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忧蓝的许愿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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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复活

静谧的休息室。

电风扇在天花板飞快旋转着,窗户半打开,风带着树木清新的气味从外面吹来。房间里,有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静和夕月对坐着。

从进来到现在半个小时。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沉默不语。

夕月全身冰冷无比,他将手握的很紧。

怎么可能?

死去的静怎么可能会复活过来?

他望着静,眼里充满震惊。眼前的她坐在对面,紫褐色的眼眸温柔无比,她的嘴角微微在抽搐,似乎不能抑制住内心的喜悦,想要说话却又不敢开口。

心狠狠一颤。

那种感觉……

那种熟悉的柔弱胆小……

“你……是谁?”他僵硬地问。

静愣住,半晌,眼里的疑惑转换成失望和难过:“你……不记得我了?”她咬紧嘴唇,努力地不让眼泪流下来。

“没有。但是,你应该已经……”

“不!我没有死,月,我是静,我是静啊!”她心急的说道,有一些语无伦次,“你看,你还记得这个吗?”

她将手臂伸了出来,一排浅浅的牙印。

夕月望见那牙印,身体骤然绷紧。他记得这牙印,那是静在戒毒的时候自己咬的。

“月……你知道这一年多我有多想你吗?想到不能呼吸,想到快要死……还好我终于见到你了……”

夕月僵硬地握起她桌上的手,他的手很冰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风静静的吹,窗外的树枝轻轻浮动,阳光从遥远的地方照进来。

她的眼睛渐渐深远模糊起来。

记忆只停留在一个黑沉沉的夜晚。她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下是软软席草,房子很小很简陋,一张木桌,几把木椅,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她头痛地爬起来,脑子空空的,身上有些地方被绑了绷带。

过了很久,一个妇女提着篮子回来,望见她随后兴奋对她说你醒了?妇女告诉她,这里是一个小岛,四周绕海,她是被海浪冲过来的,见到她的时候,她只有很细微的气息。她把她带回家,将一些被晒伤的地方包扎好,但是没想到她一躺就是大半年。

她醒来以后,记不得发生什么事情,只隐约地记得自己在一场大火中晕了过去。后来在载着自己的木筏上,看到夕月写下的一些话,才知道自己曾经居然死过。

思念和回家的念头强烈的席卷而来,但是四面环海的小岛没有任何能远行的工具。岛上的居民都是土生土长,也都没有出过岛。

迷茫焦虑,她手足无措。

日子就这样在疯狂地思念中度过。

直到两个月以前,

一艘邮轮搁浅在海滩上。当时她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她终于可以出去了,终于可以见到月了。

邮轮的目的地是英国,到英国以后,没有一点钱的她不得不流浪街头,天天睡在贫民窟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回来,在陌生的国度,她一筹莫展。最后她去打工,企图从中能赚到回国的机票。但由于她没有合法的证件,商家给她的薪水十分少,少到即使做上好几年仍然没有办法筹到足够的钱。一时间,她绝望无比,刚来的狂喜逐渐灰飞烟灭。

走投无路的她最后找到当地的大使馆,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们,但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她说的话。在她苦苦哀求和解释的情况下,大使馆的人终于半信半疑地替她登记资料,但当他们问起她家里的联系方式时,她霎时愣住了。从前她不太出门,所以家里的电话和月的手机全部存在她的手机里,现在手机没有,她根本就背不出电话号码。

所有的希望瞬间被全部浇灭。

就这样她依然过着流浪的生活,每天悲伤地望着日升日落。

直到有一天,上帝突然给了她一个奇迹。在打工的时候,她遇见了一个女华侨,也许是可怜她,也许是被她的眼泪打动了,女人相信了她的话,并且决定带她回国。

几个小时前,她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这个城市……

风轻轻的吹,静哽咽地说着。

夕月怔怔的望着她,脑子混乱无比。一年多前,静被大火的浓烟抢死,他不愿看见她躺在冰冷的土地里。所以他将静放在一个排满百合花的木筏上,让风和浪将她永远的带走。

依然记得那天,风带着咸咸的海水味,静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安祥的睡在百合簇拥的木筏上,柔和的阳光下,纯洁的百合浓烈的绽放,她美的仿佛童话里睡公主。

那天,他站在礁石上,望着海水将她带离,越飘越远,他站了很久很久,直至木筏完全消失在海平线。

“月……”

