杰正色道:“她真正爱的人是倪正。可她是理智的人,早决心将思念深埋于心底。若非因为将不久于人世,我……我也不会得知她内心真正的渴望。”

“可你们不是未婚夫妻吗?你们相爱才要结婚不是吗?”曹琬大大不解,她太纯洁,才会把相爱当结婚的唯一理由。我素知其秉性,不以为意,姚杰应鲜闻此语,即时双眸大张。可见她双瞳清澈如水,毫无做作,是真不懂,才叹了气道:“真不知道,你是哪座仙山的仙子,竟不通俗世男女婚嫁之情……”

“你!”曹琬气结,道:“据我所知,以你家族及自身的实力,能攀上绝好的亲!而你更是曾拒绝过一个极有实力的财阀之女儿。又听你说,你与宋小姐青梅笃马,我认为你们相爱才结婚有哪里不对?”

闻言我吃了一惊,没曾想曹琬对姚杰竟有所了解。

姚杰听了此言,更是双目闪亮,欣然道:“原来你知道我的事?我还当你绝不曾在意、了解过我。呵呵……”说罢又道:“我与宋敏会走在一起,只是因为我们背景相似,加上我们从小就认识,互相了解,条件相当,彼此喜欢虽然没有爱情,但不论哪方面我们都是绝配,所以决定结婚。”他毫不掩饰地道:“然而当宋敏得知的生命越来越短促时,就越来越克制不住心底深处真正的思念,并将它告诉了我。”

“那你你是不是想为她做些什么?”小琬抬眼问。

“让她去见倪正。”姚杰道:“我想让她去见倪正,需要你的帮助。”

“我不懂,你将宋小姐的心意告诉他就好了,我想他会考虑见她。”小琬说。

姚杰摇摇头道:“倪正早知宋小姐的心意和病情,但只差人来送了几束花,绝口不提相见的事”

“你是说,让小琬将宋小姐带在身边?”我插口问,暗叹倪先生的狠心。

“不是,我是让想她以曹琬的身份活在倪正身边。”姚杰说出惊天之语。

“荒唐!”我腾地跳起来,怒道:“宋小姐是宋小姐!!小琬是小琬!怎么调换身份??”

“宋敏不介意整容成小琬的模样。”姚杰看也不看我一眼,紧盯着小琬道(看样他同宋敏是商量好了的):“在这世上,能让倪正牵肠挂肚的人只有曹琬。而宋敏说哪怕必须装成曹琬也好只要能弥留人世的最后时刻,活在爱人的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

“荒唐!这个提议太荒唐!太荒唐!”我莫名地不安道:“且就算整容得再象,两个人的生活习性等等必竟不会相同,万一被倪先生看出端的,震怒起来,小琬只怕要万劫不复!不行!不行!”

“我却觉得这是个一举两得的好法子。”姚杰听了我的话反驳道:“当然,这要以小琬真心想离开倪正为前提,因为唯有‘死’才能真正摆脱一个人宋敏活不过几个月了,她香消之日,若是‘小琬’去世之时,‘小琬’便能够真正的重生。”

“小琬……”我瞧向一言不发的小琬道:“这……这太冒险了……不如……”

“这样吧,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姚杰对曹琬道:“你想不想知道当初丁家宝为何患上性病?”

“你?!”小琬闻言,双眸微含怒气,正要发作就听姚杰道:“稍安勿躁!说罢起身回卧室内拿出一盘磁碟放入影碟机内。

没多久电视画面上就出现了一个打扮得极其妖冶的女人,我正不解,就见那女子斜叨了根烟,醉熏熏地絮叨道:“你说那一年啊,对!那年为做这暗门生意身子是亏了。不过我运气好,一个姐妹带了一个男人来见我,嘻我这辈子再没见过那么好看又有男人味的男人他要我帮一个忙,说事成后就出钱帮我把病治好。”

这时又听一个男子的声音自一旁道:“他让你帮什么忙?”

“哎呀,就是将我身子的病传染给一个男人呗。”

“你答应了?”

