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游戏LOL瓦罗兰有时星光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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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玛尔扎哈

艾卡西亚,位于诺克萨斯以南的荒漠之中,有人说这里有史前最辉煌的文明的遗迹,也有人说这里有来自星空中的访客。不过我想,这里就算有什么东西剩下,也不属于过去或者天空。在这件事上,我宁可同意玛尔扎哈那个疯子的意见。

因为有些事情永远无法造假。当你想特地假设一些东西的存在时,你可以编造一些证据。它们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它们喜欢的食物是哪一种,它们看着像什么,这一切都可以编造。一种物件,一些场景,甚至一种感觉,它们都可以被人为地创造出来。辩论艾卡西亚到底有史前文明还是外星文明的学者们各自有一大把证据,煞有介事,面面俱到。但他们都独缺一种。

那种没人能编出来的,为的是千方百计证明它们是不存在的证据。

我去过艾卡西亚,在很久以前。沙漠是我最不喜欢的地方,没有水,没有植物,没有生命的气息,连阳光到了沙漠里都变得致命了,你能看见的只有沙子和沙子和沙子。我做了很多准备,研究那里的地形,气象,古籍中关于它的零碎资料,也准备好了专用的装备设施,还特意去恕瑞玛沙漠做了一个多月的适应训练。我很顺利地就找到了那片所谓的神秘区域,站在小沙丘上看到了方尖碑。但当我下了沙丘又走了一段,想要离它更近的时候,突然刮起了沙尘暴。

真的是一瞬间刮起来的,我一点都不夸张,本来一点风都没有的大晴天一下变成了沙暴天。我被逼退了,只能逃跑自保。但当我跑回我刚刚看见方尖碑的那个小沙丘,沙尘暴就没了。它就在那么一个区域里刮,我跑出边界,它就停了。毫无疑问这是某种魔法,我是不受欢迎的来客,它不想让我造访它。

我最终是无功而返。不过玛尔扎哈对这里很熟悉。他说这是另一个世界和瓦罗兰相连的入口。他还问我有没有留意到方尖碑顶上有奇怪的符号,我说没有。他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说那一定是邪恶的标记,是证明他预言的最好证据。说到这里,他又突然兴奋了起来,问我什么时候打算去第二次。

“我不打算去第二次啊。”我说。

“为什么?去吧!一定要去!去看看那些符号!把它们画下来,不,拓下来!这样就会有人相信我的话了!世界不能毁灭!”

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告诉他,任何地方我走过一次就永远记得,哪怕只是惊鸿一瞥,我也能记住那里的一切,重现任何细节。这是全瓦罗兰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探险家的本能。我可以在过山车上告诉你刚刚经过的那个转弯有多少根栏杆,闭上眼睛我能重绘那个画面把它们一根一根数出来,当然我也不会漏掉余光中等候台上那个系蝴蝶结的女孩。跑题了,提到女孩我就跑题,那蝴蝶结真的挺漂亮,吸引了我的目光。不管怎么说,我不打算告诉他那符号长什么样子。思考了一下,我向他说我喜欢世界毁灭,所以我就不去了。

“你这个冷血动物!你是世界的罪人!”

他向我大喊,我留给他一个寂寞的背影。

玛尔扎哈是有名的预言家,也是有名的神经病。他和璐璐的神经病种类不同,但程度不相上下。他会说太阳要掉下来,因此午饭需要吃小蛋糕。凯特琳于是真的端了一盒纸杯蛋糕来。

“我要的是蛋糕,不是蛋糕!”玛尔扎哈说。

凯特琳举起步枪:“你要的是和平使者,还是和平使者?”

玛尔扎哈乖乖地把一盒三十个小蛋糕吃光了。他虽然疯,倒还不傻。吃完后他向凯特琳说真好吃,凯特琳还以一个微笑,抱着空盒子准备走。

“别走。”玛尔扎哈拉住她,“再帮我一个忙,一个忙。你和那个探险家都是射手,你们一定很熟。你一定要拜托他再去一趟艾卡西亚,再去一趟。”

凯特琳摊手,“他去哪儿我管不着。他犯了罪,我倒是可以送他去监狱。”

“那你就送他去监狱,罚他服刑去艾卡西亚。”玛尔扎哈说。

“以什么罪名呢?”凯特琳问。

“世界的罪人!”玛尔扎哈说。

“我倒知道你是个蓄意谋杀的罪人。”凯特琳说,“听说你拿活人献祭黑魔法?”