夕月从回忆中醒来。

“你知道这一年我过的有多辛苦吗?每天我只吃饭店的剩菜剩饭,我不敢去买别的,英国的东西好贵……我不能乱花,我要早点筹到钱,我想回家,我想你,月……我好想好想你……”

她垂下头,泪滴在木桌上,开出一朵朵凄凉的水花。

夕月的心一下下抽痛着,他不知道她居然吃了这么多的苦,她的泪像是一根根鞭子,每滴落下一滴,便在他的心里狠狠的抽上一鞭。

“对不起……”他沙哑的说。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没有用了。离开你,我就什么都做不了。”她擦了擦眼泪,“还好我碰到那个好心人,还好我回来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月……”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夕月的心猛的一痛,是这样吗?都过去了,那忧兰怎么办?心像被烈火肆虐一般,她如同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将好不容易平复的水面激起巨涛骇浪。

祭坛上的蜡烛已经全部熄灭,软蜡像是一把把利剑凝固在铁架上。宾客已经被劝退回去,整个大厅更加空荡了。

“不可能!死去的人怎么可以会复活?!”狼影的情绪有些很激动,“治灵,你当时有没有确诊?那个时候她肯定死了?”

“确诊。一氧化碳中毒,并伴有急性心肌坏死。”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她会复活?”

治灵看着狼影,平板地说:“我不知道,也许以前处在一种假死状态,不过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应该为零,当时她肯定确诊为脑死亡。”

“为零?那问题是她现在的确活生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了?你会不会有误诊的可能?”

“你怀疑我的能力?”治灵挑了挑眉。狼影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怀疑你能力,只是这样事情太匪夷所思了,一个死人居然会复活,而且还在月结婚当天回来。这也太巧合了吧。”

“也许——这算是奇迹。”治灵淡淡地说,“医学上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问题,不管怎样,等会我会再对她全身检查一次,看下过去一年她身体到底发生过什么。”

狼影又叹了一口气:“也只好这样了。”

楚天麟站在他们旁边,面无表情的听着两人刚才的对话。他握紧拳头,目光投向教堂的另一角。

纯美的婚纱,蕾丝头纱安静的荡在身后。她背对着他们,独自一人坐在木长凳上。背微微弓着,阳光从窗外投下来,一个孤独、凄凉的影子。

毕忧兰出神地望着手中的捧花,满天星簇拥着百合和紫玫瑰,风一吹,娇嫩的花边微微颤抖。她的手指冰冷无比,无名指上有着空空的忧伤。

“月,看到我,你是不是不高兴?”静望着一脸沉默的夕月,小心的问。

夕月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怎么会呢。你能重新复活过来,我真的很开心。”

“但是,你自从看见我以后就一直板着脸,好像有着心事一样。而且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叫过我……”静一遍擦着眼泪一遍轻声道。

“对不起。刚才我太惊讶了,所以有点一下反应不过来。静……不要哭,没事了,回家一切都好了,嗯?”他柔声的说道。

静投入他的怀抱:“月——我好想你,我以为你会忘记了,以为你会不要我了,我好怕,呜~~”

心一下子又痛起来,夕月抱紧静:“傻瓜,我怎么会忘记不要你呢?”那种熟悉的温暖的感觉,似乎可以将心重新填满。只是隐隐的一种空落落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

“你比以前瘦多了。”夕月叹了一口气。

静破涕为笑,他还是关心她。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抱在一起。

阳光静静的洒下来,空气里漂浮地尘埃反射出点点光亮。

过了很久,一个闷闷的声音才从他的胸口飘出:“月~那个女孩是谁啊?”

夕月怔住,他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开口。

静抬头望着他,很惊讶地说:“她居然和我长的那么像,还有她……还穿着——”她仿佛想到了什么,猛的把夕月推开!

“你——”静不敢置信地望着夕月,往后退了几步:“你们今天是要结婚?”

夕月抿住嘴唇,他伸手想要抓住她。不料静躲开他:“不……不……她是谁……不会这样的,她为什么会穿婚纱!你们为什么会在教堂……是我看错了……月,你说话……她是谁……”

眼泪无声地流下,她一步步往后退。突然她碰到椅角,猛的摔在地上。

“静!”夕月惊痛地冲过去:“怎么样?有没有摔痛?哪里受伤了?”

“走开。”静哭着推开他,“你不要我了……你居然和别人结婚……不要我了!”