“我靠,不然等死吗?我告诉你,我用身子换来的钱早都寄回老家了,那钱不光用来养活一大家人,还要给弟弟妹妹读书。那时我弟才考上大学我需要钱,只有答应他了。再说,我的病也不是治不好的,只不过要花很多钱。那男人也知道这点,他说他只是想让那人遭点罪而已。我问为啥,那男人不许我多问,我也就没再问了……”

“被你害的男人是不是叫丁家宝?”

妖冶的女人听到这个名字,忽地跳起来,惊道:“你是谁?!”

看那样儿酒似乎都被吓醒了。

“我告你,别指望着我出首去指证谁!”女人用一口标准的北方话慌乱地抢白。

画面到此嘎然而止,余下的只有电视萤屏上一片湛蓝的寂静那短片应是偷拍的,画面很暗,镜头亦晃得很。

看完片子我不敢出声,良久,才听小琬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让你更了解倪正,然后做出正确的决定。”姚杰一本正经道。

“一个曾出卖过我的人,我能相信你什么?”小琬挺了挺背。

“我保证不会再出卖你第二次!若不信,你可以同我一起去找那女人求证。”

“不用了,”小琬沉呤道:“你这样就是为了要让宋敏见少……吗?”

“你不记得我了,我们曾在法国见过,每次你都在倪正身边。倪正这人很是惺惺作态,总表现得如一谦谦君子,但有时又显得邪魅、诡异,危险……可在你面前的他,却又有不同大声说话,大声笑,象孩子般喜怒形于色。记得有次见他在你身边草坪上睡着了,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那时我就猜到,你之于他一定意义非凡去年在上海再次遇见你,我最初还怀疑只是容貌相似罢了,可又忍不住想接近你,但你极难亲近,半句话也不肯同我说。我只得……只得……”说到这里,姚杰瞄了瞄我,一副心虚的表情。我的脸孔霎时又通红一片,只觉得又羞又窘,胸中五味陈杂,恨不能扑上去咬他一块肉下来!只见姚杰歉然地斜睇了我道:“之后,我留心探听到,倪正暗里寻了小琬近一年多,找得都快疯了。但他的疯却有别于常人他于四处追查小琬下落的同时没日没夜的工作,几乎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而只要让他逮到机会他就要蚕食鲸吞其它公司,且象发泄愤怒一般用招阴狠毒辣。因为某些原因我家公司当时亦被他们归入吞并计划内了。当时,以我家族的实力,阻止不了被蚕食的命运。父亲同我四处求靠,也是白费力气。绝望中,我想到了你但没指望一定能得偿所愿,只是病急乱投医,拿你来作最后一博而已。没料因此真的救了我们家族的公司。”

我们静静地听着他的叙述。已然明白当初他请我做他女友的真正目的我好想生气,甚至痛恨他!瞅着他英俊的脸,我更希望能有勇气上前赏它两巴掌!

可是神啊!究竟要如何才能剪去我心中这份强劲的重负,使爱归于平静?为何听他他这样讲话,我仍心心不死渴望他有朝一日的眷恋?!

“说实话,自从出卖小琬给倪正,我没一晚睡过安稳觉。”姚杰继续道:“我无法忘怀小琬跟着倪正离去时的眼睛,它是那样的安静那样清澈透明,仿佛已洞穿了我灵魂的丑陋、自私与卑小,所以对我不屑生气……我因此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以出卖弱女子来换取家族平安、富贵。我真的痛恨、看不起自己!现在,如果你……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可你不怕因为我又置你家族于危险之中吗?”曹琬道。

姚杰慨然笑道:“其实我已从最初的迷茫、混乱和惊惧中走出来大丈夫当顶天立地,风雨无惧,我相信自己,就算被他打倒,只要不死,终有一天会东山再起。”

听着他说话,我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喜欢他,就是因为这股顶天立地的气魄和任性豪侠的男子气概!这气魄和气慨是我从前就感知了,却不知应如何形容的特点。如今他自己说出来,便让我如提醐灌顶般心中一片雪亮。

小琬听了他的话,沉默不语。

“时间已经不早,你们该回去了。”姚杰说罢交给小琬一张信纸道:“我的计划都写在纸上,你若有心,就打开来看,然后依计行事。当然,你也可以将它交给倪正,他见了它,一定会对我下‘追杀令。’”姚杰发出肺腑之言:“你愿如何就如何,随你自由,我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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