玛尔扎哈一头跑掉了。他虽然疯,倒还不傻。

峡谷中的玛尔扎哈头上戴一顶形状特异的帽子,颈上绕一圈温暖厚实的围巾,双手一抱双脚一抬,所经之地必出命案。我不讨厌在峡谷里碰见他,但我讨厌自己一个人在峡谷里碰见他,所有人都讨厌自己一个人在峡谷里碰见他,他是单挑小王子。碰到他的时候我需要一个凶悍的辅助,一剑糊晕他的蕾欧娜或者一熊坐晕他的安妮都不错。但是必须是女辅助,阿利斯塔不行。因为我得卖掉她们逃命。对,看到玛尔扎哈,我又要梳好发型摆一个怂字然后闪亮逃命。卖辅助的事我天天都在干,出了峡谷我也都会挨他们一顿打,这一套流程我非常熟悉。但把女辅助卖给玛尔扎哈是绝对安全的,因为出了峡谷她们要忙着追玛尔扎哈让他给自己看星座,没工夫理我。

玛尔扎哈非常受女性欢迎,非常非常非常受——这话没歧义相信我。女孩子们都喜欢一些神经兮兮的东西,星座,水晶球,抽签,幸运符,而玛尔扎哈是这方面的大师。他会翻一翻掉页的破书告诉她们今天哪颗星星代表爱情而哪颗星星证明了闺蜜正要陷害她们。每个女孩都觉得会有一百位白马王子排着队来接自己,每个女孩也都相信自己这么美丽善良所以必然会被闺蜜陷害,因而玛尔扎哈的生意非常之好。法师之家的一楼有张玛尔扎哈专用的桌子,每天有排着长队的女孩们在这里等着拜见全瓦罗兰最能胡说八道的先知,抽一张幸运卡片,然后开开心心地回家做梦。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不过女孩们都很信服,说这一定会带来好运。听信了谣言,我也想去抽一张幸运卡。法师之家生意兴隆,我上午十点多去了,站在几十米长队的最末尾,还发现其他的女孩子们都带了午饭。她们欢快地问我是不是第一次来,我说是,她们便立刻开始给我传授各种占卜知识,从水晶球讲到幸运签,又讲到占星术。我说星星我熟,我喜欢很多地方的星空,比如巨神峰顶和冰原的就各有不同。她们立刻露出星星眼,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我到底是什么星座了。“你别说出来,让我们猜!”她们说。

“好。”我顺了张小凳子坐下。女孩子们纷纷变身分析大师。

“你看,他喜欢星空,那么浪漫,一定是双鱼座。”一个女孩说。

“不对不对,他到处去跑,那么有活力,一定是白羊座。”另一个女孩反驳。

“都不对,都不对。******人格患者,只有天蝎座。”第三个女孩说。

“不可能,他平时都很正常,这样说来一定是人格分裂的双子座!”第四个女孩说。

“好了好了。”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自己说。”

“你是什么星座?”一群女孩一起问。

“答案这么明显,你们还猜不出来?”我摊手,“所有射手都是射手座。”

女孩们将我一顿暴打,说我是个骗子,然后继续开始猜我的星座。我不知道我哪里不符合射手座,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哪里符合,我的确是随口胡说的。常年到处跑,我想不起来给自己过生日,时间一久我就忘记到底是哪天了。但我了解女孩子,当你摆出一个和她们不一致的观点时,哪怕是正确的,你也是骗子。

黄昏日落时,饿着肚子,顶着满眼的金星和浑身的伤痕,我拿到了人生第一张幸运卡片,太过激动以至于半天拆不开粉红色桃心图案小信封。一个好心的女孩拿出她专用的幸运剪刀帮我剪开,卡片上画着两只带着蝴蝶结的小虚灵,下面一行小字写着我明天的幸运物是一对儿毛茸茸的手套,以及一行墨迹未干的手写体写着因为你太幸运了所以免费为你占卜一个幸运地点那就是幸运的艾卡西亚快去吧抄一个幸运的符号回来。

“哇哦!”好心的女孩举着幸运剪刀叫起来,“好棒!你有这种手套吗?”

我很坚决地摇摇头。

“拿着。”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副毛茸茸的猫咪爪子手套,“借给你,明天晚上来还给我。”

这手套特别大,戴上以后就像沃利贝尔。女孩抓过我的右手塞进去,我挥挥熊掌觉得不错。她又抓过我的左手,看看手腕上的挂坠,一把拽下来。我说不行明天还要去峡谷,没了挂坠会被揍残废,女孩摆出一个你很白痴的表情:“带着幸运手套你怎么可能会被揍残废?”