“不是这样的,不要哭,你听我说——”夕月拂去她脸上的泪痕,“她叫做毕忧兰,是一年前我在路上无意遇见。当时因为我以为你死了,所以那段时间很颓废,遇见她以后我就立刻把她带进自己的生活。她真的很像你……”

“所以——”静定定的望着他,探试地问:“她只是一个替身?”

夕月身体一怔。

静反握起他的手:“我明白了,你是因为我才和她结婚的对吗?她像我,你把她当作我的替身了。”一抹浅浅的笑在嘴角渲染开来,“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月,现在我回来的,所以……你不需要替身了,我会永远永远守在你身边。”

夕月愣愣地望着她,良久。才低沉的开口:“忧兰,她以前为我受了很多的苦。我……不能负她。”微笑僵在嘴角:“月,你的意思是……”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音色很轻很弱小。

“我现在脑子很乱,你先跟我们一起回家,让我好好静一下,好吗?”夕月无力道。出乎意料的发展让他的思维近乎停顿了。

当夕月和静从休息室走出来的时候,风将毕忧兰手里的花束吹散,三三两两的花瓣飘在空中,荡出一个个凄美的弧线。

夕月望着独自一人的毕忧兰,心狠狠一抽。苍白的阳光下,她低着头,定定的望着手里的捧花,许愿瓶安静的挂在颈脖,反射的光亮刺的他眼睛生疼。

他下意识的想要走过去,怎奈手臂力量一紧:“月,送我回国的女华侨就在门口,我想好好谢谢她,你能陪我去吗?”她的眼里蕴含着希望和柔和。

这时候楚天麟、狼影和治灵走了过去。

“你好,知道我是谁吗?”狼影直直的望着静,昔日的戏谑此刻荡然无存。

“你……好……”静似乎被他的样子给镇住了,她咽了咽了口水:“你是狼影,月最好的朋友。”

“嗯。她呢?”狼影指了指身边的治灵。

“她是治灵”静微笑。

就在这个时候,楚天麟走过来,他盯着夕月问:“婚礼还要继续吗?”

夕月的身体一紧,他的背脊僵硬无比。

“不用了。”

一个很轻很淡的声音在教堂里荡开。毕忧兰慢慢从木椅上站起来,纯美的婚纱飘在空中,她望着夕月,紫褐色眼眸平静如水:“我去换件衣服,你们先走。”说完,她转身往一旁的休息室走去。

“等等。”楚天麟低沉喊。毕忧兰停了下来,回头。

一枚戒指安静地躺在他手心里。

白金戒指,美丽的月牙,一颗用钻石制作而成的爱心镶嵌在月牙中心,月牙外边是一个小巧的翅膀。好美,美得让人想要流泪。

毕忧兰凝望着戒指,半晌,她将视线转到夕月身上。

夕月的身体僵硬无比,他的下巴绷得很紧,他目光锁住戒指上,黑黝双眸里有着无法掩饰的痛楚和犹豫。身旁,静双手握着他的手臂,白色礼服起皱,似乎被握的很紧。

毕忧兰看着她们,眼睛慢慢暗下去:“不用了,你还给他吧。”苍白的阳光从窗户外洒下来,白色婚纱被照的通透,她淡定地望着楚天麟,眼里平静如水。

楚天麟的心骤然一紧,他僵硬地握起戒指。

毕忧兰走进休息室,那沉闷的关门声,让整个大厅狠狠的一颤。

******

“静小姐,请问一下,这些东西您还要吗?”佣人提着一个旅行箱问。静看了看:“不用了,你把放到储藏室吧。”

佣人一愣:“您不准备丢掉它?”

“里面有些我在英国换洗的衣服,虽然比较旧一点,不过还能捐给山里的女孩,扔掉怪可惜的。”她边解释,边接过夕月递给她的牛奶。

“不用这么麻烦,你要是想要就直接买新的吧。”

静轻轻摇头:“买新的就是用你的钱了,这些衣服都是我自己亲手赚钱买,感觉不一样。”

夕月望着她,眼底蕴含着那份熟悉的宠溺:“你和我捐有区别吗?”

暖暖的牛奶,香甜和温暖慢慢滑进胃,随后一点一点的融化到心里:“月,陪我逛一圈好吗?一年多了,这里我好像都陌生了。”她环顾起客厅,虽然摆设什么都没有变化,但是她却感觉不到曾经的温馨。

“嗯,好。”夕月微笑,领她到了花园。

黄昏下的花园,金灿的阳光从天际铺撒下来,郁金香泛出淡淡的金光。风伴着清幽的香味沁入心扉,静和月漫步其中,残阳嫣红的天际,余晖将两人的脸颊映的晕红。

“这种淡淡的香气好怀念啊。”静深深地吸气,微笑:“月,你还记得吗?以前每天傍晚,你总是带我来这里看日落。”

“记得。”

“和英国比起来,还是这里的日落最美。”

绯红色的云霞,天际仿佛有着千万多娇艳的红玫瑰。余晖撒满大地,郁金香浓烈的吐露芬芳。

“啊~月。”静惊喜的望着不远处的木棉树,随后牵着他往那走去。“果然在还这里,你看。”

粗大的树干。一根根弯曲的线条刻在上面。

“这是什么?”他问。

静摸着粗糙的线条,说:“以前你出去办事总会很晚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心慌的时候就刻一条,而每次刻到第十九条的时候,你总会平安地回来,很神奇吧。”

夕月怔住,他想起来从前寂月门有重大的交易需要他前往的时,无论多晚,静总会在这棵木棉树下等他。

有时候他会心疼的问她为什么要在那里等,而她总会很神秘的对他说,那里有让他平安的魔法。

夕月发愣的望着那些长短不一的线条,沉沉的树阴下,有种忧郁深沉的气息。

“进去吧。”他低声说。静应了一声,挽着他一起回别墅。

月接下去带她将别墅逛一圈,从一楼到三楼。只是三楼最北面的地方他没有带她去,因为那里已经变了,前段时间,他亲手将挂在走道上静画的画像收起来,最北面的房间也从新装修过了,现在那里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书房。不带她去那里,是怕她会产生什么想法。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卧室。

在经过一间房间时,月还没有来得及阻止,静就兴奋地推开了门。

熟悉的粉色窗帘,粉色墙壁,粉色壁橱。

静微笑的望着这个粉色的世界。

但是笑容却在望见窗户旁那个孤单的身影僵住了!

毕忧兰坐在椅子上,她定定的望着窗外,紫褐色眼眸朦胧如雾,思绪仿佛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听到声音,随后侧头望着门外。

静呆愣在原地,她身后是月。

毕忧兰望着他们,哀伤从眼里快速闪过,她慢慢站起来:“有事吗?”

静走进来,她走得很慢,仿佛每一步都很沉重。

熟悉的书桌放着的是她的书本,熟悉的床头放着是她的照片,熟悉的壁橱放着的是她的衣物。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很轻很轻地问:“这房间是你的吗?”

“是的。”

静的身体明显一颤,随后仿佛在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这个房间……是我的……”

她抬头望着毕忧兰,长长的睫毛轻颤,紫褐色眼里有着露骨的忧伤。的确,她很柔弱,那种受伤的表情能够激起任何人的保护欲。毕忧兰的眼睛慢慢暗下去,一摸一样的脸庞,差别居然会那么大。

夕月走进来,他将静的身体扳过来:“静,你的房间现在佣人在打扫,一会吃好饭,我带你去看,恩?”

“月~”静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个房间是我的啊。”

月温柔地哄道:“忧兰住在这已经很久了,你刚回来要好好休息,为你准备的房间比这里大也舒服多了,等会你看到了,一定会喜欢的。”

“我不要什么大房间。”她有些激动的说,“这个房间是我和你一起设计装修的。墙纸、窗帘还有书桌也都是我们一起选的……为什么我回来都变了……卧室不是我的,狼影冷冰冰、连你也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该回来?”静低着头,忍住眼泪不让它落下来。

夕月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着,他将她搂进怀里:“不是这样的,你回来让我们很惊喜,没有人对你有敌意。大家只是太惊讶了,所以才有点不知所措。不要哭了,你哭我也会难过的。”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毕忧兰僵硬地站在原地。暗灰色的天压抑地让她喘不过气。她感觉身体被沉入深海里,从头到脚有种刺骨冰冷。

“你睡这里,我换房间。”她低沉地说。

夕月和静惊讶地望着她。

“忧兰……”

“帮她收拾东西,我的衣服等会会让佣人来取。”毕忧兰面无表情地说道,随后从他们身边走过,欲离开。

“忧兰,等等——”夕月有些惊慌地呼喊她。他想要追上去,但是静抱着他他无法动弹。

毕忧兰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呼喊,她直直地快步离开,在出门的时候一头撞上前来的治灵。“抱歉。”

治灵疑惑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她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惊慌和失常的举动,发生了什么?