我又一次信了,晚上回去削了一根木箭,第二天挥着两个毛茸茸的熊掌上了峡谷。拿木箭扔一下小兵,跑过去捡起箭跑回来,再扔。索拉卡看看我,举起她的星光杖跪在地上开始祈祷。我问她在干什么,她说要替我解除附体的疯魔。蕾欧娜冲上来敲晕我,我扔出木箭,正好弹在厄运小姐的帽子上,厄运小姐优雅地摘掉帽子拢拢头发然后鞠了个躬,开心地拔枪把我打成筛子。我举着两个熊掌捂住脑袋疯狂逃命,索拉卡跟在我后面乱扔星星。熊掌太大挡了视野,我一头扎进了纳什男爵的小窝。正在欺负蜥蜴的悟空赶紧跑过来支援。“跳啊伊泽!直着跳就出来了!”

跳什么跳,跳不了,再说了请使用专业术语那叫跃迁。我扒住男爵小窝的墙壁迈腿往上爬,熊掌毛茸茸的太滑,我一下又跌在地上。索拉卡跟着冲进来蹲下身子让我踩着她上去,悟空在另一头举起金箍棒准备接我。我踩上索拉卡,一只熊掌扒住墙边,另一只摸索可以借力的地方,身后传来豪放的笑声。

“小壁虎,你还想跑?”

我转过头,努力摆出一个微笑。厄运小姐站在男爵小窝的门口晃晃手里两只枪,蕾欧娜也放下盾牌,倚着墙边挥挥剑。“来,给你个机会。”她把我刚才丢了的木箭扔了过来,“看看你的幸运手套有没有用。”

我低头看看索拉卡,索拉卡咬着牙伸出一只蹄子把木箭划过来递给我。“打,给我打。”

我又回头看看悟空,悟空举起金箍棒表示声援。“士可杀不可辱,打。”

对,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幸运手套。我使尽浑身力气向上一跳,用平时甩精准弹幕的姿势华丽帅气地甩出我的木箭。小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掉在我面前。

“再来一次?”蕾欧娜说,“平时你甩弹幕还都要喊一声呢。”

索拉卡再一次伸蹄子把木箭够回来给我,顺便嘱咐我跳的时候轻点,她后背疼。我咬着后槽牙起跳,再度甩出小木箭,“嗷”的一声响彻天际。索拉卡和悟空一起眨眨眼,这声音好像不太对,我举起两只熊掌以示清白。一只巨大的龙头突然平地而起,鼻子上插着一根小木箭,两道血迹汨汨流下。厄运小姐和蕾欧娜后退想跑,男爵直接一口吞掉两人。悟空非常配合地挥着金箍棒转了进来,把赶来支援的敌人打上天,愤怒的男爵完美配合,一口一个。我们以零换五的优势直接拆掉了对面的水晶。

当天晚上我又去了法师之家,借给我手套的女孩准时在那等我。我把手套还给她,她开心地问我是不是很有用,我点点头。“作为感谢我还要送你件东西。”我说,然后掏出断了一半的小木箭。女孩兴奋地大叫了起来,抓过小木箭又一把抱住我。“太棒了!你太棒了!我明天的幸运物是小木棍!”

她蹦跳着走了。玛尔扎哈坐在桌子后面冲我摆摆手,“再来抽一张卡吗?给你免费。”

我抽,我抽你全家。我戴回挂坠,左手向前右手拉弓,大喝一声后仰起跳,一道漂亮的金色弹幕划过空中。占卜桌翻了,漫天的幸运卡片纷飞飘落,女孩们一窝蜂冲上去拼命抢,玛尔扎哈被无数高跟鞋踩在地上。他挣扎着从女人堆里爬出来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裤角说道:“你明天的幸运物是方尖碑。快去艾卡西亚,把那些符号抄下来。”

“不用抄,我过目不忘。”我低头看他,心情愉快,“那符号我在别的地方看过,我还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你想知道吗?”

“想,想,想!”玛尔扎哈连连点头。“那是不是邪恶的标记?一定是!世界即将毁灭!”

我伸手一指刺客公会的方向,“看那儿。”我说,“卡兹克房间里的牛奶瓶上画着这个符号,意思是很好吃。”

玛尔扎哈抓着我裤角的手松开了,掉在地上,他的脸扎进了地里,喉咙发出呻吟的声音。我猜我毁了他的信仰。女孩子们还在争抢,又一张卡片落在我面前,上面画着一瓶牛奶。我把这张卡片塞进玛尔扎哈手里,告诉他明天赶紧去买几瓶。“又幸运,又好喝。”我说。