她将目光移到房间内,顿时明白了一切。

房间里,静倚在月怀里在低声哭泣,夕月抱着她,两手不时地轻轻安抚她,但他的眼睛却望向门外。

“抱歉,打扰了。”治灵面无表情地走进来。静离开夕月的怀抱,她擦了擦眼泪,有些窘迫地望着她。

“现在要帮你全身检查,请跟我来。”

“现在吗?”

“是的。”

治灵说完,便走了出去,完全没有等她同行的意思。“月,那我走了。”她低声说道,随后快步跟了上去。

天似乎越来越暗了,晚风带着冰冷的气息从窗外拂面而来。月僵硬地站在原地,他望着门外,眼里一片暗痛。

******

检查结束已将近凌晨。

“检查报告出来了,结果有点奇怪。”她将报告放到一边。

“一年前,她抢救的时候是属于重症一氧化碳中毒,血中COHb含量高达85%以上,并且同时伴有急性心肌坏死。根据临床研究,这类病人即使当时抢救过来,也会留下永久性的后遗症。”治灵将另一张检查报告拿出来,“但问题是这次检测报告显示,她的大脑皮层丝毫竟然没有任何萎缩,中枢神经系统也从未有受到过任何伤害。”

“……这能说明什么?你别告诉我是奇迹啊。”狼影打趣道。

治灵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一点头绪都没有。那个时候她的确已经脑死亡,医学上来讲,确诊脑死亡的病患当时绝对不会处在假死状态。但现在她却复活过来,即使这样体内竟然会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太匪夷所思了。”

“我觉得她有点变了。”

“怎么说?”治灵问。

“我讲不清楚,总是感觉不太对。好像占有欲突然变的很强烈,而且人也比以前敏感许多。”夕月皱眉说。以前的静从来不会和人家争抢什么,她怕让人尴尬难堪,所以每件事总是会很考虑别人的看法和感受。

“占有欲、敏感那是当然的,以前你把她保护的那么好,她哪知道什么叫做危机感。”狼影有些嘲弄地说。

“也许这是一氧化碳中毒的后遗症。通常急性中毒意识障碍恢复后,会出现神经精神症状。”

“你刚才不是还说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吗?”狼影道。

“她的病例很复杂也很蹊跷,我必须和这方面的权威会诊一下。还有月,你是否能派人去英国一趟,收集一下她在那里的生活资料,最好能与小岛上妇女取得联系。我想过去这一年或许发生过什么。”

“可以。”夕月点头答应。

“大概就这些,你们平时也多留意观察一下,如果她有什么异常的行为马上告诉我。”

******

日子就这样看似平静地流逝,夏日带着难耐的闷热完全的降临。

不知不觉,寂月门每年最重要的日子也临近了。净月典礼是寂月门一年一度最隆重也最盛大的日子。

那一天晚上,毕忧兰第一次出席寂月门的会议。

寂静严肃的大堂,夕月坐在主位上,他望着底下的门员,虽然一脸柔和安逸,但还是有一种不容忤逆的霸气。他旁边坐着的是狼影,红色的头发如烈火般刺眼。

夕月向狼影使了一个眼色,随即狼影便将一些门员叫出列。这些门员大多都有伤,其中一个人还是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出来。

“此次歼灭玄龙,你们全都立下大功。现决定把你们全部升入所属分会的副会长,同时允许你们在疗养期间不参与任务,痊愈后正式任职!”夕月低沉的宣布道。

顿时底下像是炸开了锅,一片哗然。

这是寂月门有史以来最优厚的奖赏。要知道这五个人中有一个是刚入门不到三年的门员!全部升入副会长,还允许疗养期间不参与任务,太不可思议了。不过惊讶关于惊讶,这些人在当时任务的表现还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没有任何人质疑和不服这个奖赏。

接下去夕月对其余的门员进行奖赏,也许是为了感谢这一路相伴的弟兄,今年似乎每一位门员或多或少都有嘉奖。整个大堂一直洋溢着快乐和谐的气氛。

毕忧兰坐在大堂的角落,无聊的将身体往沙发里面陷。她对这种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真不知道月要她到这里做什么。她望了望一旁的静,她正仔细地望着月,眼里有着专注的爱慕。毕忧兰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准备阖眼小睡。

“毕小姐、静小姐。主人请你们过去。”一个男人走过来。毕忧兰一愣,请她们过去?她望向夕月,他在冲她微笑。

当两人走过去的时候,底下瞬间一片肃静。

夕月站起来,低沉说:“这位是毕忧兰,这位是静。关于一切的流言和猜测我希望到此为止,从现在开始,任何讨论她们两人的门员——格杀勿论!”这段时间,底下的门员将她们传得沸沸扬扬,每个人都在猜测她们到底是谁?夕月知道假使单单警告,也只能起到治标不治本的作用。所以决定将两个人介绍一下,好彻底堵掉他们的好奇。

“可以了,你们先回房吧。”毕忧兰疑惑地望着他,就这一句话?

当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

突然一声枪声从人群里炸开。子弹如雷电的朝夕月方向飞去!夕月猛的侧身,躲过了子弹!

顿时,枪声在空中连续炸开。每一发子弹都往夕月的方向打去!毕忧兰和静呆愣在原地,惊恐渐渐充斥眼球,毕忧兰用力捂住嘴巴。

狼影见状急忙拔枪,准备朝人群里的那个人开枪。

“不要在忧兰面前开枪!”夕月低吼道。

狼影愣住,他望向毕忧兰。毕忧兰惊恐的捂住嘴巴,她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似乎看见了世上最恐惧的事。狼影低声咒骂一句,随后收起枪。

枪声依然刺耳的响起,底下的门员这才被震醒,于是一群人上前快速地按住他!

男人被压到大堂的中央。狼影从上面走下来,对准男人的脸就是一拳。“你是谁。”他揪着男人的衣领道,男人的眼角有一个弧线的伤疤,初看上去仿佛是一把镰刀,他冷冷地看着狼影:“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又一拳重重的打向他,瞬间血丝从他嘴角流下。

“这个人是谁带进来的!”狼影冲着底下的门员吼。

“是……是我。”一位门员瑟瑟地站出来,“他是我手下,一个月前刚刚入门的……”“是谁派你来的。”狼影盯着他问。男人只是狠狠望着他,“说话!”狼影吼道。

“玄龙对我有救命之恩。既然落入你们手里,随你们怎么处置。”男人咬牙切齿的说。“原来是来报仇的啊。”狼影斜斜的笑,“不过能混到这里,脑子还不简单。”

男人冷哼了一下:“我计划那么久,但没想到夕月身手那么好,居然能躲过所有的子弹。”

“谢谢你的夸奖。”夕月冰冷地道,他抱着毕忧兰,一遍一遍安抚她的情绪。毕忧兰的脸色苍白,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夕月,你不要嚣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也只不过是一条可怜的狗罢了!”男人还没有讲完,狼影又一拳打了下去!

“呵呵,你们打死我好了,反正我开枪之前就没有想过活着出去。”

血刺眼的从嘴角流下,男人将头摆正,死盯着夕月:“夕月,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你的女人不是照样被我上过!”

一道雷电似乎在整个大堂炸开!

静的脸色一片惨白!

死亡般的寂静。

狼影愕然地望着他,揪住衣领的手差点一松。

身后,夕月同样惊愣住!

“哈哈,夕月。你跩啊,堂堂寂月门门主的女人不是照样在我身体下面躺着!那婊子的身材说实话还真不错啊,哈哈。”男人狂傲地仰天大笑。

时间似乎在那一秒停顿了,死寂的大堂,那声声刺耳大笑的回荡在上空,犹如来自地狱的魔鬼,将所有的人心狠狠撕裂。

夕月震惊地呆愣住。怀里,毕忧兰小心地望向静。

静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她的脸色卅白,她用力的咬住嘴唇,鲜血将唇染的殷红。她仿佛被人魔鬼钉住一般,一动也不动。

“夕月,这最深的子弹——你躲不了了!”男人大吼一声,随即便在狼影愕然中,快速按下枪板。

枪声在死寂的大堂里炸开!

男人瞬间向后倒下,嘴角却勾起一抹嘲弄地笑。

空气似乎弥漫着恶心的腥味。

夕月的胃突然狠狠的一抽,随后猛的干呕起来!

“月!”毕忧兰惊恐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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